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老爷子倒是淡定自若得很,招呼:
“辰子,愣着干啥?快过来!”
司辰转过头,瞪了一眼江杉:
小子,有真正的大人物在这里,也不说提前吱一声!
江杉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压低声音从牙缝挤出来一句:
“甭怕,你就跟我一样,喊大爷爷,他经常来串门儿!”
司辰:……-_-||
我是真的会谢!!!
司辰这才重新挂上笑意,恭敬有礼貌地快步走过去。
他率先与那位老人打招呼,喊的是官方职位。
对方和蔼一笑,摆摆手:“哎,娃子啊,不能这么叫喽,我呀,去年就退下来了。”
老人家虽然和蔼可亲地笑着,可那久居高位的积威,依然让司辰不敢迎视对方的视线。
有些人,已经不是不怒自威能定义。
而是他往那里一坐,强大的威压就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任你曾是某一领域的霸主,依然不能与对方的气场相提并论。
“司辰呐,你也甭搞啥特殊,多生分呐,就跟大杉一样,喊大爷爷。”
江老爷子拍拍司辰的肩膀,江老太接过司辰手中拎着的礼品,说道:
“快坐吧!江奶奶给你洗点葡萄去!”
“江奶奶您不忙!”司辰连忙客气地说着,哪敢真的坐下?
江拥军都站着呢,他敢坐?
司如画见状,接过江杉手中的东西,美眸与江杉对视一眼,眨了眨,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她也跟着江老太走了,去帮忙。
江杉心底都了然,这是要他照应着点司辰。
江家跟眼前的这位老人,关系匪浅。
以前,大家一起蹲战壕时,司战跟他们,也都关系亲近。
可他们司家,父亲捐躯后,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不在权力中心。
“大杉,去搬两把椅子来!”江老爷子下达了指令。
“哎,好!”江杉去搬椅子了。
这一次,反倒是那位老人笑呵呵站了起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司辰的手腕,打趣:
“娃子,还得我老人家亲自请你坐下啊?”
“不敢、不敢!”司辰赶忙顺从地坐下。
那石凳子的位置,好得很!
左边是老人家,右边是江老爷子。
两位真正的大佬一左一右,司辰不紧张才怪!
江杉手脚非常麻利,拎了两把椅子过来。
江拥军跟江杉,就都坐下了。
“司战同志,那也是与我一起蹲过一个战壕的同志,啊?”
老人家说着,双手拄在弯头的拐杖上,摩挲了两下,满眼欣慰:
“司战家这后生不错,长得很像他,这行事风格嘛。”
老人家顿了一下,笑眯眯来了一句:
“行事风格,很像姬胜男同志嘛。”
说完,桌边围坐的人,相视一笑,气氛稍稍有了缓和。
姬胜男,司辰奶奶的大名。
司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人家是在夸自己。
他奶奶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司辰的确像奶奶一些。
“无论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司辰小同志,你是个冲劲儿十足的小黑猫呀!”
老人家说完,众人又是一阵笑呵呵。
像是老人家这样的身份地位,一般夸人都是浅尝辄止的“不错”、“挺好”。
司辰被人家连夸几句,着实不好意思。
老人家的夫人,慈眉善目,抛砖引玉般自然切入正题:
“听说,司辰最近在苏国那边走亲戚?”
“是的,大奶奶。”司辰只能顺嘴应承下来。
“我与你大爷爷,就是六十年前在莫斯喀留学时相识的。”
说着,老夫人看了看一旁的老人家,满眼温情。
随后,老夫人的话匣子被打开了,说了一些当年的趣事。
司辰微笑聆听,并不打断。
几段话之后,老夫人顺嘴问了一句:
“就是不晓得,莫斯喀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司辰面上不动声色,心内却小小紧张了一下,该来的问题,在这里等着!
“情况不太乐观。”司辰倒也没啥隐瞒的,所见所闻都说了。
像是老人家这种高位置的人,那边的情况自然都是知道的。
问司辰,不过是进一步抛砖引玉。
所有人,听完司辰对那边情况的描述,都面露凝重之色。
如果情况不严峻,司辰咋可能弄回来这么多飞机坦克?
江老爷子芭蕉扇都不摇了,皱眉,看了一眼江杉。
身为晚辈,江杉心领神会,慎重地替长辈们问了一句:
“司辰,那边儿……真的在闹解体?”
“嗯,濒临解体,闹得非常凶,十有八九了。”司辰没啥好隐瞒的。
这个事情,其实这边早已收到风声了,只是信不信的问题。
事实上,许多人是不信的。
曾经的老大哥,正是武力值称霸世界的巅峰时期,谁会信?谁敢信?
苏国一旦解体,对我国也会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
首先,国内那些体制内要职人员,就会腐化,大肆当硕鼠,捞够本,以应对我们可能也会出现的“大厦倾倒”。
虽然历史证明了,我们化险为夷,朝着复兴奋起直追。
其次,资国阵营搞倒一个意识形态领域的巨无霸苏国,下一个目标,毫不质疑,就是我们!
谁让我们跟对方的道路不一样呢?
不搞死我们,对方一定不会死心!
在他们那一套虚伪的“价值观”里,我们是对立面,不可调和,不值得信任。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全方位、无死角、各领域渗透你!
“经济,一国命脉,重视重工业,忽视轻工业与民生,注定是会动荡不安。”
司辰谨慎地说着那边的情况:
“那边,现在至少有1亿吨的粮食缺口。”
“许多人排队一上午,都买不到一个填饱肚子的面包。”
“大街上,已经出现了没子弹的枪支,随意拿去兑换一口吃的。”
“无论哪种信仰,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都得让他们填饱肚子、活下去。”
“苏国那边,无论是新旧领导人,都在迷信西方的经济学。”
“他们甚至,计划动用西方的那一套经济学,硬套在自己的身上。”
“这其实,挺致命的!”
“合适不合适是一种致命的尝试,置之死地而后生。”
“米国,也在这个档口,给苏国做圈套,分崩离析它的经济命脉,再进行最后的血腥收割。”
司辰话到这里,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谨慎观察了一下老人家的脸色。
人老精。
老人家太明白司辰的顾虑了,脸上没了笑意,却宽宏大量:
“娃子,你继续说,我还没老糊涂,不至于听不进去实话,我都明白。”
这一句话,算是给司辰吃了定心丸。
他斟酌了一下,直言不讳,却又相当谨慎: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老大哥走过的路,是我们最好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