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姐夫呢?还没回来吗?”
“回来好一会了,在睡觉呢。”
“信呢?”
杨飞燕从卧室拿来一封信,和一沓整理好的钱,扔到餐桌上,说道:
“我数了一下,一共82块6毛6.十麻子,现在我发现你走财运了。”
“哪里?这些都是小钱!”
“哦,出息啦,说话的口气都大变样了。麻子,我可告诉你,你发财了,可不能忘了你姐哟。”说话间,杨飞燕的眼睛左右躲闪,也不敢直视杨仕伟的眼睛。
杨仕伟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姐夫谢长命从卧室出来,问道:“十麻子,我有一点不明白?这封信刚刚昨天才到,而且真和你说的一样,确实是送错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随便猜的!”
“随便猜都能猜得这么准,你怎么不去考清华北大呢?”
“……”
很遗憾,上辈子杨仕伟没上过大学!
杨仕伟将信封撕开,打开信看了一遍,信的大概意思是,如今两岸已开放,大伯父准备带着妻子女儿回乡探亲,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希望尽快回到祖国怀抱!回到50多年未见的家乡!越快越好!
杨仕伟详细写了回信,包括介绍家里在世的每一个亲戚,过世的也做了说明,以及回来的详细路线,都做了详尽的介绍,最后留了杨家村村委会的电话号码。
写完信后来金龙煤矿附近的邮局寄了特快专递。
杨仕伟回到杨家村,连弟弟的家都未回,便直奔奶奶唐国珍家里来。
杨仕伟还没有把信念完,86岁的奶奶踱着三寸金莲的碎步,拿着那根龙头拐杖,把餐桌桌板敲得“啪啪”直响,老泪纵横,嘟囔着没有牙的嘴:
“我滴崽,我的保国还活着,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麻子,回信,赶---快回信。”
“奶奶,看您老人家急的,我早就回信了!而且寄的是最快的信!”
“那好,那好呀!这一天俺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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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仕伟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估摸杨国富还没有去工地,便来到他家里,见杨国富和妻子还有孩子正在吃饭,将钱扔到餐桌上,道:
“谢谢你们把钱借给我,现在还给你们。”说完转身就走。
此时杨国富开始放马后炮,说道:“麻子老弟,怎么?发财了?这么快就来还钱了,其实我有钱用,不急。”
杨仕伟头也不回,懒得听他说废话。
肖红英等杨仕伟出去后,数了数钱,说道:“额?不对呀?”
“少了多少?”杨国富问道。
“哪里是少了呀,还多给了5块。”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十麻子原来抠门得很,现在还多给5块,是5块,不是5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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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仕伟买了1箱梨子和1瓶麦乳精,来到岳父家里,运气真好,岳父浇菜刚回来,一大家子除了大舅哥不在家,正准备吃中饭。
杨仕伟将礼品往墙边高高的餐柜上一摆,故意让岳父看见,想给他老人家一个好感,一边还掏出了香烟。
谁知牛卫华怒火冲天,一声不哼走到餐柜旁边,拿起一箱梨子,往门前走廊走去,随手将一箱梨子丢进了垃圾堆。嘴里骂道:
“兔崽子,马上给我滚,我有你这样的女婿,感到羞耻!”
牛卫华第二次返回屋里,又拿来麦乳精准备去扔,被妻子肖淑珍及女儿抢回来。
“一瓶麦乳精30几块钱呢,你发火也不要拿东西出气呀。”肖淑珍劝解道。
“麻子,你先回去吧,爹在气头上,要不你过几天再来。”三姐晓美说道。
“三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爹没有吃鱼吗?”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因为这件事,你闯大祸了。”
“咋了?你给我讲讲。”
……
原来杨仕伟电鱼的第二天早上,曾隆昌同往常一样,沿着水库四周溜达。
很快就在鱼塘边缘厕所附近,发现了十几条发白的鱼浮在水面。
于是悄悄进了牛卫华的家门,因为他觉得牛卫华嫌疑最大。
一进堂屋就看见水缸里有几条鱼,餐桌上面摆着两碗,已经做好的鱼。
曾隆昌问道:“卫华老弟,吃鱼呢?”
“额?能唱大哥,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家来了?女婿买的鱼,一块吃点?”
“味道怎么样?”
“我女婿买的鱼,味道当然好得很呀!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
两人虽然关系不好,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到位!
“这种鱼你也有脸吃?”曾隆昌的语气突然转了180度。
“我女婿买的鱼,我怎么没脸吃?说这种话,小心我放狗咬你!”
“你家厕所后面,我捞上来二三十条死鱼,你家水缸里的鱼,跟我捞上来的鱼一模一样!你现在还敢说不是偷的?”曾隆昌说的唾沫飞溅,“大家快来看呐!牛卫华偷了我家的鱼了!”
不一会儿,房屋前跑来十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四---妹---子,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牛卫华怒不可遏。
“十麻子昨晚用电打的。”牛晓丽只好说实话。
牛卫华暴跳如雷,双手抄起两个鱼碗,快步走到走廊下连鱼带碗,扔在屋前的垃圾堆里,将水缸里的四条鱼徒手抓了一并扔掉,嘴里说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这十麻子,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呢?”
丢在垃圾堆里的鱼,这下成了猫的最爱!
曾隆昌还在嚷嚷:
“现在知道了,你以为扔掉就完事了?偷了就是偷了!跳进资江河里也洗不干净!”
“老子行的端坐的正,鱼又不是我偷的,是我那狗日的女婿偷的。”
“这事还没完,碰到十麻子,我非得叫他赔我100块不可!”
曾隆昌一路骂骂咧咧走了。
……
“原来爹受了窝囊气,怪不得发这么大的脾气,那我过几天再来。”
杨仕伟刚出门走出几步,女儿丹丹紧追上来,问道:
“爸爸,你去哪里?”
“爸爸回杨家去,过几天再来接丹丹好不好?”杨仕伟抱起女儿。
“我们家的房子都烧了,哪里还有家呀?爷爷奶奶也没了,爸爸,你不要回去好不好!”说着嘟着小嘴哭了。
“丹丹乖,等爸爸赚了好多好多的钱,再来接丹丹和妈妈好不好?”
“丹丹不要好多好多的钱,丹丹只要妈妈和爸爸在一起!”
杨仕伟对躲在房子角落的牛晓丽大声说:
“快把丹丹抱走。”
牛晓丽将丹丹强行抱走后,小丹丹哭得更厉害了:
“爸---爸!我要爸---爸!爸爸不要丹丹了吗?”
杨仕伟强忍住眼泪,依依不舍走了。
他发誓:一定要活出个样来,让老婆和岳父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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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仕伟来到金龙煤矿。
他清楚得很,靠投机取巧得来的财富,长久不了多长时间,只有找一个长期可靠的门路,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前世,杨仕伟知道,国营企业的食堂,很快会经营不下去了,马上会承包给私人。
杨仕伟去拜访了后勤科袁瑞霞科长,他提到了食堂承包问题,对方竟然毫无悬念就答应了。
原因是食堂年年亏损,早就想承包出去。
只是没有人愿意接手。
突然有人提出愿意承包,科长乐开了花。
有钱谁不愿意赚呢?
最后,杨仕伟说:
“那您把合同准备好。等我半个月我来签。”
“行,等你一个月都可以。”
“那一个月租金大概需要多少?我好去准备。”
“一个月200块,总会要有的。不过到时我们再细谈好吧。”
“不过有一点,您得给我保密!”杨仕伟对谭建斌还是有点顾忌。
“又不是搞地下工作,干嘛要保密?保密还不简单?给你保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