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质不行，这是早在甄凌预料之中的。
这里的距离，还不够。
此时，令甄凌觉得诧异的是另一件事。
为何此处会有猛虎？
并且如此发狂，她根本不曾招惹，就贸然攻击？
甄凌看向季宜年，“这里有猛虎，很奇怪。”
季宜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咱们是为着垦荒出来，所以一路都不曾走过山林，大多只是平原。按理来讲，猛虎不应当出现在此处。”
“而且……这只老虎，很凶。”
季宜年抬了抬手臂，其上有一条血痕。
那是在最终，季宜年制服猛虎的时候留下的。
若是正常的猛虎，趋利避害是本性，所选择的多半是躲闪，而不是以命相搏。
猛虎的智力，还没到以伤换伤的那个阶段。
见季宜年也对自己的猜测表示肯定，甄凌点了点头，蹲下身子。
“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探查一二。”
经过这两年的经营，和离族人对于甄凌和季宜年都是一样的信服。
用不到季宜年下令，和离族众人便纷纷找地方坐下，等待甄凌。
甄凌抬手，轻轻翻开猛虎的眼皮。
发现猛虎眼白的颜色有些奇怪，似乎透着丝丝的红。
甄凌皱起眉头，又掰开了猛虎
的嘴。
一股恶心的味道冲出。
甄凌果断退开两步。
她看向季宜年，笑了笑。
季宜年登时会意，凑了过来。
“你说我做，怎么弄？”
甄凌凑过去，在季宜年脸颊处亲了一口，才笑嘻嘻的开口。
“掰开它的嘴巴，看看它的牙齿有什么异样？”
“好。”
季宜年屏住呼吸，将猛虎的嘴巴掰开。
刺鼻的气味传出，季宜年只是皱皱眉头，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动作的稳定性。
季宜年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火折子，照亮猛虎的口腔内部。
片刻之后，他将猛虎的嘴巴闭合，看向甄凌，点了点头。
果然有异样。
甄凌连忙追问，“什么情况？”
“牙齿。”季宜年言简意赅，“这猛虎口腔中所有牙齿，都是尖锐的，这与正常情况不符，应当是人为的。”
人为的……
甄凌心中咀嚼着这几个字。
她似乎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个猜测，却又无法确认。
只好暂且压下，转而开口。
“解剖。”
“好。”
季宜年应了一声，拿出长剑，便开始对这猛虎任劳任怨的进行解剖。
季宜年的动作很流畅，干脆又利落。
看在人眼中，只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只是片刻的功夫，这猛虎便被尽皆解剖开来。
到了动真格的时候，甄凌也强行忍住古怪的气味，仔细的观察着猛虎腹腔之中的残留物。
她观察了许久。
直到约莫一刻钟之后，才重新站起身。
“这老虎之所以如此残暴，是因为服用了药物。”
“应该是长期药物。”
甄凌斟酌着开口，“药效或许是……使猛兽听命。副作用……”
甄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猛虎尸体，“不出意外的话，副作用便是若猛兽不曾按时服用药物，便会发狂。”
“丧失理智，只剩撕咬的本能。不懂得觅食，也不懂得生存。”
甄凌作出的判断，使得在场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药物……何其歹毒。
……
山林旁侧。
一个身穿黑裙的少女行走在泉水旁。
她赤着一双脚，没有穿鞋。
脚腕挂着一只银铃，随着少女的行走左右摇晃。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少女的容颜清纯，可若是看久了，却能从其中感受出几分妖冶。
她的睫毛很长，在阳光的照射下，于眼下打出细细密密的阴影。
随着少女的走动，周遭逐渐寂静下来。
少女走进了山林中。
泉水叮咚。
银铃叮当。
颇有一番意境。
突然，少女停下脚步，吹了两声口哨。
山林之中突然喧嚣起来。
鸟叫、虫鸣、虎啸、狼嚎……
林林种种的声音响起。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少女身旁意境汇集了上百只猛兽。
品种各异。
诡异的是，它们都和谐的相处在一起。
围绕在少女身边。
少女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她抬起手，一一拂过这些猛兽的头顶。
旋即，她手腕一抖，从袖口之中散落出许许多多的黑色小药丸。
那些猛兽看到药丸，就如同看到了血腥的鲜肉一般。
纷纷猛扑而上。
凶狠的抢夺。
少女没有制止这样的抢夺。
相反，她直接笑了起来。
少女的笑声响彻在山林之中，显得分外动人、也分外诡异。
地上有血肉散落。
——是那些没抢夺过的猛兽。
少女毫不顾忌，就这样赤脚踩在上面，甚至蹲下身子，摸了一把鲜血，凑在自己的鼻尖轻闻。
而方才那些仿佛疯了一样的猛兽，重新安静的依偎在少女身旁。
气氛恢复静谧。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彰显出此处，刚刚发生过什么。
少女黑裙染血，变得更加深邃。
只是，
万籁俱寂中，她没有发觉，在她身后树上，隐藏着一个身影。
……
“查清楚了？”
看到季宜年回来，甄凌连忙起身迎上去。
季宜年点点头，将方才所见的一切与甄凌讲述一遍。
甄凌听得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小云儿？她当真圈养了如此之多的猛兽？”
“并且，还是用药物进行控制？”
季宜年点点头，“对，我没有看错，就是她。”
小云儿，祁苗族曾经暗害过塔娜的吞钦的女儿。
当初那个天真无害的少女。
还是在季宜年与甄凌的协调之下，才与祁苗族和谐共处下去。
成为祁苗族的分支。
可是按照季宜年的说法……
眼下，这祁苗族的分支，看起来已然比祁苗族本族要更加危险了。
甄凌皱起眉头，不愿意去相信曾经的少女变得如此癫狂。
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看错？”
“有没有可能，那只是一个和小云儿比较相似的人？”
“甄凌，你应该信我的眼睛。”季宜年知道甄凌心中的情绪，没有动怒，只是抬手摸着甄凌的后背，用平淡的语气重新说了一遍。
甄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到底还是走到了她不愿意看到的那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