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凌与季宜年跟随在文汇公主身后进屋。
进屋之后,三人分宾主落座。
很快便有侍女来上茶。
茶汤清幽,闻着也是一股子芬芳的味道。
看着便是好茶。
然而,甄凌凑过去,却只是闻了一下,并没有品尝。
季宜年原本将茶水拿起来,但看到甄凌的举动后,想了想又放下。
文汇已经喝了一小口,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眉梢微微上挑,语气中略带着些许诧异。
“怎么?是我院中的茶水,不合甄凌姐姐的口味?”
“那倒不是。”甄凌面上笑的柔和。
她用指点轻轻点了一下茶杯的边沿,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我只是在想……文汇公主,你既然曾经主动为了夫君解除了蛊术,换得如今在宫中的奢华与安稳。想必如今,我们也是友非敌,对不对?”
文汇理所当然的点头,“那是自然,我确实当季大人是朋友。”
甄凌敲了敲杯沿,摇了摇头,“那我想,既然是朋友,便不应当用掺杂了蛊虫的茶水来招待吧?纵然不是多么狠毒的招数,可有蛊虫在茶水之中,喝下去总也觉得有些恶心。您说,是这样吗?”
甄凌漫不经心的开口,
说出的话却使得在场剩余两人都颇为震惊。
季宜年看着手边的茶水,微微皱眉。
他们二人一来,文汇便要在茶水之中下蛊虫?
这倒是季宜年所始料未及的。
还好甄凌敏锐,发现的早。
被甄凌一语道破,文汇的面色也有些哑然。
她确实是没有害人的心思,之所以将蛊虫放入茶水之中,只是为了试探。
却没想到,甄凌竟然一眼便看了出来。
既然如此敏锐……
为何甄凌身上又会中蛊呢?
这样想着,文汇暂时将心中哑然的情绪压制下去,面上露出些许笑容,看着甄凌便开口道,“我倒是没想到,甄凌姐姐竟然如此敏锐。只是,敢问甄凌姐姐,是从何处看出我下了蛊的?”
甄凌抬手一点方才送茶盘上来的女子,语气平静,“你的侍女上茶,自然是先为你布下。而你下蛊的时候,也正是在那一走一过之间。”
甄凌说着,语气中也带着些许佩服。
“我也见过不少会用毒药蛊术的人,文汇公主的本事,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文汇不由得笑了一下,面色有些讪讪。
“哪里称得上数一数二,不还是被甄凌姐姐你发现
了?不过……”
“我倒是比较好奇另一件事情。”
她这么说,看向甄凌的目光之中,竟带着些许的较劲。
经过了这么短暂的沟通交流,甄凌对文汇称不上十分了解,却也大致知道了她的兴趣所在。
是以,甄凌索性没有顺着文汇的话询问,而是张口猜测道,“可是在好奇我身上的蛊?”
“正是。”被猜出了心思,文汇倒是也不尴尬,饶有兴致的看向甄凌,“甄凌姐姐既然如此敏锐,按理来讲,应当是不会不经意之间被种蛊的。只有季大人那般对蛊术毫无敏锐的人,才会容易被人下蛊。”
说着,文汇还看了季宜年一眼,目光之中,颇带着些许笑意。
今日,若非是甄凌在,季宜年就要第二次在不着痕迹之间被文汇下蛊了。
甄凌摊了摊手,开口的语气之中带着无奈,“被人种下蛊术,实在是非我本愿。说白了,不过是被人胁迫,明面种下的。”
甄凌倒也坦然,再开口,便将中蛊的原因和过程给文汇讲述了一遍。
文汇听的异彩连连。
倒是一旁的季宜年,丝毫没有沉浸在故事之中,始终都是面色沉凝。
他看着文汇,面色肃
然。
“文汇公主,既然你已经知道凌儿体内被人强行种下蛊虫,想必今日我们的来意,你也能猜到一二。”
“确实可以。”与季宜年绕弯子没什么好处,文汇索性直言,“我猜,你们来找我,是为了让我解决这只已经融入到血液之中的蛊虫,对是不对?”
“对。”季宜年也是语气干脆。
“敢问文汇公主做得到吗?”
“很难。”文汇回答的速度也快。
听了这话,季宜年的面色顿时难看下去。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文汇,似乎想要从文汇的眼睛里看出来,她究竟是真的做不到,还是在推脱。
季宜年的目光委实有些太过骇人。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文汇犹豫了一下。
过了片刻,她再开口,却话锋一转,“……虽然很难,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了这话,季宜年的目光才稍稍放松下来。
不过他却依旧看着文汇,“还请文汇公主详细说说。”
甄凌见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斗,心下不由得有些无奈。
想了想,甄凌也伸出手,轻轻扯了一下季宜年的袖子。
季宜年会意,锋利的目光也收敛了些许。
文汇见着这一幕,心中暗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纵然季宜年收敛了周身气势,文汇仍旧不敢拖延。
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与两人开口道,“这种能够溶于鲜血的蛊虫,即便是在蛊术之中,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分类。这样的蛊虫,看似是虫子,实际上却是由不同种药物和蛊心构成的。”
“某种程度上来讲,称它为毒素,也不是不行。”
“但正因为是它的特殊构成,所以解蛊之时,不能按照常规方式,而是要通过对蛊术发作之时症状的推断,进行固定药物的配制与治疗。但纵然如此,也只能是暂时压制,真正想要解蛊,还是得从蛊心入手。”
“可血蛊的蛊心……”
文汇说着,便停了下来。
其实说到这里,也就已经足够了。
甄凌与季宜年都不是傻子。
血蛊的蛊心,已经彻底融入血液,几乎相当于消失不见。
但蛊心又无法通过药物中和。
换句话说,这蛊几乎就是无解的。
除非,是众所周知的蛊毒解法——杀了拥有蛊母之人。
但这又仿佛是回到了老路。
季宜年的眉头紧紧的皱起,目光变得极度幽深且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