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辰如此大方的行为,走廊里那些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这老板不错呀!肯掏钱给职工闺女看病,真不赖!”
“这不是那个谁嘛,就龙大里面开超市那个后生。”
“你瞅瞅他掏出来那钱,六沓哩!”
司辰想救这个可怜小姑娘,是一方面原因。
另外一方面原因,是不想失去这个顶尖的销售人才。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全体销售部的业务员、乃至“爱立夏”全公司的职工,也都在等一个结果。
王建设这个事件影响太过巨大,轰动了整个公司。
司辰对事件的处理结果,肯定是会影响到企业与老板在职工心目中的形象的。
一个王建设被冷漠处理了,就会有更多有能力的人选择离开或者是消极怠工。
企业管理,人心,也是非常重要的!
就像某快递公司的小哥被羞辱欺负了,这家快递在敲钟上市时,老总特地邀请这个小哥跟自己一起敲钟。
这是表明了一种态度,精准拿捏了男人的心理。
哪怕明知道人家是一种阳谋,却不得不心服口服。
又或者,出于情感上的满足,压根儿不会承认这是一种阳谋。
因为情绪价值得到了完美满足,人,极少有人能逃开情绪价值。
王建设感动得要给司辰跪下:“辰总,您真的是给我雪中送炭!”
司辰把人搀住,安慰:“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
王建设听完,更加感动了,心服口服地承诺:
“您放心,媛媛的事情处理完,我一定回公司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我、我到时候写一封检讨,在职工大会上深刻检讨自己的冲动!”
“我还会写一封感谢信,感谢您对我雪中送炭!”
司辰温厚地笑了笑,拍拍王建设的肩膀:
“甭想那么多,先把闺女照顾好。”
他环顾了一下六人间的病房,条件却是非常简陋:
“我想办法给你挂个专家号,尽快给孩子转到单独病房。”
……
与王建设道别后,宋添福带人回公司了,处理事情,司辰则是去找了齐迹。
“齐大医生,给我挂一个你的专家号。”
齐迹正在吃午饭,是热腾腾的牛肉拉面,眼镜被他取下来了。
因为热气会把玻璃的镜片弥漫得啥也看不见。
他缓缓掀开眼皮,冷淡地瞄了司辰一眼,问:
“咋了?你心脏出问题了?”
没有眼镜遮挡的齐迹,那一双内双的瑞凤眼,跟司辰其实是有七八分相像的。
司辰没好气地嚷嚷:“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哇!”
“能啊~盼你发大财,自己盖楼,然后送我一套房,大平层。”
齐迹垂下眼皮,挑了一筷子沾满辣椒油的热腾腾手工拉面,吸溜。
司辰被逗乐了,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呀你,我算是看明白了,打小儿就是这副蔫坏的球德性!”
“冲锋陷阵的永远是我,躲在背后躺赢的总是你。”
“我踩过的坑,都是你成功路上的经验值,对吧?”
齐迹哼哧一下笑了,反驳:“我这医科大学,你替我上的,是吧?”
司辰一噎,哦豁~
“哎,说正经的呢,我要挂你的专家号。”
齐迹头也不抬,挑着一筷子面吹啊吹,抽空说道:
“去楼下挂呀,我又不是挂号窗口的人。”
“得了吧!你这专家号多难挂你心里没点AC之间的数么?”
司辰往那椅子上一坐,抬脚搭在了办公桌上,二大爷似的:
“你们医院头号难挂的专家号,就你了吧?”
“那门口的炒号黄牛,多少人靠着你发家致富奔小康~”
“走上人生巅峰,您只需背靠一个齐医生~”
齐迹成功被逗笑了:“服了你啦!行,给你开小灶,为了我那大房子~”
说着,齐迹拎起桌上的座机,给手底下的医生打了内线:
“是我,齐迹,你手里有一个小患者叫王媛媛,对吧?”
“……”
“嗯,情况我得了解一下,转到我这里来。”
“……”
“对,现在,我五分钟后过去,咱们一起去查房。”
……
五分钟后。
司辰带着齐迹与王媛媛的主治医生,一起下来了。
进入病房后,但见那王媛媛的病床尾部坐着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那老人家给王建设宽心:“建设呐,媛媛住院需要花钱,婶子也给自己攒了一点。”
说着,老妇人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用蓝白条纹手绢包裹着的不同面额的钱,露了出来。
她把钱塞到王建设的手里,叮嘱:“婶子知道,这点钱帮不上啥大忙,就当是婶子一点心意了。”
王建设连忙推脱:“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婶子!”
那老妇人执意要把钱塞给他,还一再叮嘱:
“你跟我儿是打小儿玩到大的好兄弟,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带着他赚钱,婶子给你这点钱,又算得了啥?”
王建设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他不止是红了眼圈,眼泪也滴答滴答落在老妇人苍老的手背上。
一时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司辰跟齐迹几人一看眼前这阵仗,大概都猜了出来——
这老妇人,应该是“爱立夏”前销售总监的母亲,旁边的有可能是儿媳,有可能是闺女。
王建设与发小儿的闹腾事情,医院里已经传遍了。
只不过,看这眼下的情况,老妇人二人应该是不清楚的。
不然,她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来探望王建设的闺女。
王建设应该为了不伤老人的心,也选择了没说真相。
我们华人刻在骨子里的温良,更多时候会下意识保护无辜者。
就像是眼前这位老妇人,在王建设夫妻俩的心目中,依然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婶子。
兄弟也好,闺蜜也好,如果真的在背后扎刀,尤其是两家人联系紧密的情况下,那是真的刀刀致命!
这种地震一般的连锁反应,在将来的某一天,是会连皮带肉突然切割开两个家庭,甚至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