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失控了。
甚尔想道。
自从她那次昏迷开始, 他就产生了一种恐慌,对现在他拥有着堪称着普通人幸福的不真实感。
特别是看着平时总是抱着他撒娇, 对着他言笑晏晏的少女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他在痛恨自己无力的同时,更是害怕失去。
她总是会很直白的夸奖着他。
有时候突然看着他发起呆来,回过神来时, 会语气认真的笑着对他说:
“甚尔, 你真的好帅诶”
“甚尔,你的眼睛好好看, 我真的好喜欢。”
“身材真好!感谢招待!”
……
有时候吃着他从幸平家或其他地方偷师而来的食物时, 眼睛总是亮亮的, 满脸幸福的吃着他做的东西,说着讨人喜欢的话:
“甚尔,你真的好厉害啊!”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呜呜呜呜。”
“有甚尔在真的是太好了,实在不敢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
好听的话张口就来,比他这个前·小白脸还会,却又句句能让他感觉到她话语中的真诚。
明明……
她之前没有他的时候, 也一直活得好好的。
说什么,没有他该怎么活……
这么说, 他可是会相信的啊……
相信他对她真的很重要这一件事情。
总是喜欢东跑西跑, 基本闲不住, 明明很想去国外旅游, 发到他手机里的国外旅游信息都快厚成一本书了。
但就是这么随心所欲的一个人, 却会因为小鬼而暂缓她的计划。
“因为小惠好像对没有请假就去夏威夷这件事情有些忐忑, 虽然这样子的他很可爱, 但还是算了吧, 等小惠放长假再说吧。”
“可是这样要等很久了吧?跟他说一声呗, 我们俩去不就好了?”
“不了吧,留他一个在这个黑漆漆的家里……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那请假?”
“可是小惠好像对上次去夏威夷之后,需要疯狂补课程、作业心有余悸诶……算了啦,反正也不着急,等等呗。可恶!我真的好想去瑞士啊啊啊啊啊……”
甚尔到现在都还记得,浅茶发色少女说着这些话的眸光,温柔得似白雪在艳阳下融化那般,让人沉醉其中。
以及她最后嘟嘟囔囔的挂在他身上,诉说着想去的国家,去到那边想去做的事情,以及她在谈及已经去过的国家时,中间发生的趣事。
听她兴高采烈的给他安利各种极限运动,并从中看到的光景以及感受到她当时的开心。
她变小之时,让他察觉到,两个大小姐相似又不完全相似。
小时候的她,在乎所有人的感受,而长大后的她,把她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能走进她心的人。
他……
好久没有感受过如此明晃晃又热烈的偏爱了。
他从来就不是被神明偏爱的人,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没多久就会被摧毁掉。
那这次呢……
甚尔想起她总是会给他买各种东西,他需要的或者不需要的都买。
明明她购买给他的武器已经够多了,还会在得知稀有的咒具信息时,一边苦着脸跟他吐槽宴会有多无聊,一边乖乖的做好去宴会的准备,穿上他从来没有见她穿过的高跟鞋。
“大小姐,武器已经足够多,可以不用再买了。”
“……可是,我曾经就试过武器被破坏或者被迫需要丢弃的情况,虽然甚尔你身上有我送的保护符,但它真的仅仅能保命一次而已……要是真遇到那种情况的话,还是多一层防护措施为好吧。”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她不满的戳了戳他的胸口,“虽然几率很小,但是也是存在着机率的好吧。”
“甚尔,我不想你死掉。”
那时候的他,仿佛从那双茶色眼眸里看出了璀璨星光,让他错神。
他更贪心了。
想要听更多她说出的话,不管是甜言蜜语,还是琐碎抱怨。
想要跟她一起过一年又一年的生日、新年、节日,参加各种祭典,去看她一直挂念很久的樱花。
想要听着她用不同的语气喊着他的名字。
……
他并不想这样的生活被打破,想拼命的攥紧,在他看来仿佛流沙在他手中流逝般的幸福。
甚尔开始害怕了。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去争取什么。
不懂没关系,眼里有他就行。
不喜欢他也没关系,离不开他就行。
他为她编织了一张甜蜜的蜘蛛网,试图把她困在其中。
甚尔的双手还被她的灵力给禁锢在床上,他喘着气平缓呼吸,脑子里思绪混乱。
糟糕啊……
原来他才是猎物。
更可怕的是,他心底里没有产生一丝想要逃的想法,甚至产生的是兴奋这种情绪。
郁理探出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凑过去伸出舌头把他嘴角不经意流下来的水痕给舔舐干净,茶色的眼眸里尽是玩味、蠢蠢欲动之意,悠悠开口道:“甚尔,你要乖乖听话哦~”
“听话的话——”浅茶发色少女亲昵的在凑到他的唇角轻吻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才会有奖励。”
骤然,他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因为失去了视觉的缘故,他的其他感知器官更加的敏感了。
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柔软,他身体不自觉地产生了轻微颤动。
哈……完全失控了啊……
……
罢了……反正他一向拿她没办法。
喜欢也好,占有欲也罢,对于他来讲没差。
……
许久后。
“大小姐,”黑发男子翻了个身,垂下眼眸看着身下的浅茶发色少女半响,牵住她的一只手贴在他的嘴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绿眸中透出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声音低哑道:“我能现在兑现奖励吗?”
“……好——?!”
随着她的语音的落下,郁理忽然被抱起,失重感传来,她习惯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想要说的话语消失在他的唇中。
他将她抱进衣帽间里。
……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件衣服的?!……等、等一下,我不想看!”
被哄着站在全身镜前让她瞧瞧穿上这裙子什么效果的郁理捂住脸,喉咙里溢出满是气恼的呻//吟声。
“唔……丑·死·了!”她就不应该被他美□□惑到的,这什么鬼衣服啊!难·看·死·了!
她清甜的声音蒙上了鼻音和沙哑,听起来像是小奶猫在哼哼唧唧撒娇般。
“明明很好看。”
果然很适合她。
当初他只是稍微在脑海里描绘了一下大小姐穿上这一条裙子的模样,他的血液就滚烫得惊人。
这条小裙子被她穿得,举手投足间都是不自知的风情,很好的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美得理所当然。
他闭眼吐了口浊气,手又收了几分的力,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低头吻了吻缠在她脸侧有些汗湿的秀发。
理智到底是何物?
他此时此刻并不清楚。
郁理:“……?!”
于是,黑发男人看着镜子里浅茶发色少女有些晕乎乎,却还惦记着对他骂骂咧咧的模样,舔了舔唇,满足的笑了起来。
嗯,反正他听不懂英文,就当作她是在说着好听的情话好了。
这情话真动听。
他现在的心情过分糟糕的愉悦惨了。
-
第二天,早上六点,高专。
五条悟被电话铃声吵醒,他看都没看,臭着一张脸接了电话,语气极度不好:“谁啊!”
“我,郁理。”郁理并没有被他的大嗓门给吓到,反而是从他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就像是有所预感般,把电话挪开耳边,离得远远的,她语气平静:“我把那游戏带来了,我们来通关!”
她声音似乎有些沙哑。
但此时的五条悟没有注意到这点。
昨天因为他跟夏油杰都逃掉任务的原因,他们在接受了夜蛾正道爱的铁拳教育之后,还有任务要做。
折腾到快四点才睡下的五条悟,扯过枕头,翻了个身,把手机随意放在一旁,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头,试图掩盖住郁理提高音量说的话语。
郁理:“?”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对抗游戏,我让你赢一次?”
听力太过于优秀,用枕头捂住耳朵根本不影响他能听到她说的话。
五条悟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抓起手机怒吼道:“我需要你让吗——!”他可是最强!
“你在哪!我们决战到天明!”
“……”郁理顿了一下,抬眸看着微微泛起白光的天际,如实道:“悟,现在已经七点多了。”
“啊,还有,我现在就在高专里面,但是搞不清你们的宿舍在哪……还是说,你们宿舍不在高专?”
五条悟:“?”
虽然不理解她怎么突然就来高专找他了,但是睡眠不足,外加她的挑衅让本来脾气很大的五条悟火气十足,他急需一个发泄口。
在问清楚她周围的环境之后,五条悟随意换了件衣服,就气冲冲的去找她了。
等看到她的身影,五条悟额间隐隐直跳着青筋,面色阴沉的走上前,准备先跟她在线下打一场,后又在游戏里打一场时,就见郁理缓缓的从手里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一盒草莓大福。
五条悟身子一顿,嘲讽一笑:“就这?”
笑死,他是那么轻易就被安抚下来的人吗?!
郁理犹豫了一会,慢悠悠、像是极其不舍的从袋子里又掏出了一盒来,脸上尽是挣扎痛苦之意。
五条悟反应迅速,趁着她还没有后悔之前,立马把两盒草莓大福卷进自己怀里,像护着小鸡仔一般防备着她。
郁理满脸悲伤的捞起脚下陪着她出来的绪,把脸埋进它的肚子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丝毫没有同理心以及绅士风度,又因为她的这般模样让他心中的怒火不知觉的,就这么轻而易举散去的五条悟拆开来甜点吃了起来,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找个地方呆着,突然就想起了你,就来了。话说宿舍借我睡一下?”感觉五条悟已经消气了,郁理把头抬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困死了。”
“?”五条悟眼神微眯,打量着她一会,张口就一句:“你有病?”
自己家不睡,非要换个地方睡。
“你可以理解为,”郁理轻轻拧了一下眉,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的意味,道:“夫妻之间的单方面冷战?”
五条悟立马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第一次不顾我的意愿[哔———]”
五条悟觉得自己听力出现问题了,不然他怎么听到一大串自动消音的话语呢?
他挖了挖耳朵,打断了还在气愤的说着一堆哔言哔语的郁理,道:“没听清,你重新说一遍吧。”
“我说——”郁理提高了音量,重头开始说了起来:“他竟然[哔]——————!”
五条悟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草莓大福因为这个动作而掉落在地,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到底是什么话语,才会被消音消得那么厉害啊——!
绪默默的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别看它,它只是一只天真又无辜的小猫咪。
它绝对没有听到昨天从郁理房间隐隐约约传出的声响。
也绝对没有因为听到这些声响而被迫离家,等天快亮了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