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凌和季宜年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便极其迅速的开始行动。
一行人本就是为了垦荒而来，自然携带了不少工具。
甄凌一声呼喊之下，所有人便都凑了过来，手中拿着工具，开始“掘坟”。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坟墓便被挖开。
一口棺材呈现在众人面前。
甄凌试探的敲了敲棺材。
“大娘？您在里面儿？”
棺材一时沉默，没有任何声响。
正在甄凌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棺材突然被人从内部敲了几下。
这几下的声音十分明显，甄凌完全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幻听。
甄凌立刻看了一眼季宜年，“开！”
季宜年点头，抬手便抽出长剑。
甄凌马上会意，退后几步，给季宜年露出充分的空间。
——这棺材是被钉死的，唯有暴力打开才行。
季宜年手中长剑，就是最好的打开方式。
季宜年后退半步，稍稍蓄力。
旋即猛地一个旋身，长剑便宛如长刀，劈在棺材板上。
季宜年的发力很有技巧，只是破坏棺材的表面，却并不会伤害到里面的人。
随着“轰”的一声，棺材四分五裂。
甄凌连忙冲上去，将
碎裂的棺材板拿出来。
一个老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显然已经被埋在这里许久。
形容枯槁，极为瘦削。
只怕再晚个一两天，就要彻底长眠于地底了。
甄凌马上将老妇人轻柔的拉上来，又拿出饮食饮水，喂老妇人吃下去。
这老妇人显然本身是健康的，喝了水又吃了东西之后，精神状况看起来好了许多。
就连深陷的眼窝，都有了些许神采。
直到这老妇人大致恢复过来之后，甄凌才语气轻柔的开口，问出自己心中疑惑。
“大娘，是谁将您埋在这地底的？”
老妇人只是摆手，“天理啊，天理。”
“老婆子我被埋在这儿，是天理。”
甄凌眉头紧皱，她强压着心底的愤怒，抬手轻轻摸着老妇人的手背，给她安抚的力量。
“大娘，您不用紧张，我们是真心想要帮您，也有能力帮您的。您只管说是谁将您埋在地底的，我们会帮您讨回公道的！”
老妇人依旧是摇头，“不用，不用。都是天理如此，应该的，这是我老婆子应该的。我们村里……”
老妇人指了指周围的土包，“都是我们村里的人，应该的，应该的。”
听得这话，甄凌心
中顿时一凛。
都是村里的人？
应该的？
难不成……这些土包里的人，都是被……活埋？
甄凌看了一眼周遭的坟包，一时之间，有阴冷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过此后，无论任凭甄凌再如何发问，老妇人却都不肯再透露有用的信息了。
说到最后，就连甄凌都开始无奈。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最终，甄凌只能是叹了口气，“大娘，您什么都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们不逼您了。”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沉默下来。
甄凌顿了顿，再度开口又问，“不过现在，我们打算去您所在的聚落看看。您应该是那聚落的人吧，愿意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吗？”
老妇人目光一亮，似乎隐隐有些心动。
甄凌正打算再接再厉再劝说几句，那老妇人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垂下头去。
她连连摆手，“不回！不回！这是天理，天理啊。”
“我应该在这儿……应该在这儿……”说着，这老妇人竟然直接就要重新往坟墓里跳。
吓得甄凌连忙拉住她。
眼见如此，甄凌也不敢再劝说，只能是缓和了语气，轻轻地开口。
“好了，好了。大娘您既
然不愿意去，那就不去。不过，也不至于重新跳下去，是不是？”
“您看着附近，环境也算是不错。山是荒了一些，但这上面没有野兽，还有一些能喝的山泉。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给您留下一些吃的，您自己在这儿生活一段时间。等到吃的都吃完了，您再决定，要不要跳下去，行吗？”
甄凌语气轻柔，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就怕这老妇人一个想不开，直接又跳下去将自己活埋。
好在，这老妇人虽然有些执拗，却并不傻。
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看向甄凌，浑浊的眼睛中透出感谢。
“谢谢你，丫头。”
“让我这个老婆子多活一阵子。”
甄凌看到那双眼睛，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心酸。
……
一行人再度向南，可队伍之中，却都弥漫着一股子沉寂的气氛。
先前挖出来的那位老妇人，实在是给了他们太大的冲击。
甄凌见那老妇人态度似乎软化之后，又数次开口想要劝说。
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但凡是提到要让那老妇人与他们一同离开，那老妇人就要往坟墓之中跳去。
说到最后，甄凌也不敢再劝，只能是留下了足够那老妇
人食用整整一个月的干粮，才再度上路。
越过荒山，再走不过半日，就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聚落。
那聚落很小，甚至比如今人口最为稀少的祁苗族部落还要小上一多半。
聚落带着一股子死气。
沉闷的很。
纵然是甄凌一行人表达了足够的善意，却也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热情。
唯有这聚落的村长站出来，对他们一行人进行了接待。
“你们来我们聚落……是打算做什么？”
甄凌心中思路一转，暂且没有提及开荒的事情，也没有说起那片荒山，只是随意的开口。
“我们是出来寻找一种药草的，顺着南边儿过来，便见着了咱们聚落。”
甄凌笑得十分温和，“我倒是还想打听打听呢，咱们聚落是如何形成的，真令人意外。”
那村长面色沉了沉，似乎并不想回答甄凌的话。
不过考虑到面前这一行人的身份，他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都是些不受欢迎的人，凑到了一块儿，就成了聚落。”
村长环视村中破破烂烂的房子，自嘲的笑起来。
“这聚落的根子，是五大部落的流民。”
“都是不被自己族中接受的人，才聚在一起，苟且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