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目瞪口呆的三人组, 白川童浔以自己能力特殊,可以将朋友传送到自己身边这个理由解释了亚瑟的出现。
伏黑惠早就见证过吉尔伽美什的召唤现场,虎杖悠仁也知道月的存在, 自然也对她的能力有一些了解。
然而,却没想到她朋友的实力是这么……
面对着一只接近特级的咒灵,刚刚那一剑说是压倒性的秒杀也不为过。
钉崎野蔷薇对此表示异常感兴趣。
而有了这位骑士王的贴身保护,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们过得安全又舒适。
伏黑惠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白川童浔也很和钉崎野蔷薇依靠着数不胜数的相同购物爱好很快混熟并且成为了朋友。
当再次回到咒高的宿舍后, 手机通讯录里面不出意外又多了两个联系人。
白川童浔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
她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信息栏上忽然又跳出来一个聊天框。
是开完会的五条悟发来信息:【下一周, 我们学校会举办咒灵狩猎大会。】
白川童浔没什么兴趣,很是敷衍地回道:【不错不错。】
五条悟:【活动地点在一座山里,除了全校师生都需要参加之外, 隔壁京都的人也会来。】
这一句倒是让白川童浔有些意外。
办的还挺隆重?
她斟酌了一会儿,打字道:【所以到时候学校就剩下我一个人吗?】
手机对面很快回道:【不, 你也参加。】
停顿几秒,男人再次发了一大串的信息:【这一次是个很好的磨炼机会, 我会跟你一起行动,尝试激发你体内的那股能量。】
【活动还不知道会举行多久,不过童浔酱想去横滨的话随时可以去哦, 只要跟我提前说一声就可以了。】
白川童浔:【好,我知道了。】
回完信息后, 她便放下了手机。
使用狱门疆确实消耗很大, 再加上今天逛街吃喝玩乐有些嗨过了头, 白川童浔很快就困意上头,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当夜, 她又想起了一段记忆:
在其中一个世界里,她穿越到了一个充满着神奇生物的地方,并且在野外遇到了一只名为菊草叶的小型宝可梦。
它头上顶着一片大叶子,当时正被别的野生宝可梦追捕着,仓皇之中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白川童浔在那个世界的生活日常大多是休闲又舒心的,每天都带着菊草叶一起到处冒险。
值得一提的是,她召唤书里面的图鉴人物,也被当成了未被资料库收录的宝可梦。
几乎每次当着别人的面召唤,都被各种认成了是什么特别稀有的高级宝可梦,尤其是月,那迷惑性简直不要太强。
大概是难得想起了这样美好的一段记忆,第二天醒来的白川童浔可以说是十分的神清气爽。
吃完早餐后,被五条悟带着现场进行了一次咒灵的祓除现场。
再次回到宿舍,白川童浔心中盘算着时间,拿出了狱门疆。
距离下周还剩五天时,每三天她还要去一趟横滨,这两日她可以抓紧时间再多回到过去几次。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闲下来就会进行穿越。
有时候是两三天,有时候又是一两周。
这一次降临的地点,竟然就是之前住过的客房。
白川童浔眨了眨眼睛,看见房间的帘布被风微微吹鼓而起,窗边的黑发少年背对着她,整个人站在阴影里。
听到动静,他微微侧过头,金棕色的眼底没有太大的波动,表情因为暗色的环境渲染而显得有些阴郁。
夏油杰张了张口:“……你来了啊。”
怎么不开灯?
白川童浔见他神色很不对劲,立即将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转而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少年转过身来,放松了身体倚靠在墙边。
他平静地注视着她半晌,忽然呢喃般地问了一句。
“童浔,你是人类吗?”
白川童浔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模样靠着窗,好笑地说:“我当然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
后者低垂下眸:“只是有时候会觉得你不像是个人类。”
少女扶着下巴仰天思忖几秒,旋即表示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毕竟像我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很少见吧。”
夏油杰看着地面,勉强笑了一下:“是啊,你太特殊了。”
她就犹如一只展翅的鸟,不被这世间任何事物所束缚,永远自由而热忱地翱翔于白云之上。
和他这种总是作茧自缚的人完全不一样。
白川童浔沉默片刻,突然语气很轻很轻地开了口,
“如果我说……“
她的声音像是羽毛在飘,缓缓悠悠地传入身旁人的耳畔:“我其实来自其他世界呢?”
夏油杰愣了一下,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少女的眼中流转眸中神秘又飘忽的神采,那剔透的淡青色在那瞬间仿佛变成一片澄澈的汪洋,引诱着他进入她的领域。
她挽起唇角,笑着道:“是真的哦。”
夏油杰张了张口,突然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我相信。”
他重新看向窗外被蒙上一层皎洁白纱的月亮,神色惺忪,声调依旧温和:“那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也和这里一样吗?”
“不,差别还是挺大的。”
每当提起这个,少女总会下意识地放缓表情,话语中盛满了对自己的喜爱。
“那是个和平,没有任何争斗的世界。”
她凭着记忆,披戴着皎皎月光,滔滔不绝地描述起来。
黑发少年听完,微微抿起了唇:“听起来很美好。”
“是啊。”
白川童浔泄气地垂下了肩膀,撇着嘴角道:“我还在寻找回去的方法呢,就是不知道得等到何年马月了……”
她顿了顿,叹息着摆了摆手:“不提我了,你今天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如若不是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就仿佛整个人都消失了一般,安静地彻底。
白川童浔偏头看过去,就见夏油杰神色愣怔地低头握了握拳头,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挣扎。
她安抚性地轻轻碰了碰他精瘦的手腕。
“怎么了啦?”
夏油杰呼吸声渐渐加重,声音暗哑。
“我最近,深刻地发现了人性的丑陋。”
他复又张开双手,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我开始动摇,逐渐颠覆了自己之前的信仰,甚至会觉得我用这双手所守护着的那些东西十分肮脏与恶心。”
对于这样一番言论,白川童浔始终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她只是用那双如水般宁静的双眼地看向他,一言不发地听着。
夏油杰一句一句,眸光晦涩又深沉,像是个已经走到尽头的追光人,放任自己沉入深渊。
“那些非咒术师将可以看见咒灵的人当成异类,当作邪物,不断驱逐谩骂着。”
“明明是他们的恶念造就了那么多的咒灵,为什么我们已经拼上性命去因为他们而战斗,却还要被这样对待呢?”
“因为那些人很弱小啊。”
少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他们懦弱,不愿意去改变自己,又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所以才会恐惧着一切超出自身认知的事物。”
“你们确实为他们做了很多,但他们又不知道,不是吗?”
白川童浔握住了黑发少年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因为各种长期的训练而有些粗糙的茧,可分明是夏天,他皮肤的温度却凉得令人心悸。
她轻轻捏了捏,道:“咒术师是个非常伟大的职业,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夏油杰不再说话了。
心中始终有一片阴霾挥之不去,他深深吸了口,抬起另一只手覆上双眼。
在这样一个平常的黑夜中,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又有什么渐渐拉开了序章。
“我之前一直觉得,保护非咒术师是我们这些有能力的人该做的事情。”
一片寂静中,夏油杰又低喃着开了口。
他没有选择偏头去观察少女的神色,只是直直地望向窗外的远方。
“但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违背道德,抛弃所有底线和现在内心全部理念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白川童浔笑了,月光照在她的脸颊,增添了一种模糊的柔和感。
“这是什么话?”
她又好玩似地捏了捏他的掌心,柔和地开口:
“我当然会想你平安。”
夏油杰指间倏然僵住,错愕地看向她。
“夏油杰。”
白川童浔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如念诵着情人诗一般温柔的语调。
“你是我的同伴,是今后陪伴我在漫长道路上继续走下去的人。”
她的唇角勾起笑,不急不缓的声音伴随着风的律动,在此刻比任何音律都要悦耳。
“你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你。”
“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去肆意地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活着,去走那条你认为正确的道路。”
“不论对错,也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
“我都会在终点等你。”
窗外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顽皮地点燃烟花棒,他们嬉笑着在家人的陪伴下慢慢远去。
零星的小火花飘在眼前,炸开,而后散落。
夏油杰从来没觉得什么话会有这样的魔力,让他忽然有种想要潸然泪下的冲动。
世界仿佛与他隔绝开来,他恍然站着,就好像有一道光蓦地环抱住了他,点亮了整个黑夜。
他对上少女坚定的目光——
听到白川童浔说:
“夏油杰,你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