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北珏市老城区的一栋破旧居民楼顶,一个女孩站到了楼顶的边缘。
她准备跳楼,家人赶来在她身后苦苦劝说,她却视若罔闻。
“阿珍你不要跳啊,这事儿虽说憋屈,可你也不能想不开啊。”女孩的母亲哀求道。
“妹妹你别闹了,快过来,那小子又没得逞,你不至于寻短见吧?”
女孩的哥哥想过去拽人,女孩见了忙向后退,结果她身子一晃险些栽下去。
好在恐惧迫使她本能地稳住了身子,但她的木凉鞋却脱脚掉了下去。
这一下三人都是心惊肉跳,哥哥怕她失足便不敢再上前了,无奈的母亲只能打电话求助。
……
居民楼下,路边,一对男女正在幽会。
“好哥哥最近你怎么都不来找我玩耍啊?”女人问。
“你老公天天在家,你让我怎么找。”男人说。
“在家才刺激嘛!”
“话是这么说……可那样太不道德了吧。”
忽然!一只木凉鞋飘然而下,正好砸在了一个路过青年的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青年应声倒地。
这对男女被吓了一个激灵,都往那边瞧。
“好哥哥……那个人被……被砸中了……”
“嗯。虽说只是木鞋,但这栋楼起码有二十几层啊,恐怕不死也得受伤了。谁啊这是?谁扔的啊?太不道德了!”
“好哥哥!好哥哥!你快看那个人,他爬起来了!”
只见刚才被砸中的青年揉了揉头,竟爬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好像完全没事。
这青年大概十八九岁,一袭修身的黑衣,戴着一双白手套,齐耳的短发,皮肤苍白神色冷峻。
他身上的肌肉如同铁条般结实,隔着衣服都能看见鲜明的轮廓。
青年蹲下捡起凉鞋瞧了一眼,立刻心头火气。
他随手把鞋子用力往边上一甩,那凉鞋飞来一下打在了男人的脸上,把男人砸了个七荤八素。
女人赶紧扶住相好的:“好哥哥……好哥哥……你没事吧?”
等女人再抬头时,那青年已经气呼呼地走进了旧楼的单元门。
……
楼顶的阿珍表情越来越绝望,她的母亲和哥哥急的抓心挠肝,却又不敢上前。
青年怒气冲冲来到楼顶,阿珍看见他后,立刻神色一变。
“是你……你……你来这干嘛?”阿珍有些惊慌,她吞吞吐吐地问。
见阿珍朝这边说话,她的母亲和哥哥这才发觉身后有人上来了。
回头看见是那青年后,二人的脸上都出现了诧异和慌张的神色,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你……你……想干什么?”阿珍哥哥紧张地问。
“刚才砸我的那只鞋是你扔下去的?”青年冷冷地问。
“对不起,我只是想跳楼而已,没想砸你。”阿珍连忙解释。
“跳楼?那就更过分了,如果你刚才跳了,那咱们俩就同归于尽了。你安的什么心?”
“是吗……好像是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先看看下面有没有人。”
青年气势汹汹地指着脚下说:“你给我过来!好好的给我赔礼道歉!”
“哦……”
阿珍怂了,想要回去,可她却因为少了一只鞋脚下一滑,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了下去。
刹那间,她身子轻飘飘的悬空,下坠,此刻她万念俱灰追悔莫及。
她突然极度恐惧起死亡,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迎接黑暗了。
可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接着一股巨力把她拽了回去。
竟是那青年在她跌倒时冲了过来,拉了她一把。
可是为了后发先至,青年用力过猛前冲的太过厉害,他拉回阿珍后,自己却难以控制住身体了。
青年径直向前冲出楼顶摔了下去。
阿珍一家三口大惊失色,愣在了原地,同时救援的治安员刚好赶到了。
“人呢?轻生者已经跳下去了吗?”治安员问。
三人来不及回话,立刻来到了大楼边缘往下看,一脸懵的治安员也跟了过来。
下一秒,四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那青年摔下去后,居然用手抓住了下面阳台的边沿。
“你坚持住啊,我马上去找……”
治安员的话还没说完,青年居然松了手,他让身体下落到下一层,双手又抓住了那一层的边沿。
“你……你……你要干什么啊?你别乱动,你疯了吗?”
那青年并不回答,他就这样一层一层往下降,最后居然安然无恙平稳落地了。
“这个家伙是谁啊?”治安员擦了擦汗问。
“他叫罗欢,大家都叫他罗太岁,在这个街区没人敢惹他……”阿珍的哥哥解释完,连忙拍了一下阿珍的肩膀说,“阿珍你快去给他道歉!千万不能跟他结梁子。”
“哦!好!”阿珍也忘了自己要自杀的事了,扭头跑向了楼梯。
“到底怎么回事?”治安员问。
“哦是这样的,要跳楼的是我妹妹,刚才掉下去的是来救人的……呃……姑且就算是来救人吧。他拉了我妹妹一把,自己刹不住了就……”
……
楼下。被凉鞋砸的男人缓过了神,女人万分惊喜,立刻把男人的头捧在了胸前。
“亲爱的你醒了!”
“是谁打我?敢跟我动手,不要命了吗?给我站出来!出来!”
二人站起身,男人刚想继续咋呼,却见头顶有人用手抓着阳台的边缘一层一层速降。
最后平稳落在了他们面前。
“好哥哥刚才就是他打你的……”女人说。
“是这位从天而降的大哥吗?”男人咽了一口唾沫说。
“小哥哥才对吧。而且还蛮帅的嘛。”
“呵呵呵……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知道是谁就行了。”
罗欢忽然扭头盯向男人这边,女人一拉相好的,二人赶紧跌跌撞撞跑开了。
他走过来,拾起了地上的凉鞋。
这时阿珍从单元门追了出来,她立刻鞠躬道:“对不起欢哥,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见阿珍赤着一只小脚,罗欢蹲下帮阿珍穿上了鞋,阿珍有些紧张,但又觉得很温暖。
二人自小便是邻居,罗欢虽然脾气暴躁酷爱打架,但他从来不对女孩子动手。
因为刚才爬楼,罗欢的白手套被磨破漏出了五根手指,他的手指竟然全都是黑色的。
连指甲也是,而且手的皮肤上还有花纹……
罗欢从小就总戴着一双白手套,没人知道为什么,看来他的手似乎有什么问题。
“既然你已经道歉了,那这件事就算了。”罗欢站起来盯着她说。
被他这么一盯,刚才阿珍感受到的那点温柔,立刻烟消云散了。
“欢哥我……我……”
阿珍还想说什么,远处一个黄头发的外籍青年从路边豪车里探出头,打断了她说:“阿珍!我的阿珍!你怎么没死啊?”
随后黄发青年与三个男人下了车,他们摇摇晃晃、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阿珍看见这个人后又是愤怒,又是害怕。
对方来到近前,把手机放进了兜里,之前手机是录像模式,他刚才一直在偷拍楼顶的情况。
黄发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说:“阿珍你怎么没跳啊?我在那边都等了老半天了,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本来还想拍下来发网上呢。”
“你这个混蛋……人渣……”阿珍哽咽着道,“你不是人!”
罗欢正打算迈步离开,青年使了个眼色,他的三个跟班立刻拦住了他。
“你是谁?这么喜欢管闲事?”金发青年冷冷地问,“是谁叫你上去救她的?”
“你又是谁?居然敢拦我的路?”罗欢反问道。
阿珍看了看两边的人,选择了沉默。
金发青年掏出一根烟说:“哦天!你这种小屁民也敢问我的名字?我叫杰克,我是米粒间外交官,A公司联盟高管,利斯卡的儿子。”
A公司联盟是传说中的米粒间地下富豪联盟,屁民是其中某些无良富豪对米粒间本国平民的称呼。
在神夏没人敢这么叫。
而杰克一直靠着父亲的身份忽悠他的狗腿子,总是自认身份很高,其实米粒间被恶化现象、各类袭击事件搞得焦头烂额,国内早已混乱不堪了。
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吃他那一套被他唬住。
罗欢更是如此,他胸口开始因愤怒剧烈起伏,感觉隐隐就要动手打人了。
这时治安员和阿珍哥哥跑下了楼,阿珍的哥哥见到这个场面,忙把阿珍拉到了自己身后。
治安员来到几人这边说:“你们干什么呢?是想打架吗?快分……”
他开字还没说出来,罗欢突然抓住面前一个人的头撞向了另一个人,紧接着又一拳打在了剩下那人的腹部,那人因痛自然缩身,被罗欢迎面一个膝击打倒在地。
杰克刚才拿出打火机本想点烟,结果火被一阵劲风弄灭了,再抬眼时自己的手下就都已经倒了。
挡着罗欢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倒地的,被头撞头的人已经晕了,被膝击面门的家伙鼻口流血,正在地上呻吟。
治安员缓过神叫道:“哎你干什么?居然当着我的面动手?”
“我是外交官的儿子杰克,我们这是在闹着玩,切磋武技呢。没事没事。”杰克忙摆摆手说。他不想让治安员碍事,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狠狠教训罗欢。
“切磋武技?”听到对方的来头,治安员继续说:“别说你是外交官的儿子,就算你是外交官本人也不行,神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切磋武技的话去武馆!别在这嘚瑟!”
治安员见这家伙是个嚣张的外国痞子,被打的是他们的人,他自己既不追究便也懒得搭理他。
“是是是……”杰克对治安员点头哈腰连连赔礼。
随后他摆手带罗欢去了一边,低声说:“你很会打吗?你会打有个屁用啊!出来管闲事是要有势力,要有背景的,你哪个道上的?”
“我叫罗欢。没道儿。”
“原来是小瘪三。如果你有胆子,咱们另约时间碰一碰?我担保你会付出代价的。”
“没问题。时间地点?”
“今晚旧城东区球场。”
“我一定到。”
说完罗欢转身缓步离开了。
他走后,杰克把晕了的手下都给踢醒了,骂骂咧咧带他们上了车,随后汽车发动驶离了街区。
……
治安员扭头问阿珍:“你跟这个杰克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阿珍苦楚地说:“他一直想追我,说的好听点是追,其实就是馋我身子。可我是正经姑娘啊,我当然拒绝他了。结果他就带人把我堵住拉到了小树林里……如果不是被一个遛狗的人的狗给发现了,我就已经被他那个了……之后他还一直缠着我,逼的我都要跳楼自杀了。”
“简直太过分了!”治安员奇怪,“哎你怎么不报警?”
“他说我如果敢报警,就让我哥没工作,让我们家人不得安宁。他是外交官的儿子,所以别人不会把他怎么样。”
“哎!你们怎么这么傻啊!他是谁都没用。今后他要是还敢骚扰你就直接报警,我保证他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你们呐!”
“咱小老百姓也不懂啊。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治安员扶了扶头顶的帽子,转身离开了这破旧的居民楼区。
远方高楼林立富裕繁华的新城,与破旧的等待拆迁的老城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