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得了脏病的人待了这么久, 郑茂时和宋海几人简直是如坐针毡,心里把杨俊恨到骨子里了,这时候也顾不得和江启再说些什么, 带着人就重新下山了。
他们要赶紧找大夫看看,不管有没有, 药要先喝几碗,还要重新洗漱一遍。
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他们的情绪都好不了了。
看着那四人组离开,方量他们还有些回不过神,“杨俊真的得了那种病?”
“嗯。”江启点头。
方量瞬间忐忑不安起来, 离江启还有周平几人都远了些,“刚刚我和他离得有点近,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上。”
周平几个也都道:“我们也是, 大家都坐在这一块的, 应该差不多。”
江启见状,从荷包里掏出几个药丸子递给他们,“吃了吧, 预防一下。”
方量他们一人拿过一颗, “这是什么?”
这实际就是江启弄的山楂丸, 他娘前两天吃撑了不好消化,他就寻思做一点, 家里都可以吃, 偶尔当小零食也没问题。现在看方量他们担心, 干脆就拿来给他们吃了安安心。
“我之前发现杨俊得病之后, 怕接触到他感染上, 就自己做的。其实刚才我们也没离他多近, 不会那么容易传染, 不过之后你们谁要是真有异状,就及时告诉我,我有在探究这方面的病情,没准到时候真能把病给治好。”
至于他已经能治的事,江启还是没说。
因为一旦说了,再联想到杨俊的现状,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从未有人能治好的绝症,偏偏听江启这么平平淡淡的一说,几个人就一下也不慌了,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陈卓更是笃定道:“小启你肯定能研究出治病方子的。”
“对。”其余人也应和。
小启那么聪明,肯定能行,连瘸腿都能治好,这种病也不会差。
江启无奈,敲了敲手中书本,“行了,你们功课还没检查完呢。”
几人立马一脸菜色,又坐下讨论功课。
突然,方量问道:“对了,小启,刚刚那个杨俊说什么娶桃花为妻为妾的,是怎么回事?”
其余人也看过来。
他们还没有听说过先前杨俊找媒婆去江家提亲,想让桃花当妾室的事。
事关桃花名声,江启也没有到处乱说。
这会儿都问到跟前了,想想几人性情,江启便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方量等人义愤填膺:“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娶人家好人家姑娘当妾,还故意坏人名声。”
“难怪他要得病,这就是恶有恶报。”
“……”
大家都认识桃花,因而对杨俊的这种坏心思更加不耻。
江启笑道:“好在现在都过去了,对了,你们谁要是对桃花姐有好感的话,可以先跟我报名,我先考察考察。不过先说好,若真要娶我姐姐的话,就要一辈子对她好,当然,她也肯定会对你好的。”
“如果谁敢欺负她,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他说笑一般提出这个话题,认真筛选下来,其实江启对自己的这几个同伴好感度还挺高的。
毕竟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他也了解他们的性格,如果桃花真嫁过去,肯定不会受欺负。
不过婚嫁之事,也得双方都愿意才行,强扭的瓜不甜。
大家也听出江启的意思,他们年龄也不小了,都是二十多岁,早该成亲生子了,只不过这几年他们几个在江启的高压下,读书都很严,家里也乐意看孩子上进,才没有在这上面硬催,其中方量也都有了未婚妻,自然不用考虑。
其他人也是头一次思考到这上面,当然不能立即给答话,而且也要看家中父母的意思。
都说说笑笑的,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几句话后,简要的略了过去。
……
当天一整天,江启都没见过郑茂时几人出现在书院。
第二日也同样没见动静。
第三天教室里他们的桌椅都已经被搬走了。
江启上去问了问,夫子道:“他们想立刻回去,所以提前请辞了。”
本来书院对几个人就没什么好感,他们要早走,那还巴不得呢,哪管他们找的借口合不合适。
江启点点头,回家后和他爹说了一下这件事。
江兆恒道:“早上走的,一行人都走了。”前两天儿子有让他注意着这些人。
江启问道:“杨俊他们带走了吗?”
江兆恒点头:“带走了,看着是被捆着的,那些人的态度也不太好。”
不好就正常了,在不确定是否被感染钱,这些人都不会对杨俊有好脸色,甚至等回去后,杨俊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郑家、宋家还有陈家,可不会放过差点让自家儿子感染上病的人。
以这四人往日的高调程度,杨俊这事估计得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瀚海书院的人一走,白鹤书院的气氛重新恢复融洽。
江启也再次沉浸在了学习当中,为明年春季的会试做准备。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年关,大雪飘扬而下,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书院里放了学,各个学子回家过年了。
江启一家按照惯例,一大家子人都快快乐乐的出来买年货,手里有银子,各种东西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回去。
几个孩子的零食一大堆,吃都吃不完,幸福的跟掉进了米缸里一样。
吃过年夜饭,大人们守岁,他们几个孩子困了就回屋去睡觉。
晚上吃的有些咸,江启睡着睡着,醒来去上了一堂茅房,又想去厨房里喝点水,口有些干。
但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听到里面有隐隐绰绰的声音,他原本想直接进去的,没觉得家里有什么话不能听,可蓦地一下,他的脚步停住了。
守夜耗时间,不可能就干等着,江家的大人们都聚在屋子里,火炉烧着,又点了不少的蜡烛,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然后大家一块玩牌。
平日里这种玩意儿都不允许拿出来,只有过年的时候,再怎么玩也没人会说嘴。
家家户户都这样。
江老太太让其他人玩,自己进到厨房打算做些宵夜出来,顺道的,也就把江兆恒叫了进来。
她有些话想跟三儿子说说。
张韵秋看出老太太有话要说,就没自己跟过来,其余人玩牌玩的正起兴。
里面,老太太说着:“三儿啊,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没有生个孩子呢?”
江兆恒沉默了一瞬,而后道:“娘,这不是我们不想生,但这种事情,也得顺其自然,那孩子就是没来,我们也没办法啊。”
老太太有些不太信:“你先前说要调理身体,结果调理了这么久,身体也没问题了,怎么会怀不上呢?”
江兆恒倒是并不担心这些:“怀不上就怀不上吧,我有小六这么聪慧的儿子,比生多少个都有用。娘,你就别担心这个了,小六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孝顺孩子,我有他就足够了。”
老太太急了,“娘也没说小六不好,我当然知道小六孝顺,不会不管你,在我心中,他就是咱们江家的孙儿,只不过你们也用不着为了不跟小六生分,就连孩子也不生啊,哪怕就是生个闺女,那也是好的。”
她没有把小六看作外人,只是以她的观念来看,没必要因着要把孩子当做亲生的,就真的自己也不生了。
那大房二房都还两个三个孩子的生呢。
再生一个,也能一样的对待啊。
她自个孙子孙女这么多,真要论起来,从小就是更喜欢小六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