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赤金刚一见到甄凌，便十分惊喜的站起来迎了上去。
他站在甄凌面前，目光十分欣喜，"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来之前都不告诉我一声！我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亲自去接你！"
虽然细细说来，与甄凌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在赤金心中，甄凌就仿佛是他的亲姐姐。
如果此前阿巴嘎族出现分裂迹象的时候不是甄凌出手相助，恐怕现在的阿巴嘎族，已经要同祁苗族一般实力大减了。
甄凌笑盈盈的看着赤金，张口满是笑意，"也是突然起意，季宜年刚刚卸任了和离族的族长之位，我便也跟着闲了下来。这么多年忙碌，突然放松下来，便想着出来走走。这第一站，便是阿巴嘎族了。"
甄凌说的轻松，赤金却面露担忧，"姐夫卸任了和离族族长？！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在赤金印象之中，季宜年虽然老成，但却没比他大多少岁，现如今应当正是壮年才对。
所以，他第一反应，便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甄凌一见，便知道是赤金想多了。
她连忙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儿都没发生，他是主动卸任的。
"
"这又是为何？"赤金却有些更加的不解了。
甄凌洒脱的笑起来，"忙了这么多年，也该歇一歇了。恰好如今和离族有个不错的好苗子，便让他接任试试。"
甄凌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在赤金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掌管阿巴嘎族多年，纵然偶尔也会被长老会阻挠，但多数时候，阿巴嘎族的行动，是完全任由他控制的。
这样权力的滋味，让赤金极为着迷。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平白无故的，竟然有人会放弃权力。
眼见着赤金依旧是讶然的神情，甄凌也只是笑笑，没有在就此事多说。
轮岗制度是现代的做法，甄凌也不指望蛮荒时代的人能够理解。
甄凌主动开口，换了一个话题。
"好了好了，不说和离族的事儿。赤金，我方才一路走进来，发觉阿巴嘎族附近的土地荒漠化和盐碱化情况颇为严重，又问了丽雅，发觉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了。若我能有办法整改修复，你可愿意？"
甄凌素来都是直接的性子，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干脆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
"这……"赤金却是犹豫起来。
甄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只要你能为我提供应有的资源和人手，按照我的计划严格执行，至多数月，便能大有改善。"
甄凌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若是数月之后没有改善的话，大可以停止嘛。
然而，赤金的面色却依旧为难。
"甄凌姐姐，不是我不愿意，只是……"
只是，他也有为难。
族中土地的荒漠化和盐碱化，丽雅都能发现，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治理荒漠化的花费巨大。眼下族中多数人都不认为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仅凭他一个人，也无法决定所有资源的调配。
若是他一个人强行调动资源，恐怕会招致族中不少长老的反对，进而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
索性，赤金始终在等。
等一个机会。
不需要他自己点头的机会。
如今，甄凌的到来，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甄凌有声望，又是专家。
由她来牵头治理荒漠化，是最容易说服那些长老的。
但……得找个机会，让甄凌直面长老，而不是经由他来通知。
这样想着，赤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丽雅。
他们夫妻多年，丽雅顿时会意。
丽雅轻叹了口气，
略微犹豫一下，还是轻声开口道，"赤金哥哥，我知道，动用族中大量物资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但如今甄凌姐姐既然都有改善土壤环境的计划了，咱们便不如将长老都请过来，让大家一同决定，如何？"
丽雅这话说的恰到好处。
赤金深深的看了一眼丽雅，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就请长老们都过来，大家一块儿决定。"
甄凌微微颔首，"自然可以。"
赤金顿时松了口气。
他的打算，总算是快要实现了。
不过，就在赤金向外走，打算去亲自叫人的时候，甄凌却幽幽的又补上一句。
"不过赤金，无论你是否同意，我希望你能意识到一件事。帮助阿巴嘎族治理荒漠化和盐碱化，并且是我的职责所在。只是我与你和丽雅素来交好，才不愿意看到阿巴嘎族陷入困苦之中。按照我的估算，若是阿巴嘎族的土壤持续恶化，至多不过两年，阿巴嘎族的粮食便将有大问题。"
甄凌这话，说的直白且干脆，没有半分婉转。
这是甄凌在进入房间之前便有的打算。
若是赤金没有犹豫，直接便应允她的治
理方案，甄凌便不会说这些话，只会尽职尽责的帮忙。
但若是赤金犹豫，心中有算计，那甄凌便会将感情利弊一一给赤金说明。
让赤金明白，这是她的情分，而不是责任。
隐隐的，赤金有种感觉。
仿佛随着他方才的算计，随着甄凌这句话的说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不如之前那般纯粹，而是也带上了利益的色彩。
这种感觉，令赤金觉得难过。
赤金的脚步顿了一下，半晌后，他转过身，朝着甄凌的方向，深深鞠躬。
"多谢甄凌姐姐，赤金明白的。"
说罢，赤金才再度抬起脚步，朝着屋外走去。
屋中，顿时只剩下了甄凌与丽雅两个人。
丽雅连忙与甄凌凑的更近了一些。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甄凌的袖子，轻声开口道，"甄凌姐姐，赤金他……也不容易。他年纪小，早早的成为了一族之长，但族中长老始终是一种制衡……他也很难。"
只是片刻，甄凌已经平复了心中稍稍涌动的情绪。
她反握住丽雅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她开了口，是安抚的语气，"放心吧，丽雅。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