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采买的东西很多。
婚宴过后是生活。
所以这一次, 除了结婚的必需品外,就连生活用品、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也得一起购买了。
小情侣来的算早,时间匡算的刚刚好, 汽车停好后, 供销社也才开门。
再一个星期就要过年。
这是个年味很重的时代, 所以今天的供销社比往常还要忙碌。
再加上每每年底,红白喜事繁多,此时不大的供销社里面人头攒动。
在这样的环境下,田芯与汪临坤两人也不可避免的被挤挨刮碰。
担心娇弱的小对象被碰伤,汪临坤提议:“要不你在外头等我吧。”
“不了,不了。”到底订婚三年多了, 再是没在一起过日子, 田芯也算了解男人。
温润、脾气好是真的。
十八般优秀也做不得假。
但,是人就有缺点,相处久了就能发现在生活细节...尤其厨房家事上, 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门外汉。
就比如叫他打个醋, 正常人家二两或者半斤了不得了, 但他能直接打一两斤那种。
今天要买的东西各式各样,还不是未婚夫熟悉的领域, 她怎么可能放心全部交托出去。
尤其还得买窗帘、碗碟等物, 什么颜色, 买多大尺寸这些,男人肯定不懂。
汪临坤哪里看不出小姑娘的担忧,虽然有些哭笑不得, 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他对于自己这方面的无知, 也算有明确的认知。
他从前的确没怎么在意过这些琐碎事情, 但或许...今天是个好好学习的机会。
因为,他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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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学习,各种买买买就是两三个小时。
还只是小件,缝纫机、自行车那些个大件,得去太平商场。
就在两人拎着最后一趟东西往外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年轻的女声:
“妈,您瞧,前头那两个军人同志肯定也是准备结婚的新人。”
“你从哪看出来的?”
“买的东西呗,他们一直排在我俩前头呢,不少东西跟咱们要买的都一样,对了,我看见他们买了两个红色开水瓶,我也想要那个。”
“买啥买?家里啥条件不知道吗?”
“可是...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我怎么就不能多要俩开水瓶了?要我说,您就是重男轻女。”
“我这还叫重男轻女?我看你个死丫头是没见过不把女娃当人的人家...咱们什么条件?人家什么条件?你没看人家那是四个口袋嘛?再说了,结婚讲究的是个热闹,家里人都在才是最喜庆的呢,你羡慕他们,说不定人军人同志还羡慕咱们呢。”
“羡慕咱们?怎么可能?那可是军人同志?吃国家饭的。”
“咋不羡慕?他们家人能在跟前吗?”
“拉倒吧,在跟前也没啥好羡慕的,还不如俩开水瓶呢...”
“......”
再后面的话,已经走远的田芯就没听到了。
但是在上车之前,不知怎么的,她终是没忍住,回头朝着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的母女俩看了一眼。
“芯芯,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要不要打电话给姐姐们?”坐上车后,汪临坤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田芯扯了扯唇,勉强露出一个笑:“不了,都离得远,太折腾了,还赶上了过年...而且昨天电话里我也说了,不叫她们过来。”
听得这话,汪临坤大手在小对象的眉眼处摩挲了两下,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好一会儿才轻声道:“那,等你开学的时候,我送你去北京,到时候大姐、二姐,四妹还有小弟应该都在北京了,咱们再办一次宴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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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过年。
不管哪一样,都是忙碌的事情。
如今攒在一起,那忙碌程度绝对是双倍不止。
好在部队就是个大家庭,有很多人会主动帮忙。
作为准新娘,田芯除了采买与屋内摆放时插了些手外,其余倒是很清闲,每天不是在屋子里看书,就是在严旅家陪李丽嫂子准备过年的各式东西。
准新郎官汪临坤则刚好相反,为了叫这场略显仓促的婚宴办的像模像样,他整个人几乎忙成了陀螺。
不过,辛苦也得了同等的回报。
结婚前的一天,也就是小年夜上午。
部队里到处喜气洋洋迎新年的时候,汪临坤跑到了宿舍,要领小对象去看新房。
田芯却有些迟疑:“明天就结婚了,我现在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汪临坤走到她身后,推着人就要往外去:“没事,现在是新社会,三媒六聘都没有了,提前看个婚房有什么忌讳的?走吧,去看看,万一还有不喜欢的,我还来得及改一改。”
“应该不用吧?我...”话才说到一半,田芯快要走到门边的脚步就是一顿,面上的笑容也收敛掉了。
她回头,视线才触碰到一点红时,男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就收了回去。
田芯有些担心的往他身后瞧:“你受伤了?”
汪临坤藏在身后的手动了动,面上带着俊朗的笑:“只是蹭了一层油皮,哪算得上受伤,咱们走吧。”
怎么可能只是一层油皮,刚才她都闻到血腥味了。
田芯不是个会发脾气的性子,见男人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她直接转身就去开箱子。
汪临坤探头:“有什么忘了吗?”
“伤口给我看看,我给你清理一下。”说话间,田芯已经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箱,这是她自己花钱票备的常用药品。
药品物质紧张,就这么点东西,还是她慢慢积攒下来的。
汪临坤想说真没事,这一点小伤口,等下用水洗一下就好。
但是在对上小姑娘楚楚动人的黑眸时,他突然一句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乖乖的坐到了她的身旁伸出手...
“这还不严重?再大一点都要缝线了!”看清楚男人手背上的一道口子,田芯顿时就皱起眉头。
“真没事,就是刚才挪家具的时候,不小心被墙面上的凸起划拉了下。”汪临坤最是见不得小对象眼眶泛红的模样,当然,皱眉头也不行,他舍不得。
闻言,田芯难得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细声细气解释道:“不要小看任何伤口,很可能你觉得不起眼的东西,就能带来很大的危害。”
真不是她危言耸听,几年的医护生涯中,她就碰到过一例,因为一个小伤口,最后截肢的患者,老师的自己记录的各种病例上也有这样的情况,所以田芯不敢轻忽。
说到这里,担心男人不放在心里,她又小声加了一句:“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什么都不当回事。”
这一次,汪临坤没有说话,只眼神柔和的盯着专心帮自己处理伤口的小对象,兀自勾着唇。
宿舍的门关着,窗帘半掩半拉。
上午的晨阳透过窗户的缝隙穿透进来,给昏暗的室内带来了温暖与光亮。
也为田芯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两人坐的很近,这一刻,汪临坤觉得自己可能中了眼前这姑娘的毒,不然为什么就连她额前细微的绒毛,都觉得可爱的紧。
田芯又不是木头人,被盯得耳根都开始发烫了,只是性子腼腆,不好意思抬头看人,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争取尽快脱离这难为情的处境...
待处理好伤口,又手脚利落的将东西归位,她才悄悄呼出一口气,软着嗓音催促道:“...好了,咳咳...不是要去看新房吗?走吧。”
本来还很着急的汪临坤这会儿却是不急了,他伸手拉上窗帘,黑暗来临的一瞬间,又将电灯拉亮。
然后坐回凳子上,朝着小姑娘伸手,微仰着头看人,温柔道:“过来,抱抱!”
田芯...?
虽然严重怀疑男人想要使坏,但田芯还是乖乖的走了过来。
果然,刚一靠近,她就被人抱在了怀里。
抱着还不够,汪临坤将脸埋在小对象的怀中,闷笑道:“我往后会更注意保重自己的...不过你放心,就算受伤了,结婚这样的大事,就是爬,我这个新郎官也会爬过去。”
不防他会有这样的动作,田芯脸又开始红了起来。
闻言,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反感,她缓缓将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呐呐问:“...什么?”
“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啊 。”
“谁...谁担心这个了。”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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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没有什么不好。
这话也不对,应该说,新房哪哪都好。
看得出汪临坤费了不少的心思。
两人在房间里转悠了十来分钟,没有发现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便又落了锁,相携去了旅长家。
这几天,小情侣天天在严旅家吃饭。
还不止这些,为了叫结婚的时候更加体面,自诩算是田芯半个长辈的严旅,还让妻子李丽给收拾了一间房,作为小姑娘出嫁的婚房。
田芯不好意思天天吃现成的,所以每天都会在饭前两个小时左右到,帮忙一起做饭。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还不待她走到严旅家,不远处,汪临坤的勤务员就快步跑了过来。
这几天,汪临坤空闲下来就会往婚房跑,但担心万一有什么急事,就让勤务员小刘留在了部队。
陡然见到人,以为是来找自己的,他迈开长腿迎了上去:“出了什么事?”
小刘笑出一口白牙:“政委,我是来找嫂子的。”
闻言,汪临坤先是怔愣了下,很快眸底就又划过欣喜,难道...
“嫂子,你家里来人了,刚才门岗来电话,说他们在门口等着...呢...”小刘的话还没说完。
这厢的田芯已经从震惊到欢喜,再到红了眼眶,然后直接迈开步伐,快速往门岗处跑。
见状,汪临坤也赶紧追上:“芯芯,慢着点,别摔了。”
可是这种时候,因为家人的到来,欢喜坏了的田芯哪里能听得进去,满脑子就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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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门岗处的田雪最先看到姐姐,立马笑着挥手,顿时,她旁边的田红星老爷子跟田向阳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真的看到家人的那一刻,田芯喉咙处突然就像是被棉絮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泛红的眼眶瞬间决堤,眼泪扑簌簌的往下砸。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脚下更快了几分,最后直直就扎进父亲的怀里:“呜呜...爸...呜呜...你们...嗝...你们怎么来了?”
田红星虽然也想闺女,但孩子大了,别说闺女了,就连儿子也少有这么拥抱的。
他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拍了拍闺女:“你二姐给家里打的电话,她那边走不开,就叫我们过来了...反正年后我也得送四丫头跟向阳去北京,干脆就早些请假过来,还能参加你的婚礼。”
说的轻松,但田芯却很了解父亲,他几十年坚守岗位,一辈子也没有为什么事情请过长假...
如今却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田芯心里头又是欢喜,又是酸涩,然后眼泪就流的更多了。
田雪领着弟弟跟三姐夫打完招呼后,见哭包三姐的眼泪不仅没有停歇,居然还有发大水的趋势,立马将她从老父亲的怀中拉了出来,转移话题道:“三姐,我们坐了几天的车,累了,有地方休息一下吗?”
闻言,田芯立马顾不上掉眼泪了,掏出手帕胡乱的抹了两下眼睛,挽上妹妹的手,就要带着人往部队里去。
见状,田雪很是干脆,将行李丢给了已经长到一米八的弟弟跟三姐夫,一手挽着三姐,一手挽着父亲,往部队里走去。
哪怕已经是个俊秀的少年人,成长成大小伙子了,田向阳还是被自家姐姐的直白弄的不大好意思:“三姐夫,我四姐是高兴坏了。”
汪临坤哪里会计较这个,虽然小对象方才哭鼻子的模样叫他有些心疼,但是更多的还是为她欢喜,有至亲陪伴,这场婚宴也能更圆满些。
他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跟姐夫客气什么?你们来了我跟你三姐高兴还来不及呢,走,先进去!晚点姐夫带你去打靶。”
闻言,再是内秀的少年,也是少年,热血从来不缺,田向阳的脸上立马露出一个向往的笑容:“谢谢姐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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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结婚了。
所以晚上田芯便直接带着妹妹睡在了严旅家。
许是婚前的紧张,又或许是家人的到来,总之这一天,新娘田芯的心情一直在亢奋中。
直到晚上洗漱好躺在床上,她还神采奕奕:“四丫,你长高了好多,更漂亮了,向阳也是,三年不见,你们都成大人了。”
有别于时下大多人的长发双麻花辫,田雪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长度大概到脖子,再加上身高一米七,在一双凌厉的凤眼衬托下,才19岁,瞧着就已经格外有气场了。
听到姐姐的话,她眉眼柔和了下来,像个大姐姐一般拍了拍三姐道:“过了明天我就20岁了,能不长大吗?”
田芯好脾气的任拍,又好奇问:“那小万呢?”上个月两人总算订下了男女关系的名分,按照万嘉与往日对四妹的黏糊劲儿,又是热恋中,不应该没跟过来的。
提到自己那个有些粘人的对象,田雪嘴上略嫌弃,眼底却是带着笑的:“我叫他回去了,老师们上半年就调回北京了,他一直赖着不肯走,这都要过年了,不回去干吗?”
田芯憋笑:“我觉得他可能更想跟你一起过年。”
田雪挑了下眉:“等结婚后,我们一起过年的机会多了去了,这两天叫他先陪陪老师们吧,尤其今年还是他们平反后的第一个新年。”
田芯欣慰:“四丫长大了。”
“这还用长大?小学不就应该知道的事情?倒是你,三姐夫对你好不好?”这话其实是个废话,三姐夫看三姐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了,但是自家姐姐从小胆子就小,性格又软,田雪已经护成习惯了。
田芯有些不大好意思谈这种话题,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也觉得脸上升温。
见状,田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懂了,看样子三姐夫表现的很好,那我明天就不过分拦门了。”
田芯...突然有点好奇,四妹本来打算怎么拦的。
单身宿舍,与老丈人还有小舅子挤在一个房间的汪临坤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田红星皱眉:“感冒了?”
汪临坤摇头,笑的斯斯文文的:“估计谁算计...咳咳...估计谁念叨我呢。”
田红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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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也是新人结婚的日子。
这天上午十一点二十八分,坐满了军人的部队大食堂内,主婚人严旅长拿着稿子上台。
繁花簇锦迎新人,车水马龙贺新婚①。
虽然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一切从简,既没有有旧时候的‘六礼’,也没有代表喜庆的红烛,更没有热闹的炮竹。
但在部队这样一个大家庭里,办上一场婚礼,想要清冷也清冷不起来。
穿着军装,胸前带着大红花的田芯,与同样装扮的汪临坤在众人的注目中,并着肩站在一起,随着严旅的指挥行动...
临上台时,汪临坤快速的捏了下对象的小手,低声道:“别怕,跟着我。”
闻言,紧张到胃都开始抽疼的田芯蜷缩了下指尖。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又看向坐在主桌上的父亲与弟弟妹妹们。
在所有人的眼中都看到了鼓励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扬起一个笑,神情坚定的走上舞台。
再然后,又在严旅的指挥下,面对着所有人。
无视众人善意的哄笑,汪临坤紧挨着小姑娘,放在身后的那只手,安抚般的,紧紧握住芯芯已经渗出汗渍的小手。
耳旁听着严旅长在台上同心同德干革/命的话题,汪临坤的思绪却又飞到了身旁小对象的身上。
芯芯今天不止盘了头,还化了妆,虽只是淡扫了蛾眉,却依旧叫他在接人时,看呆了去。
原来,只是稍微妆点,清纯如小白花般的小对象,就能变成另一副...娇艳又动人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侧头看上身旁的姑娘,然后在她白皙的脸颊越来越红艳时,低低笑出了声。
真好!
相恋三年零一个月...
他们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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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临坤心疼妻子。
敬酒的环节,几乎都是他挡在前面。
一直到一圈走下来,田芯也只是沾了沾唇。
当然,这期间,与汪临坤交好的周虎等人也是出了不少的力,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
然而,哪怕是这样,等到在众人欢笑声中去往新房时,新郎官还是没抗住,被灌到必须由旁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
作为新郎官的汪临坤醉倒,大家伙儿自然不好再闹洞房了。
所以待将人安顿好后,周虎便大手一挥,很够意思的带走了所有人。
咳咳...最主要的是,小嫂子的妹妹站在门口,那淡淡扫过来的眼神,实在是太有压迫力了。
哪怕有那么一两个怀疑汪临坤装醉,想要闹腾试试的兵哥哥们,也在那凉飕飕的眼神中偃旗息鼓了。
惹不起~
惹不起!
而屋内。
田芯送走所有客人,又与最后走的四妹说了几句话,便不大放心的回了主卧。
她探手摸了摸汪临坤有些潮红的脸,发现不是很烫才放下心来,帮忙除了鞋袜,准备去冲一杯蜂蜜水时,就觉腰上一紧,眼前一晃,整个人就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她瞪大眼,看着躺在床上,朝着自己笑的肆意的新婚丈夫,瞠目结舌:“你...什么时候醒的?不对,你装醉?”
汪临坤点头承认:“今天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觉得我会因为醉酒这种事情错过吗?”
这话说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惦记个啥呢,田芯小脸涨红:“你...你这装的也太像了,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汪临坤抬头啄吻了几下,已经是自己名正言顺妻子的红唇,喟叹般笑道:“呵呵...旁人我不知道,反正四妹是知道的,我喝的掺了水的酒,就是她给我的。”
闻言,田芯好奇:“四妹为什么会帮你?”
大约是惦记上了他珍藏的几本书吧,汪临坤心想。
不过为了不错过洞房花烛夜,贡献就贡献出去吧,此刻满脑子都是妻子的男人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他一个翻身,就轻松将人压在了身下。
汪临坤紧紧盯着躺在大红色被褥上的妻子,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中满是春色,沙哑着嗓子道:“今天...咱们结婚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新婚夜,真的要这样浪费掉吗?”
听得这话,学医的田芯当然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脸颊直接从粉红扩散至爆红。
沉默半晌,她终于在男人的耐心等待下,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揪住他的衣服,声如蚊蝇般:“天...天还亮着呢。”
汪临坤欣喜的低下头,含住那抹柔软,近乎喟叹般呢喃道:“不会有人打扰的!”
“可是...”
“没有可是...”
“那...唔...醒酒...唔...蜂蜜水...”
“嗯...醒酒...有你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