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止微微一笑, 很快朝她走了过来。
教人呲溜冰面，对于季行止来说，这还真是头一遭。毕竟在北方, 估计没几个小孩没有玩过这种看起来有点傻兮兮的游戏。不过，大家差不多都是“自学成才”, 摔个屁股蹲都是常有的事。像是章漾这般，还挺一本正经说要学一学的, 实在是太少见了。
但章主编都已经开了口，他总不能说不。
季行止拉上了章漾的手，他掌心干燥温热, 又有力, 拉着章漾时，只会让后者觉得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在冰面上疾驰奔跑，脚下生风的感觉，的确很刺激。不过对于季行止来说, 这种体验感，在中学时代就已经结束了。他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会在婚后来这么一遭。
季行止带着章漾, 拉着她在冰面上滑溜出去, 最开始章漾还有点害怕, 死死地抱着季行止的胳膊，那样子就像是小鸡崽一样，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季行止身上。
她这模样, 让季行止见了, 后者顿时笑出声。
“不用这么害怕, 不会摔。”季行止笑着说, 然后在心里补充道，就算是真要摔了 ，他也有把握让自己成为章漾的肉垫，肯定不会让她摔疼。
章漾抿着唇，那抱着季行止胳膊的手指头都被她用力拽得泛白。听着季行止的话，她这才松开了一点。
在冰面上溜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怕摔，大胆跑两步滑起来多试两次就好。
章漾被季行止带着熟悉后，胆子也渐渐变大了。最后她果断松开了季行止的手，表示要自己一个人滑着试试看。
季行止松开她，就在不远处等着。
颇为“踌躇满志”的章大主编，摆动着胳膊助跑了两步，还没来得及在季行止面前展现一番自己的学习结果，谁知道这时候从侧面忽然冲撞来一胖小孩，在冰面上压根就没办法减速，章漾顿时就被撞飞了出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呲溜”了出去。
这方向，这速度，这力量，可都没有在章漾的预料之内。
她内心已经吓得哇哇大叫，但面子上却还绷得紧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的事故太突然，她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尖叫。
耳边的风声呼啦啦的，章漾已经准备好了闭上眼睛，等待摔倒。
可她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已经看见季行止先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季行止，你快让开。”章漾对着季行止喊道，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半空中。
不过这话没什么用，眨眼间季行止已经到了她眼前，还伸手抱住了她，再然后，章漾视线里一阵天旋地转，摔倒了。
章漾没觉得一点疼，她身下不是冰面，而是季行止的胸膛。
这时候季行止的那只手还稳稳当当地紧紧圈着她的细腰，没让她有丁点可能摔在地上的结果。
“没摔疼吧？还好吗？”季行止的声音的胸膛出传来，落进了章漾的耳朵里，甚至男人胸口微微的震动，让她的一双小耳朵有些发麻。
他们这边虽然摔倒了，但也没多引人注目。毕竟在冰面上滑行的，摔倒才是常态，大家都是这么摔过来的。
章漾撑着季行止的胸口，抬起头，摇了摇，“你都在下面了，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你怎么样？有摔到什么地方吗？”章漾眼睛里露出担心，看着季行止，开口问。
季行止直接抱着她就从地上坐起来，“没，穿得厚，能有什么事？”何况，冰面虽然是有些硬，但这一摔，对他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只要章漾没事就行。
章漾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让你让开，你还傻乎乎地冲到我跟前来，你还真是不怕摔啊！”
别人都知道躲开她，就季行止一个人闷头闷脑地过来想着要接住自己在，章漾心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嗯，不怕，我皮糙肉厚，抗摔！”季行止哪能听不出来章漾言语间的心疼之意，他心情愉悦，压根就不会因为章漾的两句话生气，反而心情很好，说完这话后，还厚着脸皮凑到了章漾跟前，一点也不知羞地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附耳道：“如果章老师实在是不放心，晚上回家后，我脱给您瞧瞧？”
他这没正形的样子，气得章漾作势要抬手打他，但唇角却是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摔过一次后，还是在被人护着的情况下，章漾也渐渐放开了不少，胆子大了自然也就学得更快，等到头顶的天色都渐渐昏暗时，章漾还意犹未尽，待着不想走，她如今已经能熟练地从冰湖这一头呲溜到另一头，还不会摔跤。
当章漾终于觉得肚子饿了，招呼着季行止准备回家时，发现季行止已经早在一旁等着她，手里还拿着一小碗。
“嗯？”章漾走过去，才发现季行止买了一碗热乎乎的桂花藕粉，“你什么时候买的？”章漾从季行止手中接过塑料小碗，诧异问。
季行止揽着她的肩头，微微侧着身子，给她挡着风，“当然是在章老师在冰面上大显神威的时候，旁边刚好有老人推着大壶走过来，我想着你跑了半下午，应该饿了。”
章漾有点不好意思，她小口小口吃着藕粉，“我也没想到我能玩这么长时间……”
“挺好。”季行止说。
章漾疑惑看着他，表示不理解。
季行止：“平常让你运动，你说你不喜欢，现在不正好找到了一项自己喜欢的吗？这挺好的，明天还想玩吗？我们又来。”他说这话是认真的，只要章漾愿意运动，不管是什么运动，他都支持。
像是这种“野冰”，北方多得是，就连是积雪被人给踩瓦实了，也能溜出同样的效果。
章漾听着耳边的这句回答，忍不住转头，眼里亮晶晶地看着季行止。
“怎么？”这次轮到季行止不明白。
章漾只是专注看着他，忽然伸手还端着碗，就抱了一下季行止，她笑了笑，“没什么，就觉得我老公很好，很好。”她想，自己好像每天都能更喜欢一点面前的这个人，她喜欢这样遇见了事情，从来都不会指责自己，只会解决问题，甚至从更好的角度理解问题的季行止。她会担心自己做错事，但永远不会担心季行止会给自己委屈。
季行止身上很暖和，他屈指弹了弹在自己眼前的章漾的额头，“终于知道了啊？那今天晚上……”
他们现在这里距离四合院更近一点，何况早上从大院离开时，章漾和季行止就已经告知过章师长他们，今天不在家里住，得回四合院看看，这都好几个晚上没有回去了。
季行止现在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前两晚因为过年，所以都是在大院的长辈家里度过。不论是他家，还是章漾家里，都是有长辈的，晚上睡觉前可不敢闹出什么动静来，就算是想做什么事，都得压着声音，不敢大开大合地干起来。
但是回了四合院就不一样了，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想做什么，这都没人听见。
季行止已经忍了很久，现在趁机提出来，看着章漾问。
他表情任由是谁来看，都会觉得特别正经严肃，可只有听见他说这话的人知道，现在在他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
章漾明白过来季行止的意思后，顿时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抬头，震惊地看着季行止，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应该说季行止太无耻，在大街上对自己说这种暗示的话，还是该说季行止是不是金鱼记忆，虽然这几晚上她们是在大院父母家里留宿，但是每天晚上，季行止做的那种事情还少了吗？除夕夜那天，撕毁了她的新裙子，昨天晚上，在他房间的浴室里，季行止仗着流水声，动作有多激烈，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
章漾气得抡起了小拳头，作势就要让季行止尝尝苦头。
她咬着牙，凶巴巴问：“之前难道没有吗？”
章漾打定主意，只要季行止敢说没有，她今晚就要他真没有！
可没想到，季行止的回答总是出她意料。
“有，但是……”季行止顿了顿，伸手拉住了章漾那只落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拳头，揉了揉，他是不怕疼的，就怕章漾把自己给打疼了，“但是你不是不舒服吗？都没叫出来。”
季行止低声道，好似在说什么很正经的事。
“你这两晚上，下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季行止继续说。
但后面的话季行止没能再有机会讲出来，因为此刻章漾已经伸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再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胡说八道”。
季行止眼里好像还带着几分不理解，同时还带着几分浓浓的笑意。他这不是说的实话吗？这两天晚上，章漾都忍得很辛苦。
虽然章漾明知道季行止说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但在马路边上，她仍旧做还不到像是季行止这么坦然。
“你闭嘴吧你！”她要收回自己先前的那些想法，什么每天可以更喜欢季行止一点？分明每天都更想掐死眼前这个男人一点才对！
季行止点点头，“听你的。”
章漾：“……”
“晚上听我的。”季行止补充道。
章漾：“！”
原本章漾以为自己不回答就行了，可谁能想到季行止在上车之前，给她拉开了车门后，还低头问了句“行吗”。
章漾：“……”她能说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