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身形眼看着就要撞在发光的法阵上。
又是三丈距离的地方,妖兽身上的尖刺也像是撞到了无形之墙,大多因为来势太猛而折断。
随后妖兽巨大的身形也撞了上来,这回竟然直接撞到了法阵上面。
只见那法阵瞬时变得更亮了,像是在极力反抗着袭来的巨力。
但所有的人都能看见,那法阵已经被巨大妖兽撞得凹了进来。
此时妖兽似是十分吃疼,又是一声嘶吼。
它身前的法阵竟然一瞬间将它弹飞出去,刚才还是凹陷的法阵,现在已经恢复原状。
巨大妖兽的身体倒在地上,轰隆作响,在城中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地面上传来的晃动。
此时李景云已经看得呆了,他第一次看到护城法阵的运转,而且还是由多位护城仙师一同出手形成的护城法阵。
那城墙外的巨大妖兽,想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果没有这护城法阵,整个城镇中的人,怕是用不了几息时间,便会葬身妖兽爪下。
果然,这个世界对普通人来说,太过凶险了,自己的性命只能寄托于其它人之手。
那种在不可抗拒的巨力面前,那种深深的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
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城中普通百姓的一员,那现在自己又会是何种心情呢?
在他旁边的徐怀信,虽然没有像他一样这么多愁善感,但却也是面色凝重,双手紧紧抓着窗户,明显在替护城阵法担心。
这时虽然在城墙外看不到巨大妖兽的身影,但是地面上却仍是传来不断的震动,而城墙外也能听到妖兽群不断的吼叫。
天上也有一些形状各异的飞行妖兽,不断撞到护城法阵上。
有的看着像蝙蝠却长着一张人脸,有的看着像巨大的鸟类,却有着人的身子。
这些妖兽有的直接向着法阵撞来,有的扇出一道道狂风,有的则不断射出身上的羽毛。
看样子所有的妖兽,都像是发了疯一样,想要进到城里来。
幸好自从护城法阵五道光柱都亮起后,除了刚才巨大妖兽的那一次撞击,其它妖兽的攻击,都无法撼动这法阵一丝一毫。
如此这般,妖兽的攻击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退去。
那护城阵法,并没有立即撤去,而是又维持了一个时辰,直到确定再没有妖兽群来袭,这才缓缓散去。
在城中间的城主府中,焦池城主景鸿德正在府内的正厅内,接见五位护城仙师。
这五位护城仙师刚刚才撤去护城阵法,这一次他们五人将阵法维持了两个多时辰,现在都是面有疲惫之色。
只见焦池城主起身说道:“多谢几位道友护我焦池城周全,景某在此拜谢各位了。”
然后只见他长辑及地,而其它五人则都大大方方地受了他一拜。
焦池城少说也有近万人,他们五人护了这么多人的安危,只此一点,他们自是受得起他这个城主一拜。
焦池城主起身后,坐在了座位上,随后便问道:“各位道友,我观今夜妖兽来袭,竟似较之前些日子,更为猛烈,诸位可知晓原因?”
座位上的五位仙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并没有人答话。
这五位仙师中,坐在右边首座的,是一位看着60多岁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此时环顾了一周,看其它人不做声,他便也捋了捋胡须,就那么坐着。
而他旁边,则坐着一位农家老汉,若是放在田地间,此人与其它农家人并无区别,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竟然也是一位护城仙师。
这农家老汉对面,则坐着两男一女。
坐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道人,胸前印有阴阳双鱼图,背后背着一把木剑。
在他下面坐的是一位儒生,身着灰衣,头上同样带着灰巾,手里拿着一本书。
坐在最后的,则是一位身着红裙的女子,脸上带着一层红纱,看不清样貌。
焦池城主见几人都不说话,不禁暗暗叹了口气,都到此种境地了,这几人还要有门派之争。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那儒生。
“景城主,这妖兽为何今晚如此大肆来袭,晚生并不知晓,但最近城中异象横生,妖兽来袭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只是……”
他说着,一转身,面向那须发皆白的老者,继续说道:
“今晚运转阵法时,我等阵法均已激发,只是石前辈作为中间协调之人,却是迟迟未能运转阵法,不知石前辈今晚又是为何如此呢?”
白发石姓老者还未答话,坐在旁边的农家老汉便接过了话茬。
“邓文彦,老石也不过是晚了几息而已,不至于让你如此上心吧,只怕是想为你们家宫尔云出头吧,呵呵,老石最终不是也没耽误了事情,再说了谁还没有个三急啊,万一当时老石正在如厕,你问了又能如何?”
邓姓儒生闻言,也不气恼,回他道:“陆前辈,我也没说什么,也不是为了尔云出头,只是这护城大阵缺了一阵,威力自然大减,今晚实是侥幸,若是其它时候再有个意外,那到时候城中百姓该当如何?”
听见邓姓儒生如此说,白发石姓老者终于开口了。
只是这一开口却是将邓姓儒生噎了个半死。
“老夫今晚,的确是去如厕了。”
此时那坐在最后的红衣女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指着白发石姓老者开口便骂。
“石老匹夫,别以为自己在这里修为最高,就当姑奶奶怕了你,还如厕?我呸,以你的修为,就算掉到茅坑里,也不影响你运转阵法,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为我那葬身阵法中的弟子讨回一个公道。”
原来这红衣女子,正是今天在城东面运转红色法阵的仙师,当时因为大阵未能全部运转,让她那里独自承受了巨大妖兽一击。
她倒是还好,只是她的一个参与运转阵法的弟子,却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就此断了气。
她本就正在心痛中,听到那白发石姓老者如此说,自是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而那始终没说话的负剑道士,此时才开口说道:“宫道友切莫动怒,今天妖兽来袭的确是突然之事,就连我也是仓促之间才运转起的法阵,想来石道友真的是有事耽搁了,并非有意为之。”
此时邓姓儒生也走向红衣女子,说道:“尔云,何必动怒,我自会替你跟石前辈讨个说法,来,先坐下,不必与他这般计较。”
这时那白发石姓老者又开口说道:“邓小友、宫小友,你们真的误会我了,今晚妖兽来袭之时,我正陪着我那小孙儿在茅房如厕,我的小孙儿如今还不到三岁,你说我怎么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那里,所以才会延误了开启法阵。”
说着,他面露惋惜之色,“只是没想到宫小友府上的弟子,竟因此而丧命,真是无妄之灾啊,这样如何?
明日我让府上送去两颗露华果,当做赔礼如何?”
听到“露华果”三个字时,那农家老汉与负剑道人不禁看向了白发石姓老者。
露华果是他府上难得的灵果,三年才能结果十余枚。
这次一下拿出两颗作为赔礼,真真是奢侈了。
听到如此这般,那红衣女子,才收敛怒容,不再计较。
旁边的邓姓儒生见状,也不再说话,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