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瓷直接被提着后脖子, 给扔到了灵药阁的毯子上。
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像个毛线团子。
“符霖,给他看看,好了给本座送回来。”面无表情, 并且语气平平。
但是还是能听出来一丝嫌弃。
并且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独留一只“葛优瘫”坐姿的兔子一脸懵逼。
这、这就走了?
好无情欸……
耳朵甩了甩, 调整了下坐姿,扭起兔头往后看去。
一双绿色的眼睛看了过来。
似是探究。
“……”
白须瓷无语凝噎,这是什么眼神啊?
怎么跟看个实验品一样?
“你又怎么了?”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了,索性直接弯腰把这团给捞起来了。
放到桌上之后,神色懒洋洋的。
趁着对方抖身子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
“毛, 挺蓬松的。耳朵,也没问题。”语调很是正经, 并且不顾白须瓷反对, 抓了一下前腿,在对方咬过来之间放手了, “爪子也挺不错, 指甲还长了点。”
白须瓷:“……”
符霖真的是觉得挺奇怪的, 然后靠着桌子往前倾了倾身,慢悠悠地询问:
“亏我还担心了你很久,但是现如今看来,你过得挺滋润啊?”
桌上的兔子“战略后仰”, 并且开启十级戒备。
“所以呢?”很是有骨气地反问。
他可还记得上次的“磕门框”事故呢,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信任。
符霖倒是没在意对方这点小动作,只是有一点想不懂。
他当时是真的很担心这小妖, 因为空灵体在修真界几乎就销声匿迹了。
眼下突然出现……
多半是要被当成“宝物”或者“修炼工具”的。
但是现在看来, 他不仅没事, 倒是还挺“圆润”。
眉毛拧了拧,愈发想不通。
并且动手戳了戳桌上这只圆滚滚的兔子,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我好歹也是掌管灵药阁的,是专门为尊上服务的,怎么就沦落到……”还特地强调了“尊上”的那个字眼,语气抑扬顿挫。
白须瓷根本就没听对方说什么,本来是仰着高傲的头颅的,但是刚刚被那么一戳。
有些中心不稳。
再加上吃多了,肚子有点重。
“啪唧!”
后腿直接劈叉,瘫坐在了桌上。
符霖:“……”
所以到底是吃了多少?
*
灵药阁构造十分精妙,虽然和人间药房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是不同。
空中漂浮着药匣子,基本上是符霖一招手,它们就会飞过来。
很轻松的样子。
白须瓷端端正正地坐在木桌上,倒是看的入神。
这里的植物他以前都见过,基本都是麟山长的,全是灵植。
原来还可以入药啊?
歪了歪兔头,想起来了之前随便啃草的经历。
似乎……有点暴殄天物?
“想来你这小妖也是好命,尊上居然没动你。”转身从一个药匣子里拿出了东西,向这边走来,“可为什么呢……”
白须瓷往后缩了缩兔腿,觉得对方不仅神经病,还话唠得很。
于是悄咪咪地动了耳朵,想要直接给捂住。
但就在这时——
“你除了空灵体之外,难道还有什么能耐之处么?Www.52GGd21格格党m”显然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倒是没有意识到这话造成的“伤害”。
移眼看了过去,一个兔头已经瞥向了一旁。
独自坐着,倒是有几分淡淡的“忧伤”。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符霖绕了一圈,走到兔头的正面解释道。
桌上的小兔显然没有听进去,又重新的挪了位置。
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
白须瓷虽然知道自己修为低得很,但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废物”。
他当初确实不会化形,但也好好活下来了啊。
甚至他还会自己种萝卜,收萝卜,摘萝卜。
晒萝卜干,磨萝卜汁!
他才不是一无是处。
符霖顿时觉得有些无奈,只好把药匣子给放到了一旁,坐在了木桌旁边。
用手撑着额头,目光有些无奈。
前面那个小小的背影仍旧在坚持。
动手戳了下,四条兔腿略略站不稳,差点就翻下去了。
不过兴许是因为坚强的“意志”,兔爪用力一撑,竟又弹回去了。
“……”
符霖刚想再戳一下,对方直接扭过来兔头了,露了露小牙。
嗯,好的呢。
“你这小妖未免也太小气了,我说这话还不是因为你?”索性直接开口了。
符霖当真是没有吐槽的意思,他确实觉得奇怪。
空灵体确实难得一见,并且极其珍贵,甚至在前些年还有明码标价的行为。
生存状况可见一斑。
所以尊上的反应才会让他看不懂,作为阁主,他当时只能如数禀告。
包括空灵体如何利用……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小妖完好无损,甚至吃的很是圆润。
“……”
蹙了蹙眉。
难不成是他多虑了?
思忖了片刻,脑子里灵光一闪,倒也不管某兔还在不在emo了。
直接给拽了过来。
仔细端详了一下兔头,顶着白须瓷“凶残”的目光。
“我想明白了。”语气中带着恍然大悟。
白须瓷一阵懵圈,就这么一会,对方想明白个什么啊?
“尊上之所以不动你——”停顿了下。
“大抵是因为你姿色不错。”
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甚至还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
白须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兔爪,伸了一下。
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符霖看着这小妖吃完药丸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就开口问道:
“你灵力还有吗?”
来的时候就是本体,难不成又不能化形了……
白须瓷趴在桌上,四条腿伸展看来,好让肚子舒坦一些。
不过这个姿势相当舒服,维持不了多久,眼睛就会渐渐地眯上。
“嗯?不知道,应该,有?”
含糊其辞的表达,根本没给出明确答案。
白须瓷只能看到自己的妖丹,至于别人口中说的什么“空灵体”,他一概都不知道在哪。
每次闭眼去感受。
都只是一枚白白的妖丹,像个漂浮在空中的鸭蛋。
然后他就不常去检查了。
忒奇怪。
符霖于是就抬手替他看了下,想着给人补给点。
但是刚放上去,直接被反弹了回来。
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异。
自己不能碰他的丹田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回想起刚才反弹的灵力,带着熟悉的威压。
顿时明白了。
看向那张兔饼的眼神变了一变。
还挺能耐的嘛。
不过符霖倒是也放了心,这样安全性高了不少,旁人不再能随便动他的丹田了。
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保障”了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符霖往旁边看了看,抽出来一个托盘。
自从上次“撞门框”之后,他就有点ptsd了。
这小妖,金贵的很啊!
动手戳了戳桌上的那张兔饼,然后开口提醒道:
“欸,该起驾了。”
白须瓷本来就困意上来了,兔眼都闭上了。
朦胧之间听到这话后,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面。
仰躺在托盘上。
位置倒是卡的准。
符霖眼角抽了抽,还是端起来这个毛线团起来了。
得送过去啊,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想。
*
白须瓷潜意识里就把托盘当成床了,甚至还伸展了下兔腿。
睡的相当之舒服。
等到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暗得很。
撑起一个兔腿,半坐了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姿势有多么妖娆。
“天黑了?”喃喃自语道。
“不然呢?”冷不丁的一回话。
惊恐的扭过来兔头,连带着毛都炸了一炸。
梵越:“……”
从送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四仰八叉地在睡。
原本以为会醒的。
但是硬生生地让他观摩了一系列睡姿。
四脚朝天躺着睡,摊成一张兔饼趴着睡,侧着睡,兔腿交叠地睡,缩成一个球去睡。
白须瓷顿时翻身起来了,例行公事的甩了甩耳朵,让自己精神起来。
十分乖巧地坐在魔头腿上。
“尊上,内个,我现在已经醒了。”有些羞愧地说。
“呵。”一声冷笑。
兔身抖了一抖,爪爪有些紧张。
“……”
“不撑了?”瞥了一眼胆子只有米粒大的兔子,开口问道。
白须瓷连忙回答:“不撑了,不撑了。”
老实本分的很。
“很好,我们回去吧。”
白须瓷:“??”
啊,回去,去哪?移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
都这么黑了啊,不会还要去镇上吧?
但是根本不等他反应,一个熟悉的黑雾就围了过来。
*
小路上没有一只动物,安静的很,只能听到一点蟋蟀的叫声。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去。
姿态倒是很闲适。
只有白须瓷在瑟瑟发抖。
他虽然是在麟山生活了三年,但是他可从来没有走过夜路啊!
这黑漆漆的,太吓人了吧。
不是有法力吗?不能直接传送到终点吗?
白须瓷真的很想问。
兔爪扒拉着对方的胳膊,很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周围。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手上这只小妖,注意到了对方的反应,本来是打算抬手施个法的。
但是转念一想。
练练胆子吧……
于是就这么接着走,顺带替人拨开那个贴的贼紧的兔耳朵。
拨开,弹回去。
拨开,再弹回去。
如此循环往复。
梵越:“……”
正好走到了那个小溪的地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感应到了。
脚步一顿。
似笑非笑。
白须瓷本来就把自己带入恐怖片氛围中了,突然这么的停下,简直就是触动了那个薄弱的神经。
“尊上,你怎么停了啊?”可怜巴巴的仰起兔头,耳朵都还在对方的手里。
梵越:“你的朋友在叫你。”
空气瞬间凝滞了起来——
浑身一僵,泪眼模糊,一头扎进了对方的袖子里。
呜呜呜呜呜……
吓人!
梵越抿了抿唇,觉得真是有口难辨,他又不是故意吓他的。
“你听不到?”
再次一僵,扎的更紧了,兔头都不见了。
呜呜呜呜呜……
更吓人了!
梵越看对方这个样子,顿时有些烦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也不隐匿气息了。
掌间凝起一团黑雾,直接扔了过去。
叫什么叫。
“砰!”
一个很明显的水流炸开的声音,似乎路面还有一些石头裂开了,直接落到了底下那条小溪。
“扑通,扑通。”
沉闷的响声,随即就复归于平静了。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怀里那只还是一动不动。
出于某种抱歉的心理。
开口解释道:“他安静下来了。”
白须瓷:“!!”
悲愤至极,直接连着兔耳朵都一股脑扎进去了,只剩下一个兔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