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凌猛地进入海水之中。
她水性一向很好。
早在前世，就已经能够在水中潜游一刻钟以上。
海水之中，睁眼便是酸涩。
但甄凌依旧是极力睁眼。
她在不断的搜寻季宜年所在。
她知道，季宜年也会水。
但在方才的风浪拍打之下，季宜年未必能够抓到调整呼吸的机会。
那时间便变得迫在眉睫。
在搜寻之中，甄凌触碰到了人类的尸骨。
她眉头紧皱。
这里已经不是西大陆海岸线，为何会有人类的尸骨？
只是，这思绪只在心中转悠了一瞬，便被甄凌强行排除。
此时最为重要的，是季宜年的安危。
甄凌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寻找季宜年上。
可却又看到了不少尸骨。
算上甄凌最初看到了，已经超过了二十之数。
甄凌心中的疑惑变得更深。
可就在这时，就在尸骨之中，甄凌隐约发现尸骨遮掩后的一抹颜色。
甄凌眼睛一亮，迅速游过去。
果然发觉了已经昏迷的季宜年。
甄凌马上拉住季宜年，想也不想，直接往海面上游。
隐约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艘大船的遗骸。
……
再过半刻钟。
甄凌带着季宜年成
功出现在甲板上。
此时，风浪已经平息。
这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躲在船舱中的东大陆人已经都走了出来，正担忧的围在季宜年和甄凌身旁。
甄凌正极为熟练的在为季宜年做急救。
她心中虽有慌乱，但还是镇定居多。
季宜年额头的位置有一块儿红色。
甄凌推测，季宜年应当是被风浪打入海中之后，还未曾调整，便直接撞上了海中尸骨，这才导致昏迷。
甄凌急救的手法十分熟练，只是片刻，季宜年便吐了水。
又过了一会儿，季宜年悠悠醒转。
甄凌这才真切的露出笑容。
一旁的东大陆人，也都将高悬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甄凌笑着笑着，却突然流出泪水。
看的季宜年心中难受。
季宜年强撑着坐起来，又咳嗽了几声，便看向一旁的东大陆人。
他露出一个使人安心的表情，“我没事。”
旋即，他便扶住甄凌。
两人一同起身。
进入船舱的房间之中。
周遭安静下来。
这会儿，甄凌的情绪也逐渐平复。
她笑着扯了扯季宜年的袖子，语气轻松，“这我也算是救了你一次了。”
季宜年认真的点了点头，抬手
点了一下甄凌的鼻子，笑着应了一声，“是，你也是救了我一次了。”
甄凌直接抱住季宜年。
两人抱的很紧。
比此前在甲板上还要紧。
片刻后，甄凌才松开季宜年。
她整理着心中思路，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你方才在海水下，昏迷之前，可看到了什么？”
甄凌本对这个问题不抱什么期望。
在她看来，季宜年应当是刚刚落水便陷入昏迷，能记住东西的几率不大。
可没成想，季宜年犹豫了一下，却点了点头。
“是看到了一些，只是……隐隐约约的，我不确定真假。”
甄凌连忙开口，“你先说。”
季宜年应了声，旋即思量着开口，“撞到我的，似乎是一些已经腐烂的尸骨……”
“尸骨下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船？”
季宜年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甄凌却深呼吸了一下。
“我也看到了。”
“尸骨，还有船只。”
甄凌眉头皱起，努力回想着发生在海面下的一切。
为什么这里会有船只呢？
还有那么多人的尸骨？
甄凌在不断设想着各种可能性。
片刻后，甄凌猛然抬起头，“我好像想到了。”
“
是什么？”季宜年连忙问了一声。
“或许……是肃慎族？”甄凌语气还带着疑问，似乎对自己这个猜想，都抱着一些不信任的态度。
不过很快，甄凌便将自己的思路说出。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把火点了肃慎族的仙船。但一来，仙船未曾完全损毁，二来，其上还有残余的肃慎族人。之前我便觉得，肃慎族的仙船与西大陆的船只，在结构上颇为相似。”
“现在我更是推测，肃慎族与西大陆，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就在我们将肃慎族赶出东大陆之后，他们无处可去，便驾驶船只来往西大陆。只是，终究没能到达……”
甄凌所说的一切，虽是猜测，可逻辑上却一环扣一环，十分缜密。
季宜年跟着点头，推测道，“或许肃慎族是西大陆的分支也说不定。”
“对，可惜了……若我的猜测是对的，肃慎族如今，是真的已经不复存在了。”
甄凌的语气有些叹息。
当初，她没有对肃慎族赶尽杀绝，就是存了一份放肃慎族一条生路的心思。
若是肃慎族没有远离东大陆，只是靠在东大陆附近游离，或是在东大陆附近找寻岛屿扎根，自然也就留了这
一条生路。
可惜，肃慎族偏偏要开往西大陆。
又折戟在了路上。
甄凌和季宜年都有些沉默。
一个部落的消亡，不论是出于什么，永远是让人悲伤的。
片刻后，外面突然传来东大陆人的喊声。
“战神，夫人。方才的暴风雨导致了船只偏航，现在有些无法确定方向了……”
甄凌和季宜年对视一眼，迅速起身，从屋中走出。
前来汇报的是东大陆的船员，负责控制船只的方向。
见到甄凌与季宜年，他连忙上前，递上甄凌之前交给他的指南针。
“夫人，方才船只偏航十分严重，我用了这指南针，也只能控制大概的方向是对的。可究竟能不能回去……并不好说。”
他的语气有些惭愧。
甄凌看了一眼指南针，大致确认的方位。
沉吟片刻后，甄凌开口问道，“这件事儿，船上知道的人多吗？”
这人连忙摇头，“不多，只有我们几个负责掌舵的人知道。”
“好。”季宜年跟着开口，“那就暂且瞒住，不要将这件事儿透露出去，以免引发恐慌情绪。”
在海上，船只如同无根浮萍，恐慌情绪是最为危险的。
那船员也明白，迅速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