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凌做出了如此郑重的姿态，又说了这样坚决的话，林深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拒绝。
半晌，他叹了口气，只能是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弟妹如此坚决，那我便帮你将那些工厂的负责人都召集过来。只是，成功率……”
甄凌连忙开口，朗声道，“林深大哥放心，只是一试，即便失败，我也算是不后悔了。”
林深目光深邃的看着甄凌，点了点头。
他这位弟妹真是哪儿哪儿都好，只不过平日里行事作风，实在是太喜欢迎难而上。
此前埋伏在明鸿身边是如此，现如今想要召集工厂首脑进行劝说，也是如此。
不过，林深虽说心中腹诽，该做的事儿也不含糊。
当日晚间，甄凌便与那些工厂的负责人汇聚一堂。
共有十一人。
一共是八家工厂的负责人。
其中三家工厂来了两人。
甄凌环视一周，将这些人的样貌与自己搜集的资料一一对应，此后才站起身来，朗声开口。
“今日拜托摄政王将诸位都聚集在一起的原因，想必诸位也知晓。”
工厂负责人听着甄凌这话，纷纷点头。
马上便有人开口，“知道，不就是废水的
事儿吗？”
“对，摄政王说，你这小丫头想要劝说我们改换处理废水的方式，是也不是？”说这话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虽为老人，却并不是慈眉善目，而是带着一股子刁钻的意味。
甄凌款款一笑，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既然诸位都清楚了，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只是给诸位讲一讲，若是按照我的方式，使用化学品处理废水的好处与坏处。”
说罢，甄凌在身后的墙壁上铺开一张纸进行固定，便开始了极为详细的讲解。
给这些工厂负责人的讲解，竟还要比对林深更加细上三分。
甄凌讲述的详细，却也很有逻辑。
待得两刻钟以后，甄凌讲解完毕，在场众人面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甄凌笑了笑，将手中的毛笔放下，重新转回到桌面之前，温声开口。
“利用化学品处理废水，除却需要付出更高的成本之外，可谓是好处多多。我想，诸位权衡利弊，心中应该已经有所选择了。”
“那倒是。”甄凌的话刚落，便有人开口。
甄凌的目光顿时投过去。
又是那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甩了甩袖子，直接站起身来，瞅
了甄凌一眼。
旋即咧嘴笑了一下，干脆道，“利弊是权衡完了，这处理废水的方式，我们厂子不改！”
说罢，他干脆利落，转身便要离开。
有一人起身，余下的人便也有些躁动。
就连甄凌都是一愣。
她自然是料想到必定有人会反对，却完全没有想过，竟有人会如此不给面子，走的这样干脆。
紧急之下，甄凌连忙开口，“请留步！”
那老者听得这话，顿了顿，还是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转过身，看向甄凌。
“小丫头还有别的事儿？”
甄凌笑了笑，轻声道，“诸位，请莫要忘了这里是何处。”
甄凌这话，言语轻轻。
却使得想要立刻离开的几个工厂负责人都顿住了身形。
就连那已经走到门口的老者，都是面色一阵青白，又走了几步回来，坐回到椅子上。
他们虽然都是归属大贵族，并不是十分畏惧皇室。
但那是建立在他们团结起来的基础上。
单一的贵族，皇室还是可以随意拿捏的。
换句话说，他们也不能不给皇室面子。
只是此前，只有甄凌一人出面，未曾见到皇室之人，这些工厂负责人心中才对甄凌生
出几分轻视。
可甄凌一提醒，他们便反应过来了。
纵然这会儿皇室不曾有人出来为甄凌撑场子，可他们却是被林深叫过来的人。
甄凌的背后，依旧是皇室。
眼见着屋中安静下来，甄凌抬手，敲了敲桌面。
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甄凌才轻声开口，“我知道诸位心中的疑虑，不过就是担忧新的废水处理方式花费颇大吗？若是我说，我有办法，能够帮助诸位降低一部分成本呢？”
屋中顿时生出了小声的议论。
化学方式处理废水，好处多多。
只不过……成本就是成本，这都是固定的东西，这小姑娘又能如何解决呢？
何况，就算降低了成本，也还是要比如今直接排放花费的更多。
就是少了一点而已。
对上众人带着疑问的目光，甄凌宛然开口，娓娓道来。
“在说出我的解决方案之前，我想给诸位算一笔账。”
“诸位如今只想着通过直接排放的方式处理废水，便宜省事，仅仅是会危及农业，对环境造成些许污染。但是这些又与诸位无关，乃是皇室与种植之人要操心的事情，所以你们根本不在乎，也懒得管。”
“
但是，诸位可曾想过一件事？”
“人，都是要吃饭的。”
甄凌话语朗朗，“或许诸位家中人口不多，粮食纵然涨价，也完全可以负担得起。可工厂之中，却有大量的工人。如今奴隶制度被废除，所有的平民都可以依照法律，获得能够维持温饱与生存的工钱或者粮食。到了那个时候，由于废水排放，导致都城粮食价格大幅度上涨，诸位在这方面要多支出的成本，可算过没有？”
甄凌的逻辑思路十分清楚。
只是一番话语，便令在场的工厂负责人都陷入了思索之中。
能够成为一厂的负责人，在经济方面，他们都不是傻子。
只是略微思量，就知道甄凌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
那是未来很有可能发生的一幕。
甄凌放出了钩子，便施施然的住了口，坐在上首位，等着鱼儿主动发问，主动上钩。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一中年男子起身，朝着甄凌抱了抱拳，旋即发问。
“甄凌姑娘说的话，我们都明白了。既然如此，还是回归咱们今日最初的议题，讨论一下解决的方案。不知甄凌姑娘方才所说，能够助我们节约化学处理废水的成本，可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