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打扫卫生。
傍晚的时候,下地干活的人都回来了,一直木愣愣坐着的表姑姑仍旧是木愣愣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瑯不会烧火做饭,从小卖部胡乱买了些吃的,还借了人家的热水冲麦乳精端回来,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只不过,表姑姑不肯吃也不肯喝。
最后沈瑯耍赖说:“程阿姨,你不饿,我饿啊!你不吃,我想吃东西啊!”
“你……”表姑姑心软,看了沈瑯一眼,硬起心肠,“走吧!”
沈瑯说:“要走也得吃饱了走。”
“村子小,没有食堂,你……去县城就有了。”表姑姑继续硬着心肠说。
"不吃饭,没力气走。“沈瑯耍起了无赖。
表姑姑到底心软,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别说家里什么也没有,就是有,你……大城市里来的,吃不了我们的粗茶淡饭。“
”程阿姨你没听过‘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这话?“沈瑯见她开口,暗暗松了口气,”我在县城当了半年的体育老师早就吃惯 这里的饭。“
表姑姑拿他没办法,只好起身。
沈瑯见她起身,立刻把买来一小袋面粉递过来:”我想吃手擀面。“
表姑姑:”……“
沈瑯跑前跑后,忙前忙后,甚至还从枣树林边上捡了几根干枯的树枝当柴火。
表姑姑看着那潮乎乎的树枝,欲言又止。
沈瑯最终还是吃上了面条。
其实他并不是想吃面条,只不过他知道表姑姑现在都状态不对,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过他也真是绞尽了脑汁,又不敢离开太久,最后只好跑到北龙黑村的村支部,拿大喇叭“呼叫”叶明雪。
叶明雪听完,沉默了很久才说:“沈瑯,你究竟想做什么?或者说,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这算是对表姑姑的弥补吗?”
那里的“你们”,自然包括了沈旒。
叶明雪勾起嘴角,嘲讽一笑:“一个女孩的名声,要怎么弥补?一条鲜活的人命又该拿什么弥补?”
沈瑯沉默了许久,当了叶明雪一眼,叹气。
然后继续沉默。
两个人在枣树林前沉默相对,一直到太阳落山,下地干活的人陆续回家。
沈瑯站直了身子,离开一直倚着的枣树,又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沈旒就是个疯子。”
“你说什么?”叶明雪没听清。
沈瑯抬头,叹气的样子好像一个小老头,他深深看了叶明雪一眼:“你考的怎么样。”
如果不是沈瑯提起,叶明雪几乎都快忘了,她已经参加完了考试,现在是等待成绩出来的时候。
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或许就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应该还好吧。”叶明雪说。
虽然前世没有上过高中,但到底是辅导过孩子学习的人,加上这个时候的考题简单,叶明雪觉得,虽然名牌大学考不上,但一般的大学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不紧张?”沈瑯又问。
“如果紧张就能改变我的成绩,那我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紧张。”叶明雪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