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 有些幽暗的办公室里。
一根粗大的雪茄冒着点点猩红的光,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它缓缓地放在了嘴边。
一圈烟圈悠悠地从男人的嘴里被吐出。
男人阖上了双眼,“真是难办,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准备回来欧洲。”
比北原航瞳色要幽深的多的一双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冷意, 仿佛就如同被皑皑白雪冰封的森林幽海里, 猛兽猛然惊醒, 男人不靠谱的外包装也被彻底撕下,终于露出了底里嗜血残酷的一面,他缓缓地将雪茄摁在了一边的烟灰缸里,“那些人还真是不长眼……”他勾起了一丝笑容,“看来是时候要清理一下了。”
他将椅子转了个身, ”现在……日本也该是过年的时候了吧?”
遥控器被开启,一直被窗帘挡住的月光射了进来,皎洁的月色照耀在了男人脸上,掩去了他的神色,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黑泽棋低沉的声音只有月色听见,他叹了口气, 拿起搭在椅子上面的外套, 大步迈向了门口。
……
次日, 正在下雪的东京
“哈欠!”坐在烧烤店的北原航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难道自己感冒了, 不应该啊, 自己穿了这么多衣服。
坐在北原航对面的越智月光看着自己的后辈紧了紧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北原。”他出声提醒道,“这里是烤肉店,你难道感觉到冷吗?”
北原航的确感受到了面前有热浪滚滚地朝着他扑来,但是他不太想感冒,于是有些腼腆地看着越智月光,“嗯?烤肉店不可以这样穿吗?”
越智月光额上垂下的两根蓝色挑染发丝遮住了他的神色,“不,没有问题。”他缓缓的说,“但是你会把油滴到你的围巾上的。”
北原航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又看向了正在吱吱作响,被烤的焦香,充满着油脂光泽的烤肉,最终无奈地向前辈屈服,缓缓地拉下了围巾。
……
北原航坐在烧烤店里,鼻尖冒出了一点细汗,他不断地用手扇着风,“感觉这家店的酱汁有点偏辣。”北原航喝了一口旁边水杯里面的水,和越智月光说到,越智月光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把牛奶向北原航的方向推了推,“牛奶更能解辣。”
北原航目光瞥向了越智月光的包,感觉自己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越智前辈竟然会随身带着牛奶,难道这就是越智前辈长得高的原因吗?他有些羡慕地看向了越智月光两米多高的身高,他摸着下巴,下次给赤也带两箱牛奶回去吧。
越智月光看着北原航神游的样子,一向冷凝的声线缓和了下来,“北原,吃完了吗?”
北原航点了点头。
越智月光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北原航的上方,拿过了挂在一旁的围巾,“围巾别忘了拿。”
北原航看着越智月光去结账的背影,有些怔愣,蓦然,他的眼微微弯起,哎呀,是新的开始和新的同伴呢!
……
和越智月光走在正在下雪的东京街头,北原航用手接着从天而落的纷纷扬扬的洁白雪花,仰起头看着天空,点点凉意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越智月光看向了北原航,“不和家里人一起过吗?”
北原航挑了挑眉,大咧咧地笑着说,“啊,他们啊?他们估计现在还在国外工作呢!”
越智月光有些生疏地摸了摸北原航细软的黑发,“那要去我家坐坐吗?”
北原航摇了摇头,“越智前辈,你平时都在集训,一家好不容易才聚齐,我去凑这个热闹干嘛?”他转身走向繁华的人群,“反正我早就习惯了。”
越智月光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再劝这个后辈,他清楚地知道,北原航这个后辈有时候极为心软,很容易答应别人的请求,但是又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与方法,一旦过界与太过麻烦别人,就怎么也不会答应别人的请求。
“那你就好好照顾自己好了。”越智月光看了一眼北原航,“我就在东京,有什么事情就给我发简讯或者打电话。”
北原航正要笑着点头,却看见了后面熟悉的车牌号码——保时捷356A。
细心的越智月光感受到了北原航目光的飘移,目光跟着移动到了锃亮的老爷车上,挑了挑眉。
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北原航意想不到的人影。
“爸爸?”
北原航看着穿着西装,带着礼帽的黑泽棋,有些惊讶。
黑泽棋紧了紧手中的手杖,右手微抬,微微向两人抬了一下帽檐,“要一起过年吗?”他温和地看向了北原航,没有人会想到风度翩翩的他在刚刚在顺路来日本的路上击毙了数个叛徒。
北原航喉结微微滚动,仍然有些怔愣地看着黑泽棋。
“啧,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玩父子情深的戏码。”车门里伸出了一只骨骼感分明的苍白至极的手。
琴酒把一直挡在门外的黑泽棋推了推,“滚到一边去!”
黑泽棋按住了弯腰正要出来的琴酒,他的手紧紧按住了他的帽子,对着北原航说,“你也应该见过了吧,这是叔叔哦,叫叔叔~”
琴酒眯着森绿色的眼睛,不耐烦地一把拨开了黑泽棋的手,“你想死吗?”
北原航有些头痛地看着自己并不靠谱的老父亲,有些抱歉地看向了越智月光,“越智前辈,看来今天我就只能陪到这里了。”
越智月光摆了摆手,“没事。”他看了一眼黑泽棋,“那北原先生,我先走了。”
“诶???”北原航刚想说自己的父亲姓黑泽,却被黑泽棋一把捂住了嘴,黑泽棋笑眯眯地对着越智月光说,“好的,有机会来我们家来玩吧。”
越智月光朝他们点了点头。
北原航看着越智月光的背影,拍下了黑泽棋的手,“真是的,我们在东京哪有房啊!”
黑泽棋看起来显然心情极好,“嗯?”他拍了拍琴酒的肩膀,“这不是吗??”
琴酒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散发着莹白的光芒,同样狭长的森绿色眼睛瞥了瞥黑泽棋,他冷哼一声,“S.T.二十。”
黑泽棋抽了抽嘴角,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一套房来换日本制药巨头百分之二十的股票权。
……
车上
黑泽棋用手挑起了琴酒的一缕发丝,“不是吧阵,你现在过着什么生活啊,明明也算是个领导层了,怎么还赶着上去做社畜啊。”
琴酒脸沉的快要滴出墨来,他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权当作自己听不见。
黑泽棋性质更加高了,“你们BOSS给不给你加班费的啊?要我说,你费这么多心干什么呢,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还没有解决,现在赚这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啊。”
琴酒的脸藏在了阴影里,他阴恻恻地想,果然就不应该去机场接他的吧。
完全不知收敛的黑泽棋小嘴还在劈里啪啦地说着什么,“要不要给你介绍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北原都十六岁了。”
琴酒听见这话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你要是再说话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正值十六岁的北原航面无表情地听着自家老爸和叔叔明里暗里的言语交锋,这是正常亲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吗?
而坐在前座的伏特加出了一身冷汗,等等……大哥竟然被催婚了???
黑泽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毫无形象地摊在了后座上,“总之,我可是大老远的跑过来专门和你们想过春节的呢。”
琴酒冷哼一声,“没时间,不想过。”
黑泽棋懒懒散散地挽着自己的衬衫袖子,露出了线条流畅的手臂线条,“四十。”
琴酒沉默了一瞬间,有些不耐地看向窗外,“说了我没时间,我要工作,还有一些扫尾。”
想起了几只可恨的小老鼠,琴酒看着车窗反射出的自己的脸颊,苍白的手指向虚空一握,眸色沉沉。
黑泽棋懒懒地补充道:“六十。”
琴酒回头,挑了挑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的眼睛他看向伏特加,冲他点了点头,“任务交给苦艾酒。”
带着墨镜的伏特加回答道:“好的大哥。”
琴酒面无表情,“满意了?”
北原航坐在角落里,有点不敢吱声,眼神有点放空,如果过年就是这种生活的话我就不太想过年了……越智前辈,现在说想去你家还来的及吗??北原航满脸安详。
黑泽棋看向了北原航,笑眯眯地看着他,“小航夏天不想去爸爸工作的地方逛一逛吗?南极超级凉快的诶!”
北原航摇了摇头,“我夏天要举行网球比赛。”
黑泽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欸?都说了网球很危险的,结果小航还是一条路要走到底,让爸爸好担心……”
琴酒嗤笑一声:“网球能有多危险啊,呵!”
黑泽棋瞥了他一眼,“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琴酒不可置否,只是双手抱胸,仍然保持着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