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再现九龙杯
初挽不知道关敞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他有时候会蒙上她的眼睛,等眼罩摘下来的时候,她会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关敞带她走的路都是荒野小路, 长满杂草灌木, 不远处也能看到大片的玉米地,以及茂密的柠檬树和橙树果园。
关敞把初挽锁在车上, 之后自己去偷摘了一些熟透的橙子。
初挽看他走远了, 试探着推了推门, 果然是锁死的,她便去研究旁边的那几个大木盒子。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其中一件上, 那是一件清代榫卯结构老木箱, 她仔细看过后,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上辈子,那九龙杯是非常突兀出现在纽约街头,被一环卫工人捡漏,之后横空出世,引来诸人争抢。
等她终于到手了那九龙杯,九龙杯就是被这么一件老木箱装着的!
初挽心跳加速,她就那么盯着那木盒子。
只是恰好盒子相似,还是说,这里面就是九龙杯?
初挽往窗外看过去,已经熟透的橙子和柠檬在枝头轻轻晃动, 她没看到关敞的踪迹。
她便要打开那木盒子。
那木盒子是铜暗扣,恰好和她上辈子九龙杯的暗扣相同。
她不相信这样的巧合。
她的手指连忙扣上, 就要打开。
谁知道这时候, 就听到外面脚步声。
之后, 便是钥匙插到锁里的声音。
初挽遗憾至极, 不过也只能按住。
很快车门开了,关敞上了车,他怀里抱着自己的外套。
他看了眼初挽,之后,目光狐疑地看向那木盒子。
初挽看着他鼓鼓囊囊的外套:“熟了吗?甜吗?”
关敞盯着初挽:“你碰我的东西了?”
初挽见他看穿了,也就不装:“我看这个盒子挺好看的,好奇里面是什么?该不会是什么奇珍异宝吧?”
关敞审视地看着初挽好一会,才坐下来,打开外套,从里面拿出一个带着清脆叶子的橙子,随手扔给她,之后才道:“想看?”
初挽剥着橙子,在那清爽的橙香中,漫不经心地道:“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想怎么着都行,你心情好,冲我显摆显摆你的好东西,我也就看看,你觉得那是你的宝,怕我看到眼里出不来,那就别让我看。”
之后,她咬了口橙子,橙子汁液很甜,她笑道:“解放前,北大校长说,美国的月亮比中国圆,如今看来,月亮未必圆,不过橙子倒是很甜。”
关敞却依然盯着她,手里捏着橙子,看着她吃。
初挽泰然自若,该吃继续吃,等吃了大半,她才问:“纸巾呢?”
关敞略靠近了,俯首下来,审视着初挽。
车子里空间本就不大,他这么靠近她,呼吸几乎喷洒在她脸上,全都是橙子味。
初挽慢慢掀起眼,看着关敞。
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进关敞的眼睛里。
那个总是木讷憨厚的关敞,竟然是一个双眼皮,而且睫毛还挺长的。
他还有一双淡褐色眼睛,乍看竟然有些无辜。
就是这样的关敞,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她尽管知道关敞的厉害,但也下意识放松了警惕。
在良久的四目相对后,关敞终于开口:“你不害怕吗?”
初挽:“哦,害怕什么?”
关敞眯着眸子,紧盯着她:“美墨边境,三不管地带,荒郊野岭,孤男寡女,你说我会做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透着危险气息,任何女人在这个时候都会知道眼前男人的意图。
初挽却问:“关敞,我现在可是身无余财,难道——”
她有些惊讶:“你竟然要图色?”
关敞显然没料到她竟然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眉尖微抽,之后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好久,才道:“也许我真有那个意思?”
他眯起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初挽,其实你长得很好看,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后来,我看到很多男人都喜欢你,只可惜你结婚了,你的男人也确实能镇得住场子,不然——”
初挽微挑眉:“是吗?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喜欢我?”
关敞:“你很吸引男人,我好像也被吸引了,你说怎么办?”
初挽却并没有害怕,她含笑打量着关敞,饶有兴味的样子:“关敞,你多大了?我看你也快三十了吧?你结婚了吗?有过对象吗?”
她叹道:“其实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男人,晚上睡觉时都要抱着名瓷。”
关敞眸中不见任何情绪:“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你信不信,你喊下天来都没人来救你。”
初挽:“这没什么信不信的,我长这么美,你一路和我同行,孤男寡女的,你要是不心动那也挺奇怪的。”
她看着他,眼神很淡,淡到丝毫不看在眼里:“其实荒郊野岭,这样也挺浪漫的,你不觉得吗?”
关敞神情隐晦,面无表情,呼吸也格外平稳。
不过初挽却注意到,他小臂处的肌肉紧绷,仿佛要绷出青筋来。
初挽便看着关敞,故意道:“你是处男吗?你喜欢什么姿势?你水平怎么样?”
关敞顿时受不了了。
他眸中泛起厌烦,冷冷地道:“平时你和人都这么说话吗?”
初挽很无所谓的样子,笑着反问:“这么说话怎么了?”
关敞呼吸略有些粗重,他盯着初挽看了足足三秒钟,终于恶狠狠地道:“你故意的!真无聊!你知道我讨厌不知羞耻的女人!”
说完,他大步径自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之后绕过去驾驶座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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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继续前往,关敞把车子开得很快,越野车粗暴地倾轧过大片的丛林,他神情闷闷的,一直不说话。
初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橙子皮。
关敞握着方向盘,突然道:“想知道那个盒子里是什么?”
初挽漫不经心地道:“你想让我看就打开,干嘛废那么多话?”
关敞:“打开吧。”
初挽疑惑地看他一眼:“这么大方了。”
关敞:“少废话。”
初挽听着,便真拿过来那大木盒子,打开。
当手指尖再触碰到那暗扣时,关敞突然道:“慢着。”
初挽:“嗯?”
关敞审视了她片刻,眸中都是狐疑和研判。
初挽:“不想让我看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看。”
关敞却命道:“打开吧。”
初挽却笑道:“你先想好,别反复无常,不然万一你后悔了,对我先奸后杀,我找谁说理去?”
关敞:“你能少说废话吗?随你!”
初挽忙哄着道:“你别恼,别恼,我这就打开。”
说着这话,她解开那暗扣,之后打开木盒子。
当木盒子打开,进入初挽眼中的,赫然正是九龙杯。
正是上辈子她得到的九龙杯,也是她太爷爷当年曾经得到过的那只九龙杯。
这九龙杯由白玉雕刻而成,一条龙头部伸到杯底,尾部自杯口伸出并弯曲为杯把,其它四角各有双龙戏珠,每对龙都是首尾相接,龙首向上的四条龙头伸到杯口内呈喝水状。
玉杯通体光滑温润,玉质晶莹清亮,线条更是优雅流畅,如此洁白的和田玉器本就世间难见,更不要说竟做成了这灵动逼真且内藏机关的九龙杯。
初挽定定地看着这九龙杯,看得挪开眼。
曾经在她面前粉身碎骨的九龙杯,如今竟时光倒流完好无损地摆在了她面前。
谁能想到,这样晶莹温润华美异常的玉杯,曾经经历了解放前的九死一生,也曾经经历了上一世的粉身碎骨。
她这么看着的时候,身边的关敞突然道:“喜欢是吗?”
初挽便感觉,关敞正盯着自己。
她缓缓地收回目光,迎上关敞的视线,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关敞:“我家祖传的。”
初挽神情丝毫未变:“是吗?”
关敞淡声道:“你也知道,我家祖上干嘛的。”
初挽好奇:“干嘛的?”
关敞:“初挽,你再装就没意思了。”
初挽有些无辜地道:“我确实不知道。”
关敞呵呵了声:“蓟县关老七,你总该听说过吧?”
初挽:“你是他的后代?”
关敞笑道:“他挣了大笔钱回去老家,衣锦还乡后,就盖房子盖地,花钱买了一个女人进门,想给他传宗接代,不过可惜——”
初挽:“怎么了?”
关敞:“他发现自己没种。”
初挽:“然后呢?”
关敞面无表情地道:“他找了村里一个懒汉睡了他媳妇,他媳妇怀上,就生了我。”
初挽:“……”
她看着他那仿佛讲别人故事的样子,就算再淡定,也接不下去话了。
关敞继续道:“他媳妇跑了,跟着那个懒汉私奔了,我姓关,跟着我爹长大的,我长到十岁时候,那懒汉和媳妇回来,想把我带走,我跟着他们走了。”
初挽:“之后呢?”
关敞很不在意地笑道:“过了几天日子,我就回来了,他们太穷,还给我生了好几个弟弟妹妹,我过去他们家就是去干活的,挺没意思的。”
初挽:“所以你就回去了,继续跟着你爹姓关?”
关敞点头:“其实那个时候,我爹的家产都充公了,还落了一个富农的成分,他日子过得不好,不过他疼我,我就喊他爹,当他儿子。”
初挽:“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关敞赞同:“反正有奶就是娘,他养我,他就是我亲爹,你看,他不但把他偷藏的钱给我了,还传给我这么一个好东西。”
初挽拧眉,看着他:“这东西一直在你手里?”
关敞淡扫她一眼:“是,所以你们初家冤,冤死了。”
他笑道:“我爹和我说了,这是他从康熙陵中扒出来的,初家人多此一举,竟然偷梁换柱,拦了下来,他就直接从国民政府的库房偷出来,再把风声传出去。”
初挽:“这计策真是够毒的,如此一来,人人都说我们初家上缴了假的九龙杯,我们怀璧其罪,注定永无宁日。”
关敞:“花旗银行盗窃案,我爹也说不清楚,他只说——”
初挽:“我们该着的?”
关敞点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初挽笑道:“确实活该了。”
关敞看着前方大片的丛林:“你心里是不是恨死了?”
初挽收敛了笑。
她想了想,非常诚恳地说:“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我已经没什么强烈的情绪了。”
可能是因为,该恨的已经恨过了,恨了那么久,关于这件事她的神经已经麻木,以至于如今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做出反应了。
关敞听这话,扫她一眼,没说话。
初挽主动搭话:“关敞,咱们折腾一整天了,你打算把我带哪儿去?”
她看着外边那大片的玉米地:“再怎么着,咱们也都是中国人,这里是美国人墨西哥人,我们得团结起来吧。”
关敞道:“去找你姑奶奶吞下的那批货。”
初挽侧首看着他:“她吞下的?”
关敞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些年,她可是吞下不知道多少,也不知道藏哪儿了,你看,布鲁克不是也在找吗,他想找你姑奶奶,也想找你姑奶奶吞下的那批货,要不然,干嘛非把你抓来。”
初挽:“我姑奶奶到底什么情况?”
关敞反问:“你不是应该问初鹤兮吗?”
初挽:“这不是他不在吗?”
提起这个,关敞不太有好气了:“我哪知道呢,我是和布鲁克合作,谁知道布鲁克这老小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拿捏了!闹到现在,东西全都不见了!”
初挽:“那现在我们是要找我姑奶奶,顺便把那些东西找出来?”
关敞点头:“对,到时候你找到你姑奶奶,我要东西。”
初挽:“也行,我们各取所需,还能合作,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关敞再次看了她一眼,眼神凉凉的。
初挽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见到她姑奶奶,如果姑奶奶不交出东西,那他就会把自己当人质来威胁。
福宴清和关敞都打的同一个主意,利用她来要挟姑奶奶。
这就是猫和老鼠,就看最后谁是老鼠,谁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