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帝落在暗部演武场的瞬间,就被一群黑衣人持剑团团围住,女帝沉声喝道:“是朕!”围着的黑衣人没有动作,有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看似头领的黑衣女子转到女帝面前,因为面容被红叶挡了大半,女帝把脸向左偏了一下,那女子看清女帝面容,大惊失色,惶恐抱拳单膝跪倒,颤声道:“不知是陛下驾到,恳请陛下恕罪!”周围黑衣人纷纷跪倒请罪。
女帝不耐道:“别废话,找个屋子!”那女子慌忙爬起,把女帝带到一间屋子,女帝轻轻把红叶放在床上,盖了被子,才发现自己手上、衣袖、下摆有鲜红的血,女帝大惊,不知红叶为何受伤流血,急问:“可有大夫?立刻带来”那女子面露诧异,急忙答道:“有一个,属下马上命人去叫”说完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那女子手里捧着一套衣服,身后带着的暗卫提了一桶水,那女子小心翼翼道:“陛下,属下这只有暗卫服,陛下可否换下。”女帝无所谓,怎么都比这身血衣强。侍候女帝洗手更衣完毕,那女子挥退暗卫,微微躬身规规矩矩垂目站在旁边。
女帝没理她,只是皱眉看着红叶,脸上担忧神色尽显,那女子在旁边余光瞄着女帝的动作和神色,心中惊骇地想着女帝扛着红统领怎么会没惊动任何人突然从天而降在暗部,功夫之高不敢想,红统领又怎会受伤。看女帝对红统领的态度,太不寻常。
她正琢磨呢,突然听到女帝不满的声音“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到!”同时一个凌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身躯一抖,正要出去看看,门被推开,一背着药箱暗卫打扮的女子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刚要行礼,女帝一把拎起到床前,语气急迫:“他从马上摔下来,流了血,快看看”。
那大夫也没敢抬头,稳了稳心神伸手给红叶把脉,女帝这时也放松些,她上上下下打量红叶没发现哪受伤。这时那大夫把完脉,跪地拱手行礼:“陛下,红统领无大碍,只是……只是来了月事,小腹疼痛,喝些热水就会缓解” 女帝疑惑皱眉:“月事?”大夫嗫嚅着:“就是男子的……葵水,每月都会来的”
“哦”女帝恍然,这里男子生子,来葵水也正常,“不过,男子来葵水都是如此情形么?朕看着他很痛苦的样子”女帝知道在蓝星时有的女子也会小腹疼痛,就会喝热热的红糖水来缓解,但没听过痛到昏迷的。
大夫恭敬回答:“回陛下,红统领身体阴寒之气极重,加之气血不足,小腹才会如此疼痛。”女帝吩咐那站在一旁的女子:“莫辞,去叫人燒红糖水来,要快”那女子诺了一声,快速出了门。莫辞是先帝的暗卫首领,训练暗卫很有一套,女帝登基后,就让莫辞在暗部任首领,负责暗卫的训练。
女帝让大夫也出去,她伸出右手,轻轻放在红叶的小腹处,随着一股股热流输进,红叶的身体慢慢放松开来,眉头也舒展了,面色不再惨白,呼吸也平稳均匀了。女帝点了红叶的睡穴后出了屋门。正好看到莫辞一手拎个茶壶一手拿着大碗过来,女帝没等她行礼呢,先抢过她手里这不伦不类的东西,让莫辞找个男子来,给红叶擦擦身子换身衣服 。
莫辞心里震惊面色不显,抱拳诺了一声,躬身后退两步转身找人去了。女帝拎了茶壶大碗进屋放在靠窗的小几上,这才打量起这屋子来,一床一几一凳一小衣柜,床下有个木盆,再无其他。看看红叶睡得香甜,女帝转身出门,边踱步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小院,正房和东西厢房都是二层楼,看样子应该是男卫住的地方。院子当中有许多矮桩,不知做什么用的,
女帝正看着呢,莫辞带了一个黑衣男子过来,每人拎了一桶热水,女帝挥挥手,免了她们行礼。莫辞送水进去立刻出来,到女帝面前跪倒抱拳:“陛下,请恕属下冒犯之罪。”女帝笑道:“起来吧,不知者无罪!走,让朕看看你的训练成果”
女帝和莫辞到演武场的时候,那群黑衣人还在那规规矩矩跪着呢,女帝有点不好意思,当时着急就走了,自己不发话谁敢起来。示意莫辞让人都起来,女帝挨个打量这些暗卫。暗卫大约三十人左右,年纪都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有四个男子,暗卫头发皆高高束起,一身黑衣裤,干净利落,个个面无表情垂目。不知怎么她想起红叶昨晚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莫辞在旁边瞄着,不知女帝为何笑,心中打鼓。她在先帝时就是训练暗卫的,见过女帝的次数不多,感觉女帝就是个调皮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太女。女帝登基后也见过一次,也没觉得有什么。这次不一样,不说女帝没惊动层层守卫,抱着个人从天而降暗部演武场给她的惊骇,就是现在她都感到一种威压,实际上女帝什么都没做。
那些暗卫都是第一次见到女帝,心里俱是紧张,只不过训练的面上不会轻易流露出来罢了。
女帝感觉到暗卫的紧张,转身坐到早准备好的椅子上,对莫辞点点头:“可以了”。莫辞一声令下,暗卫立刻捉对厮杀起来。每个人的气势一下全变了,凌厉肃杀狠绝,没有什么花架子,嗯,女帝比较满意,微微点点头。莫辞瞄到女帝神色,好歹松口气。
女帝又让莫辞领着看看别的训练项目,听莫辞介绍有二十多项训练,可是当女帝看了几个,又同莫辞进了一个山洞再出来后,她站在洞口,负手在背后,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眯眼对着西斜的太阳,又环视周围碧绿的树,低头看着脚下,正好脚边有一小簇不知名的野花,淡淡的黄色的小花,静静地开在脚下,女帝的脚刚刚如果错一下,也许就会踩在它们身上。她半回身斜眼盯着莫辞,莫名的神色令莫辞心生惧意,出了一头汗。
莫辞本就站在女帝身后放缓了呼吸不敢说话,她能感觉到陛下在平复心绪,她不懂,陛下才看了这几个训练项目,为什么脸色越来越沉,是对自己训练有什么不满么?可是又不像,她琢磨不透,现在见女帝看向自己久不说话,终是腿软没忍住,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挺直腰板拱手道:“请陛下责罚”。陛下不满意,该是自己有没做好的地方。
女帝转过身垂目看着莫辞的头顶,责罚?责罚她什么?训练手段残忍严苛?这是她的职责,她训练出很多优秀的暗卫,包括红叶。女帝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扒拉着脚下的小花,一朵朵的小花挤挤挨挨在一处,女帝来回拨了几下,看着那一簇小花分分合合,有几朵小花的花瓣有点蔫了。一会儿女帝起身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轻轻放在莫辞头顶,莫辞身躯一抖,却不敢躲避丝毫,心下惶然,陛下是要取了自己的性命么?可叹自己还不知为何。她闭了眼静静等着,却不想女帝的手拂了拂她的鬓角,双手拉了她起来,眼神温和语气平静道:“莫辞,你有了白发了!回吧!”说完转身向山下走去,莫辞紧跟着下山,后背湿了一片,腿还有点软。
两人直接回到红叶休息的小院,那给红叶擦身的男暗卫正笔直地守在门口。看到女帝到来,立刻见礼,并回女帝红叶还在睡着。女帝进屋就闻到一股药味,不过看红叶侧卧睡得还好,就出来问那男卫:“怎么这么大的药味?” 那男卫拱手作答:“回陛下,是属下给红统领上的药。”
“上药?”女帝皱眉:“红叶受伤了?伤在哪?来葵水需要上药么?”那暗卫一听脸色刷地变白,噗通跪地:“回陛下,属下错了,请陛下责罚”心下想到定是陛下责罚统领,不许用药的,刚刚给统领擦洗换衣时,那里血肉模糊的,并没有上过药的样子,自己是犯了大错了!
女帝莫名其妙不悦冷哼:“什么乱七八糟的,回答朕,为什么上药!”那暗卫吞吞吐吐,莫辞在旁急道:“你倒是说呀!”女帝斜她一眼,莫辞凛然闭嘴。那暗卫心里松口气,看样子陛下真不知红统领受伤了。遂脸红道:“红统领他受了臀杖之刑。”
女帝愣住,转念一想就了然了。红叶昨晚还好好的,自己并没有惩罚红叶,那么在宫中能对红叶进行惩罚的就只有方公公这个总管了。女帝心下暗悔又心疼,都怪自己昨天忘了叮嘱方公公了,这都是什么破规矩!红叶昏迷罪魁祸首原来是自己,还比赛骑马,红叶忍得一定很辛苦,也不知道到底伤到什么样子,想到此,女帝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这一下把莫辞又吓跪了。
女帝心烦道:“起来,朕就这么可怕,动不动就跪的。”两人起来,心道:陛下您还真是可怕,这脸阴的要下暴雨了!
女帝进了屋,站在床头看着睡着的红叶,偶尔会皱两下眉,看样子身子还是不好。女帝想着昨夜自己心情愉悦,而红叶却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受臀杖之刑,不知道他昨夜是怎样熬过的,心里难过。又想着今天自己说比赛骑马,红叶居然忍着不告诉自己,或许他以为是自己让方公公罚的吧,或许自己细心点,红叶在宫门口上马的时候就应该发现的,这么想着越来越气闷。
女帝转身出来,对站在门口的莫辞说了句:“让他在这好好养伤”飞身出了院子。等莫辞和那暗卫回过神来,女帝早没影了。
女帝飞到红叶昏迷的山脚下,白马和黑马还在那儿慢悠悠的吃草,女帝落在白马背上,抓紧缰绳,大喊:“飞飞,小黑,今天我们跑个痛快。” 说罢策马狂奔。
黑马:你才小黑,人家叫飞墨好不好。
白马好似感受到主人情绪糟糕,而且刚刚比赛就那么一会儿自己也不痛快,遂四蹄撒开飞奔起来。
女帝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烦躁,干脆不去想,随着马儿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