魏河的沉默,换取的是季言逐渐冰冷的心。
季言往后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对魏河产生了畏惧,她略显狼狈的说道:“魏河,你回答我,你是这样想的吗?”
魏河幽幽的目光看着季言,薄唇轻启,一个字蹦了出来:“是。”
季言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认真的吗!”
魏河慢慢的伸出手,似是想要触碰季言的脸,却被季言躲开了,他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耳后缓缓的紧握。
“言儿,不好吗?”
季言厉声道:“不好!你疯了!”
“他们排斥你,抗拒你,言儿,只有我,还在你的身边,所以留下来不好吗?”
季言摇头,道:“魏河,哪怕没有她们,我也需要正常的人际关系,我还有学业,我……”
“那么,我呢?”
季言一怔。
魏河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咄咄逼人的说道:“言儿,我呢?你……想过我吗。”
季言的脸色苍白了些,却没有回答。
魏河冷笑一声,道:“言儿,你根本没有想过我,对吗?”
季言咬牙,道:“魏河,你究竟在说什么!你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不是吗?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魏河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冷笑,道:“言儿,离开这里,你会消失在我的面前
。”
季言一顿,轻声道:“不……”
“你会,你会离开这里,毫不留恋,你会追求阳光,追求新的开始,言儿,你会离开我的。”
季言低下了头,放在腿上的手,狠狠的握紧,她轻声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而这次,换成是魏河沉默了,在季言看不见的地方,他垂下的手,疯狂的长出了指甲,那长长的,尖锐的指甲就像是收割性命的镰刀一般,在慢慢的酝酿着什么。
季言根本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她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缓缓道:“魏河,你以为……我还可以假装若无其事的恢复原来的生活吗?”
魏河脸色一怔,原本伸出去的手,再次收了回来。
季言轻轻的笑了一声,接着道:“你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你知道吗,你成功了,你令我动摇了,在你一步步紧逼之下,你侵占了我的生活,所以……回不去了,魏河,我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
季言不会欺骗自己,认为那一场情事只是一场梦,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一场她没有抗拒,没有忍受,而是全身心投入的情事,就像是一段牢牢镌刻着的记忆一般,早已经刻入了她的骨子里,无法释怀。
或许,这其中含有被
友情背叛的心。
或许,这其中带着单薄的依赖。
或许,这其中有魏河一步步侵占纠缠的原因。
但季言不会借此来麻痹自己,来逃脱最真实的感受。
是,她……已经为魏河而放不下。
为了一个鬼,而扰乱了心湖。
但这不代表,她会愿意接受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暗无天日,如同地狱一般的灰暗。
季言紧握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了,她像是叹息一般的说道:“教授还在这里,豺迈也是,小甜和严敏或许还找不到出路,我不能放下不管,人……或许就是这样麻烦,总有一些无法避免的责任。”
魏河拔长的指甲,一点点的收了回去。
季言抬起头,看着那张在脑海里萦绕不去的俊脸,依然苍白,但神色间染上了冰冷,她突然怀念起那一个还会对她撒娇,对她无赖,还会拿着花儿像一个惴惴不安的孩子一般的魏河,道:“你知道吗……你比你想的,还要重要一点。我做不到真正的离你而去,所以,你相信我吗?正如你曾问过我的那样,你信我吗?”
魏河的冷漠消散了下,他突然弯起了嘴角,道:“言儿,记住你现在所说的。”
“嗯?”
“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记得,你今天
的话。”
季言哭笑不得,这鬼现在是要求一个保证吗?她无奈的说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谈好了对吗?不要在露出一副想要囚禁我的面孔,我会当真的。”
魏河的回应,只是一抹微笑,笑得俊美,笑得满含深意。
他的言儿啊,总是这般的善良,若是知道,在方才的那一刻,他欲要折断她手脚,将她囚禁的念头,会不会连这句话都不敢说出口了?
他的言儿啊,究竟知不知道,他所想要的,所执念的一切,有多深,有多……不择手段。
终有一天,他会不会再也不管她的意愿,而做出最想要做的事情。
魏河不知道,也不去想知道,若有那时,地狱无间,他亦要死死地拽着他的言儿,一起沉沦。
当季言看见魏河再次展露出熟悉的面孔时,心底松了一口气,在刚刚她真的是以为魏河会做出什么事来,但好在,魏河的脸色只是吓人了点,并没有动手。
季言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这一放松就令她痛呼一声,刚刚还是太紧张了,增加了身体的负担,现在她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了。
魏河恢复如常的手,将季言给抱起了,往她身下塞了一个软垫,道:“别动了。”
季言抱着罐子,仰头喝了一口
里面的水,顺嘴道:“这水哪里来得?”
魏河淡淡的说道:“河水。”
季言一愣,心里有些怪异,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咽下了水之后,干渴的嗓子才算是缓和过来了。
但随之而来的疲惫感席卷了季言的心神,她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的蜷缩在了软塌上,眼睛半阖着,似是睁不开了。
魏河轻柔的说道:“困了吗?”
季言晃了晃头,身体都懒洋洋的,嗜睡的欲.望侵蚀着她的脑袋,令她的神智都有些迟钝了。
“困了就睡会。”
魏河犹如催眠一般的声音慢慢的响起。
季言本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睡着了,甜睡安然的脸带着的是浓浓的疲惫,魏河伸出手,细细的抚摸着她的眉眼,轻声道:“睡着了,就不会想要离开我。”
说罢,魏河将季言打横抱起,随后放进了那一口棺材里,眷念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之后,挥挥手,那一个贴着喜字的棺材盖子就这么被合上了。
魏河在吐出了一口浊气,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那些东西又****了,言儿,我先去处理了他们,再回来看你,等我呢。”
话落,魏河的身影慢慢的消失,而那一口棺材,藏着甜睡的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