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成冰、哈气成霜。
是除了热闹以外, 田宓对于新年最深的印象。
真的,印象不深都不合适, 毕竟谁家看电影是跑着看的?
这不, 吃完中饭后,田宓没休息一会儿,就被外面热闹的动静给吸引了。
过年, 家属院里的孩子们都放了假,一个个的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整天在外面疯跑嬉闹。
田宓窝在炕上迷迷瞪瞪时, 听到了“看电影”三个字,立马就给惊醒了。
她知道下午一点的时候有一场电影, 等电影结束后就是农场文工团的表演。
来到这个世界,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电影,更没看过什么表演,好不容易有机会, 自然不想错过。
也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 所以在听到屋外小朋友的呼喊声醒来后,立马看了眼手表, 这才发现离电影放映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
见状, 她赶紧下床穿衣服。
也在这个时候, 家里的大门被敲响了。
田宓趿拉着鞋走出去开门。
门外的是田雨跟田芯两姐妹, 田芯的怀里还艰难的抱着小胖丫。
田宓赶紧往一旁让了让,好叫人进屋。
“你好了没?不是要看电影吗?得出发了。”
“好了, 好了,我也准备好了。”说着, 田宓蹲下身子系紧棉鞋的鞋带。
临出发的时候, 田雨说了句:“咱们看一会儿就回来。”
田宓正在套军大衣, 闻言不解问:“为什么?”
“身体吃不消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实在叫人一头雾水。
但当田宓来到放电影的地方时,总算明白大姐的话是为哪般了。
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电影居然不是在室内放的,这...怪不得电影还没开始,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围着空地小跑了起来。
田宓目瞪口呆,看个电影居然还这么费人的吗?
“那...那等下文工团表演呢?也是这么看吗?”
“对啊,露天才敞亮,再说了,就算想在室内也不合适啊,室内才能坐几个人。”田雨早就习惯了,见闺女伸手掀开帽子,她瞪眼拍了小丫头一记,又给她将帽子戴紧。
田宓抬手好笑的戳了戳小胖丫气鼓鼓的小脸,才看向陪着她们过来的田芯:“你不是要找陆晓燕做冰灯吗?去吧。”
田芯摇头,小脸上满是兴奋:“不做冰灯了,晓燕说等会儿来找我,我们也看电影,还要看演出呢,姐,那可是活人演的,我都没看过,肯定好看。”
这话叫田宓哭笑不得,还活人演的,要不是活人演的,她敢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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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与田宓猜测的不大一样。
她以为当下的环境,会放映一部关于战争的片子,比如《地道战》《小兵张嘎》《地雷战》这些,没想到最后播放的却是一部偏喜剧风的《李双双》。
其实这更是一部偏生活风的电影,田宓想,放映这一部,大约是为下面的联谊做铺垫吧。
当然,一切只是她个人的猜测,包括电影的后续,还是听已经看过N遍的大姐讲述的。
因为她只看了个开头就冷的受不了了,她跟大姐又不敢学着旁人边跑边看。
所以哪怕她们的位置靠前,两人也就坚持了十分钟,凑了个热闹,便缩着脑袋揣着手,准备回家去。
果果小丫头是人来疯,见妈妈要走,抱着三姨的脖子死活不肯走,直把瘦弱的田芯勒的够呛。
没办法,大过年的,田雨也不好打孩子,最后只能黑着脸将小丫头留了下来。
只不过临走时,去外围跟丈夫说了一声,让他过一会把闺女给送回去才放心。
后面农场文工团开始表演的时候,田宓跟大姐又跑过来了一趟。
只是这一次,两人连一个节目都没看完。
因为来的太晚,前面早已挤满了人,就算是军官家属,姐妹俩也不好意思往前挤,只是在人群最后面垫脚看了一会儿。
说来汗颜又搞笑,最终除了影影绰绰瞧不真切的人影,连舞台上表演的是什么节目,田宓都没弄明白。
乃至,1971年的除夕节目至于她,最深刻的印象反而是边跑边看节目的军人与家属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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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时间陡然就快了起来。
三月中旬,惊蛰已过,本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但春天没有来,入目所及之处依旧是冰天雪地。
不过比起一月份的严寒,已然能窥见些许春天的暖意。
是的,在白天平均温度3度,晚间温度-10度的时节,被冻傻了的田宓,对于现在的温度已经满足到感恩了起来。
这天晚上,娄路回从部队回来的时候,田宓已经躺在被窝里昏昏欲睡了。
听到动静后,她起身出了卧室,果然见到男人正在吃饭:“今天好像比昨天还晚了一些。”
闻言,男人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食物,伸手拉着妻子坐在自己的身边,歉疚道:“是不是吵醒你了?明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再小点声。”
田宓坐在丈夫身边,托着腮摇头道:“没有,还没睡,倒是你,还要忙多久啊?”
大地回春,正是春耕的好时节,不止是农场与屯子里的村民们,就连部队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丈夫作为一团的团长,自然每天都要跟着。
最近这几天,回来的越来越晚不说,脸上都皴裂出口子了。
算起来,日子还不如最冷的时候舒坦,看的田宓心疼。
娄路回抬手温柔的抚摸了下妻子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轻笑道:“快了,再半个月就差不多了,不过明天我请了半天假,带你去农场找程老。”
闻言,田宓低下头,将手覆盖在男人的大手上,眉眼也柔和了下来。
屋内烧着炕,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偏修身的毛衣,这会儿小腹处明显凸出了弧度。
前两天被生养过三个孩子的大姐发现后,怀疑起才4个月左右的妹妹,有可能怀的不是单胎,当即就带她去了卫生站。
只是双胎这种事情,以现在只有一个尿检的技术是查不出来的。
当时帮田宓号脉查出怀孕的梅医生也表示,除非技术高超的中医才能号出是否怀有双胞胎,像她这种主攻西医的,还不具备那样的水平。
田宓懒洋洋的靠在丈夫身上:“看一下也好,如果是单胎,我后面的饮食就要注意了,大姐说,宝宝太大了容易难产。”
闻言,娄路回黑脸:“别瞎说。”
“嘿嘿,好吧,我的错。”自从知道她肚子偏大后,丈夫的神经绷的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田宓也不是故意撩拨人,只是一时秃噜了嘴,当然,她将之归类为一孕傻三年。
见她积极认错,娄路回无奈的摇头:“你先回屋,我洗好澡就过来陪你。”
说的她跟小朋友似的,田宓哼哼唧唧两声,却还是听话的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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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水是早就烧好了的。
娄路回吃完饭,洗了碗筷,又洗了澡,拢共也就花了十几分钟。
见人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进来,田宓放下手里的小衣服,下炕拿了干毛巾,拉着人坐在床上给他擦头发,嘴上还抱怨:“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洗完头记得擦干。”
娄路回惬意的眯上眼,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闻言勾起嘴角懒洋洋回:“...忘了。”
“我信你才怪,摆明了是偷懒,想要我帮你擦。”
听到妻子的话,男人直接笑了出来,他伸手抱着人,将脸埋进她的心口:“唔...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喜欢你帮我擦。”
他喜欢妻子念叨他,也喜欢妻子帮他擦头发时,明明嫌弃,却又放松着力道,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特别幸福。
田宓最顶不住丈夫撒娇,见他抱着自己,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头发擦干后,还给他捏了几下,帮忙松松筋骨,毕竟干了一天的活,浑身都僵硬了。
其实她不懂按摩,但见男人眉眼放松,忍不住就多按了几下。
等给人打发到床上后,田宓又去拿了自己的雪花膏瓶子,不顾男人的抗议,给他脸上手上全都擦的香香的。
毫无反抗之力的娄路回憋笑:“甜甜,咱们打个商量,白天我去团里的时候,就不抹香了吧?”
田宓拧上雪花膏的盖子,闻言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呢?还不是见你脸皴了,不擦一擦后面会裂的更严重。”
娄路回想说,擦了雪花膏,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效果,反而被团里的老爷们嘲笑了好几回。
不过在家庭地位这一块,他向来有自知之明,见妻子态度强硬,便也不在这种小事上惹她不高兴。
等妻子爬上床后,见她没有躺下,反而拿着一件小衣服开始缝扣子。
娄路回侧躺着看了一会儿,突然酸溜溜道:“我觉得你对闺女比对我好。”
因为妻子一直说想生闺女,准备的衣服也大多是女孩子的,所以他也自然而然的跟着觉得是怀了闺女。
“啊?怎么这么说?”田宓不解的看向丈夫。
“你看呀,最近你给闺女做了多少好看的衣服了?还这么精致,都带花边的。”
田宓哭笑不得,瞧瞧心眼小的,醋吃的也太不讲道理了。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人哪里是真的吃醋,不过是在找存在感罢了,算了,谁叫她是小仙女呢,只能配合了。
这不,她很快打了个结,又用牙齿将线咬断,然后将针线衣服等物让丈夫放到床头柜上,才躺下来抱着人哄:“那我以后给回回做衣服,也做花边好不好?”
说完这话,她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实在无法想象,丈夫穿着公主裙子的模样。
娄路回也笑:“你敢做我就敢穿。”
“不了不了,你这么大的个子,多浪费布料。”
两人在床上闲聊嬉闹了一会儿,娄路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差点忘了,明天晚上,周大军家里请吃饭,你想去吗?”
提到周大军,田宓下意识皱眉,哪怕过去了两个多月,马二花也没敢再作妖,但只要想起来她就不爽:“他为啥请客?还请咱们?”
说要请大姐夫是正常,毕竟大姐夫是他的直属上级。
闻言,娄路回讶异:“你不知道?周大军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啊?什么时候?”田宓微微撑起身子,好奇的看向丈夫。
娄路回大手一直护在妻子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上,见她半坐起来,又将人拉回怀里搂着才道:“下午到的,周大军请咱们大概是想介绍他妻子,顺便为之前的事情缓和缓和关系吧。”
“谁稀罕?”田宓撇嘴,一脸的嫌弃。
“那明天晚上我跟老陈去露个面,你就不去了?”
田宓想了想:“不急着下定论,明天我问问大姐吧。”
“不用勉强自己。”
“我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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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田宓照例去了大姐家吃早饭。
甫一进门,她就将丈夫昨天晚上说的事情讲了。
“我知道,你姐夫告诉我了,你去不去随意,但我得去的,毕竟是你姐夫的下属,再说了,我对周大军妈有意见,人家媳妇儿又没招惹我,我要是不去,人好不容易过来随军,不得多想?”田雨怀孕6个多月,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叠衣服,闻言头也不回道。
这话也是,毕竟大姐夫是直系领导,大姐要是不去,的确不大合适,毕竟在工作上,还是要跟周大军相处的。
唔...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不过就像是大姐说的那般,她是可去可不去的。
那干脆就不去了,不到逼不得已,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于是她换了个话题:
“大姐,我家老娄去找旅长借车了,等下带我去农场找程老看看,你也一起。”
田雨回头:“我去干嘛?”
“看看胎儿啊,给程老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这有什么好检查的?我怀你前面三个外甥的时候,都没检查过,不都好好的。”田雨不想出去,这来回一趟得两三个小时,回来都赶不上做中饭了。
田宓不知道怎么跟大姐科普孕检这事,而且她今年33岁了,生产总赶不上年轻那会儿。
尤其前两天,家属们开思想政治会的时候,听有些军属们说,她们老家那边,女人生娃的时候,就会在家里放上棺材,说是万一一尸两命,就得立马放到棺材中抬走,只因觉得不吉利、晦气。
当时田宓还不信,仔细追问,确定人不是在编故事,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想爆粗口。
真的,她从未想过,人们对于产妇能有这么大的恶意,仅仅只是因为迷信。
也因为被这么一吓唬,就更加坚定了她要带着大姐一起去检查身体的决心。
所以,无论大姐如何不想去,她都直接将人拉上了车。
反对无效!
当然出发之前,她有让丈夫去跟姐夫说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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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个月,再次在低矮的‘牛棚’中见到程老,他又苍老了不少。
见到他们几人,他似乎还记得,沉默的冲着几人点点头,便让田宓先过去。
老爷子不愧是大拿,这不,只观察了田宓的面色一会儿,又给号了脉,很快就道:“是双胎,你身体底子好,孕相不错。”
真的是双胎,哪怕来之前已经有所猜测,但当事情成了真后,三人的脸上还是不禁露出欢喜的笑。
娄路回反应最快,扶着妻子起身,示意大姐坐。
田雨坐下后,对着老爷子无奈一笑:“程老,您也给我瞧瞧,我这妹子非要拉着我过来,说不放心,我这都生养过三个了,哪里能有什么问题。”
闻言,老爷子表情倒是有了些许变化,又想起得了人家一件救命的袄子,到底多说了两句:“按理说,女人怀孕每个月都要诊脉一次,让你过来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他挪动了下脉枕:“手放上来。”
田雨还是头一次听说每个月都要检查的,顿时也有些紧张起来。
“放轻松。”
“哎!”田雨深呼吸一口气。
老爷子号了一会儿后,又问了一些吃喝与平日里的作息问题:“胎儿不错,就是回去猪肉少吃一点,可以适当的吃些鱼肉。”
田雨不懂:“这是为什么?”
程老看她一眼:“太胖了不好生养。”
闻言,田雨脸一红,她本就不瘦,又因为怀孕后嘴馋的厉害,如今体重直逼160,是有些胖了。
关键这样了,家里男人还一天天的说她不胖,说她好看。
这人吧,好听话听多了,就真信了。
见大姐尴尬,一脸喜气的娄路回赶紧解围,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的笔跟本子,开始请教起妻子后面要注意的事情,当然,大姐的也一并记录了下来。
等全部问仔细了,娄路回便将带来的粮食放在程老的桌上,又朝着妻子跟大姐示意,让两人出去等他几分钟。
今天气温不错,外头没有风,开着大太阳,温度大概有零上5度,站在外面并不觉得怎么冷。
就在姐妹俩好奇男人在里面说什么时,人很快就出来了。
等车开出去后,田宓才问:“你留下说什么呢?”
“年前拜托父亲帮忙活动活动,等下个月吧,应该就能将程老身上的帽子摘了。”这些年,部队里不少战士都受过程老的医治,娄路回这么做,也是大家共同的愿望。
这话委实叫人惊喜,程老可是国宝级的老中医,实在不应该受此遭遇,田宓一脸的喜气:“真好,你说的那个帽子好摘吗?”
娄路回转动方向盘,闪过一处大坑:“早些年不行,但现在是72年了,大环境好了不少,尤其这两年已经陆续有人平反,程老本来就是被人冤枉的,再加上他那一手厉害的本事,想要摘掉不难。”
“那就好,等平反后,老爷子是回北京吗?”
娄路回摇头:“这个还不确定,看程老自己吧,以老爷子的本事,想去哪里任职都行。”
闻言,田宓忍不住幻想:“要是来咱们岛上就好了,这样不仅可以帮我跟大姐做生产时的把关,还能想办法让三妹跟在老爷子身后学医术。”
这可是正中的老中医啊!三妹勤奋好学又细心,真的很适合学医的。
娄路回还真考虑起,请老爷子去部队坐镇的可能性,人有私心,妻子怀了双胎,他总害怕她将来生产不顺。
不过这些想法他全都放在了心中,不想表现出来叫妻子跟着一起焦虑,逐低笑道:“人家祖传的手艺,哪有那么容易教与旁人的?”
田宓嘿嘿笑:“试试嘛,咱们将诚意拜足了,如果老爷子不愿意,咱们也不勉强,但尝试都不去尝试,多可惜呀。”
“你呀,想的太远了,别抱太大希望,是去是留,是人老爷子自己的事情。”这话是对妻子说,也是对他自己的告诫。
当然,就像妻子说的,或许过来争取看看,虽然有私心,但在大环境没有彻底平静下来,在部队里当医生,要比外面安逸太多了。
“哦...对了,程老没有家人吗?”
说到这个,娄路回冷嗤了声:“程老出事后,他儿子立马就登报跟他断绝了关系,直接气死了程老的妻子。”
“嘶...”姐妹俩齐齐倒抽一口气,那双相似的眼睛更是一起瞪大。
田雨直接骂:“这也太丧良心了,咋能这样呢?个缺德冒烟的玩意儿,我呸!”
田宓虽然也瞧不上这样的,但是后世网络发达,更奇葩的事情也不是没见过,见大姐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担心她气个好歹,立马安抚人。
等人平和下来,田宓才皱眉问:“程老就一个孩子吗?”
“嗯,程老就生了一个儿子,他妻子的身体不好。”说到这里,娄路回立马表态:“甜甜,咱们也就生一胎,你肚子里还怀了两个,有两个孩子就够了。”
刚才他一个人跟程老沟通的时候,顺便问了女人生孩子对于身体的伤害。
老爷子说的很清楚,孩子生多了的确会伤身。
所以他当时就决定了,就要一胎,双胞胎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
田宓也不想多生,她本来就打算生两个,一男一女最好,于是她说:“如果是两个闺女,或者一男一女,我就不生了,如果是两个男孩子,就再拼一次。”
嘤嘤嘤,她是真的有一个闺女梦,如果长的再像自己,那简直是人生赢家!
到时候,她要给闺女做各种好看的衣服,编各种好看的发型,可定超级可爱。
听得这话,还不待娄路回发表意见,田雨先点了头:“是该生个闺女。”
只有养了闺女才知道,香香软软的小女娃跟男娃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男人还格外喜欢闺女,不止她家老陈,就连汪旅家的汪寻燕也是最得父亲宠爱的,当然还有葛云也是。
至于有些个重男轻女的玩意儿,不提也罢,起码家属区里还好,还没见到哪家特别不待见女娃的。
娄路回想说男女都一样,但是想到小胖丫果果那张与妻子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就已经叫他经常抱着人舍不得撒手了。
这要是妻子生了个跟她更像的,自己的亲闺女,那不是开心到睡觉都能笑醒吗?
这般一想,男人认真点头:“你说的对,这一胎肯定是闺女。”
田宓...
她不是这个意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