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一慌。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鹤见稚久给两面宿傩的手指是十五根, 加上自己塞给受肉.体虎杖悠仁时的五根,那就是一个完整的两面宿傩。
但羂索知道,其中至少有三到四根由咒术界收录。
那鹤见稚久从哪里集齐的这十五根?
——咒术高专!
“门·开。”
正正方方的咒具从鹤见稚久口袋里滚落, 立刻缠上了一旁看戏看了好一会儿正兴致盎然的诅咒之王。
灰发诅咒师扬起一个笑容,不给两面宿傩或是羂索任何反应的机会, 一手收:“门·闭!”
鹤见稚久为什么要拿活命的机会换羂索出现?
鹤见稚久为什么要拼着被扼出淤青,难以呼吸的嗓子断断续续地和羂索解析弱小的自己?
——当然是为了拖延时间!
狱门疆开启后需要目标在半径为四米的范围内停留一分钟, 只要渡过这最危险的一分钟他就赢了。
所以鹤见稚久引出了羂索。
利用激发羂索受肉.体的咒力气息掩盖狱门疆开启时逸散的咒力,麻痹两面宿傩的视线让所有人都忽视这样一个东西出现。
鹤见稚久的术式不需要接触到被施术者本人,羂索对他杀心渐起又怎么会注意到自身咒力的变化。
是以, 他从最开始向咒术高专宣战开始就是冲着封印两面宿傩去的!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于任何人而言都最不可控的一张牌。
鹤见稚久最忌讳的类型。
对于这种情况鹤见稚久只会让他提前出局, 而不是让自己的计划有会被半路腰斩的可能。
“羂索先生太轻敌啦。”鹤见稚久笑着说道, “我们都是把彼此的底牌和计划摊开给对方,为什么羂索先生只知道从我的计划里找出我的弱点,而不知道从你的计划里做出防备呢?”
是因为鹤见稚久太弱了,所以不值得羂索重视,也不值得两面宿傩警惕吗?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先生。”鹤见稚久说,“你为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准备了受肉.体, 你要把悟关进狱门疆, 然后——你要杀了杰。”
羂索对五条悟和夏油杰动手逼急了鹤见稚久, 鹤见稚久就反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逼羂索不得不动手优先杀死他。
所以羂索要套鹤见稚久。
所以鹤见稚久套住了羂索。
这一局对擂,鹤见稚久胜。
羂索胸口不停起伏, 他深呼吸一口气, 好不容易才转动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宿傩没了。
狱门疆也没了。
合着这小子从最开始就不是冲着他来的。
鹤见稚久向咒术高专宣战是为了转移咒术师的注意力去偷狱门疆!
他早该知道, 在十年前鹤见稚久不对星浆体下手反而强杀天元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个人类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
但是!!!
谁他妈会打注意在强行封印完整体两面宿傩身上啊!
错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心虚半点就会被挫骨扬灰,哪怕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的细微末节鹤见稚久就会完全失败!
疯子吗他是?!
“但还有一个问题。”羂索抓住最后希望,也是他至今为止轻视鹤见稚久的一点。
“我还是能杀了你,鹤见稚久。”
重伤的灰发诅咒师却顶着满脸血污抬头朝他露出绚烂的笑容,笑得羂索心里怦怦跳,脑海里迅速拉响警报。
“哎呀哎呀,别这么说嘛~”
一双手从后面抓住羂索的脖子,受肉人类的千年之物耳边传来轻笑声。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真人?
疑问句没能说出口就被噤声。
一直持续紧绷状态的鹤见稚久终于放松了,一屁股跌地上咳嗽起来。
“咳咳……太慢啦真人!”
鹤见稚久抱怨道,“再来晚一点我就要被先生杀死了!”
“你说要我离远一点避免被两面宿傩发现——算了。”真人丢下羂索,在灰发人类面前蹲下,他拭开鹤见稚久眼角未干的血迹轻声问道:“疼不疼?”
他的同类。
脆弱却疯狂的同类。
“啊呜啊呜……”鹤见稚久不断抽气,“感觉内脏都要碎掉了……疼疼,别碰肩膀!”
真人‘噗呲’一声收回手,“还能说话这不是没事嘛!”
蓝灰色的咒灵低下头,引诱般开口,“稚久需要我的治疗吗?”
“把灵魂交给我就可以了哦。”
无为转变能让真人碰到别人的灵魂改变形状,从而达到改造□□的效果——同样能做到一定程度的治疗。
真人勾起嘴角,异瞳愉悦地注视人类。
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咒灵,鹤见稚久敢吗?
——他还真敢。
“有这种用法就早点告诉我啦!”鹤见稚久一头撞在真人脑袋上,没撞疼真人反而把自己疼得够呛。
真人眨眨眼睛,“这样是不是代表我在稚久心里和你的挚友一样重要?”
“奇怪的攀比心。”鹤见稚久嘟囔,“但真人不一样。”
“悟和杰是不一样的,真人也不一样。”鹤见稚久回视他,“真人是‘特例’。”
“是最最特别的咒灵。”
真人追问,“有多特别?”
“在万千恶意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没有办法伪造出第二个,应该说是独一无二……你干嘛?”
被突袭的灰发诅咒师下意识往后一挪带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干嘛突然凑过来。”
真人不说话,就只看着他。
鹤见稚久被看得摸不着头脑,头顶上仿佛冒出一个问号。
蓝灰色咒灵仰头退开一点,笑嘻嘻地说道,“只是觉得稚久真好骗。”
“喂!”
鹤见稚久气鼓鼓,“不要突然说我坏话!”
“好吧好吧。”真人嬉皮笑脸,“稚久是最聪明的人类。”
“是我眼里最独一无二的人类,也是我最喜欢的人类。”真人捏捏鹤见稚的脸颊,“这样说怎么样,开心了吧?”
鹤见稚久哼哼:“敷衍。”
“才没有。”真人觉得冤枉,但他不计较这些,转而问这个步步为赢的诅咒师,“稚久,羂索怎么办?”
“还有那个狱门疆——”真人看着地上四四方方的咒具,“你什么时候拿到手的?我怎么不知道?”
“偷的。”鹤见稚久狡黠一笑,“今天是悟的生日,他了解我,知道我会倾向在这个时间去找他,所以他会等着我。”
“我会在哪里出现呢?当然是最能耍帅的地方啦!”灰发诅咒师小小地雀跃了一下,非常认可这个自己会做的事情,“因此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高专的结界又不同以往,就是找通往放置狱门疆地点的门找了好一会儿,差点没赶上杰的炫酷发言。”
他最后总结道:“我挚友那个样子超帅的!”
两个都是!
“嘁。”真人撇撇嘴。
“?”鹤见稚久歪头,他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反应,索性回答起真人的上一个问题。
“狱门疆的话当然要藏起来,赌先生的底牌会是宿傩就是因为他的受肉.体是个不稳定因素需要提前对付,现在这样再把两面宿傩放出来他绝对会杀了我,不能给到这个机会。”他说,“至于羂索先生!我要带着他!”
“至今为止我没见到羂索先生同时操纵两个人,要么是他的技能有CD,要么这个技能只能一回用一次。”鹤见稚久跃跃欲试,“不管是哪一个,我带着他就知道了,这样还能一路给先生讲解我的想法,从根本上防备先生其他可能还有的底牌,嘿嘿嘿嘿……咳。”
“技能?”
“术式术式,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鹤见稚久说完,眼睛亮晶晶地打量这个特殊的空间,“真人,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领域?”
“刚才,突然就学会了。”蓝灰色的咒灵点点鹤见稚久的额头,将无为转变融入诅咒师体内,“也许是人类所说的‘顿悟’?”
受到重击错位的五脏六腑终于得到抚慰,鹤见稚久急促的气息平稳下来,幸好两面宿傩足够轻视他,没有附加咒力,否则只剩反转术式能救他了。
“好耶!”
鹤见稚久摸摸刚才还生疼的胸口欢呼一声,“我们这边也有奶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