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孩子们不用喂奶后, 田宓就没有早起过。
当然,这个所谓的早起,是按照这个时代人的作息来算。
若在后世, 七点钟起床, 绝对算不得赖床。
好在家里人都习惯她的爱睡,甚至是纵容的。
这要在大部分家庭里面,绝对会被骂懒媳妇。
再一次睡到自然醒,起床梳洗好的田宓先去了厨房。
今天要去医院接三妹跟程老,她想看看中午准备了什么菜色。
说来有些跌破人的想象,田芯那姑娘, 长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小白花模样,最爱吃的却是大肉。
许是小时候饿狠了的后遗症吧, 反正在那姑娘眼中,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肉更好吃的食物了。
至于程老, 则更喜欢鱼虾蟹贝类的。
不想走进厨房里一瞧, 好家伙, 不止有猪肉, 居然还有一块新鲜的牛肉, 这玩意儿可不好买, 唔...鱼也准备了,很大一条黑鱼。
“早饭锅里头温着呢, 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豆腐脑。”见到甜甜进来,忙碌中的顾婶子只挪的出下巴冲着锅那边抬了抬。
田宓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在吃东西前有喝水清肠胃的习惯:“婶子,您早上出去了?”
顾婶子压抑一瞬, 就笑着解释:“我?我没去, 是路回, 他一大早开车出去的,应该是去了农贸市场跟副食品商店,去的早,买到不少好东西...今儿个的早饭也是他带回来的,还有肉包子,都给你留着呢...”
闻言,田宓面上不禁露出一个笑,回回真的特别好。
她慢慢将杯子里的水全部灌掉,又跟顾婶子聊了几句,才端着早饭去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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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秀女士不在家,老爷子去了部队,客厅只有回回正陪着两个孩子玩耍。
见到她过去,小家伙们立马丢掉手里的东西,颠颠儿的跑过来。
当然,并不是想妈妈,他们只是嘴馋了。
“妈妈,你吃的什么呀?好吃吗?”问出这种话的,一般都是小馋猫一号珍珠小朋友。
“妈妈...”这是小馋猫二号贝贝小朋友。
田宓看了眼两个小家伙明显腆着的小肚子,无语一瞬。
这都要吃漫出来了,还要往哪里吃?
她抬手分别戳了戳小家伙们的肚子:“小西瓜都要破了,不能吃了。”
贝贝一般听到这话就不会再要,但珍珠小朋友显然没有这么自觉,她下意识的吸了吸溜圆的小肚皮:“珠珠不饱!还能吃!”
说到最后,像是怕妈妈不信一般,她还用小肉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然后...听着肚子里面的嗡嗡回响声,咯咯傻笑起来,也忘记要吃的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顾自玩了肚子上的肉肉。
田宓...这么傻,一点不像她,肯定是随了她爹。
这般想着,她笑着看向丈夫,语气格外诚恳:“珍珠有些地方还是像你的。”
娄路回拉开妻子身旁的椅子坐下,正准备告诉她,他已经跟朋友们约好时间的事,闻言下意识问:“珍珠?哪里像?”
闺女几乎是复制了妻子的长相,不止脸,就连小手小脚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对了,睡觉的姿势也像的很。
田宓朝着闺女努努嘴:“傻乎乎的样子。”
娄路回好笑...傻乎乎什么的,这不是随了妻子吗?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担心某人恼羞成怒,所以最后只是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以示抗议。
“妈呢?”北京的豆汁田宓吃不惯,但浇了橙红透亮卤汁的豆腐脑,她还是很喜欢的,一口下肚,唔...味道鲜美极了。
“去曾老家借黄酒了。”担心孩子们着凉,娄路回将不远处的地毯拽了过来,又抱着两个娃放在上面,自己也坐下来陪着才又道:“我已经跟朋友们约好了,后天是星期天,大家都有空。”
田宓咽下嘴里的食物:“那刚好,芯芯跟我说,她还能在北京呆两三天,正好带着她去玩。”
“珠珠也要玩儿!”听到去玩两个字,珍珠小机灵鬼一咕噜从爸爸的怀里挣扎出来,扒拉上妈妈的腿晃悠。
差点被闺女晃呛着的田宓低下头,本来想怼一句,怎么哪儿都有你时,视线却先对上了男人。
然后,毫无防备的她直接喷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回回,你这...你这是什么造型?”
刚才还是个身高腿长的酷哥,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耳垂与头上就已经被闺女夹上了小花夹子,还是粉红色的,难为那么短的板寸上,居然能夹的住。
娄路回也是满心的无奈:“这是谁给你闺女买的花?她根本就不戴,全霍霍到我脑袋上了。”
幸亏没有外人,不然他的脸都没地方搁。
田宓绝对不承认是她买的,一口咬定:“是妈买的。”
“什么东西是我买的?”钟毓秀端着一碗黄酒,刚进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闻言,两口子齐齐朝着门口瞧去,这才发现,不止钟女士在,身旁还跟着几个家属院的婶子们,每个人手上还拿着点心,显然又是来稀罕双胞胎的。
两方面面相觑一会儿后,做母亲的钟毓秀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哈哈哈...”
众婶子...“哈哈哈....”
娄路回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将脑袋上的花夹子全都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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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后,夫妻俩在婆婆与几位婶子的掩护下,避开孩子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不然给那两个小魔星瞧见,一定吵闹着要跟出来。
路上,两人还忍不住感慨,养娃不容易,尤其粘人的娃。
好玩儿的时候真好玩儿,但粘人闹腾起来,恨不得给丢掉才好。
夫妻俩难得轻松片刻,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医院招待所的时候,时间也才八点多。
停好车,田宓懒得进去登记什么的。
因为知道三妹房间的位置,便直接绕到后面,冲着二楼的第四个房间喊了一嗓子。
果然,敞开的窗户口,很快就探出一个小脑袋,田宓冲着人挥手:“芯芯,喊上老爷子,快下来!我跟你姐夫在大门口等你们。”
田芯笑着应了声:“哎!我知道啦!”
说完这话,便又缩回脑袋,急急忙忙去了隔壁敲门。
程老开了门:“听见啦,我这边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田芯不放心,又进房间检查了一番,确定老师没有遗漏东西,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拎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
不想才刚走出去,就见另一边的房门被打开。
汪临坤锁上门,伸手接过老爷子手上的行李包:“严旅去了医院,韩柱的家人过来了,他得去慰问一下,我送送你们。”
说着,他又朝着田芯伸手,示意她将手里的行李给他。
田芯避了避:“你的左肩还没有完全好,我自己来就行。”
汪临坤坚持:“没事,我用右手。”
田芯依然不愿意,只是在对上男人认真的眼神,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将装有衣服的,相对轻巧的包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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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田宓看到三妹身旁跟着一个身型颀长容貌俊雅的男人时,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这人是谁?
自家那胆小的兔子居然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
从这一点就能肯定,两人应该不是刚认识,但...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三妹说过?
小丫头这是有秘密了?
唔...眼光不错啊。
一直到三人走到跟前,田宓好奇的视线还落在对方的身上...
汪临坤是特地来见田芯姐姐的,所以这会儿不仅任由人打量,还主动开口喊人:“哥,嫂子!”
田宓...?
娄路回伸手接过三妹手里的小箱子,有些意外问:“你怎么在这里?”
汪临坤笑容温煦,言简意赅道:“肩膀受了伤,程老来医治的病人刚巧是我的战友。”
娄路回皱眉,打量了他的气色后,发现还不错才放下心来为一脸好奇的妻子介绍:“这是汪临坤,是汪旅的大儿子。”
谁?
如果说之前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人是谁,毕竟气质这么斯文败类的,现实生活中可不多见,太吸引人眼球了。
但这会儿听说对方是汪旅的儿子,田宓脑门上那个无形的天线“嗖!”一下就竖立了起来。
虽然好奇的眼神已经敛的干干净净,但心底的审视却拔高了几个台阶。
这人...刚才一直跟三妹有说有笑的,难道是有什么想法?
丈夫从前好像提过一嘴,说汪旅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心眼多如筛子的笑面虎,一个则是一点就炸的炮仗。
但是没说笑面虎长的这么好看啊,跟个男狐狸精似的...
如今再想想汪旅那张老脸...
幸亏长的向梅婶子。
田宓心中万马奔腾,面上却是不显,客气的与人寒暄几句后,几人便一同往外走去。
只不过,娄路回与汪临坤走在了一起,关心他的伤情与近况。
田宓则挽着妹妹的手跟在后面,与小姑娘聊天的同时,视线还时不时的往汪临坤身上落。
其实她有一肚子的好奇想要问三妹,却因为场合不对,给生生憋了回去,噎的她难受。
当然,不管怎么说,汪旅跟梅婶子这些年对于他们夫妻的照顾是实实在在的。
再加上公公婆婆跟汪旅夫妻这么多年的交情,不知道也罢,现在知道人在北京,还受了伤,肯定要邀请人去家里的。
所以,等到了车旁,丈夫放行李的时候,田宓笑着道:“你最近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去家里坐坐吧,爸妈肯定高兴你过去。”
汪临坤也笑:“本来就打算这两天过去拜访的。”
父亲跟在娄伯伯手底下有十几年,认真算起来,他是在两位长辈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所以,就算没有田芯的存在,他也打算伤好差不多了就登门拜访的。
娄路回扶着程老坐上车后座,一锤定音:“事情解决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星期天我们一大家子出去玩,还有我的一些朋友,你也来。”
汪临坤扫了眼挽着姐姐,一脸依赖的小姑娘,心里又酸又羡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这个待遇:“好,那哥你明天上午过来接我吧。”
田宓...这只狐狸精刚才看三妹了吧?!绝对看三妹了!!
娄路回...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