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乱哄哄地施救,都在合力推开那辆面的。
颜立夏挣扎着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脸上挂着泪,说道:
“司辰,快去救人,快!”
“你有没哪里受伤?”司辰迅速检查着颜立夏母子俩。
看到她是皮外伤,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问:
“骨头跟身体里,有没有哪里很疼?”
他担心骨折或者是内出血。
颜立夏摇摇头,司辰这才放心地起身,朝着那辆面的走去。
“司辰,快去帮忙抓人,那司机跑了!”
合力推开面的的众人,都是这附近的街坊邻居。
有些人也住在荣军大院,是司辰奶奶的老友了,七嘴八舌地要求道:
“这里有我们一群老伙计呢,你快去追!”
“是啊,我们有街坊去追了,可这都老胳膊老腿儿的,怕是追不上!”
司辰早已跑了出去,爷爷奶奶们的声音,飘在身后。
前面,那司机早已跑到了大街上。
紧追不舍的,是大舅姥爷跟二舅姥爷,他们也在公园里晨练。
意外发生后,率先追出去的就是他们。
奈何,七十岁上下的人了,哪有那么快的速度?
司辰在后面喊:“大舅姥爷,打断他的腿!”
大舅姥爷猛然反应过来,这才停下,掏出随身配枪,瞄准——
砰!
一声巨响!
那肇事司机,竟是被疾驰而来的另外一辆面的,狠狠撞了一下。
司辰站在马路边,眼睁睁看着那肇事司机被撞飞出去将近十米!
可想而知,那辆面的疾驰的速度是有多快。
足够的距离,疾驰的速度,才能造成如此大的撞击力。
司辰跟二位舅姥爷顿时愣在原地。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撞人的面的,又突然急速倒车。
“咦,这、这啥意思?”大舅姥爷一脸懵,瞪着眼看。
二舅姥爷眉头紧锁,思索。
司辰猛然反应过来:“不好!要灭口!”
说话间,司辰闪电般冲了出去。
倒车一段距离后的面的,前面的地面,缓缓爬起来一个人,正是原先那肇事司机。
肇事司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瘸一拐拼了命挣扎,要往旁边的早餐店里钻。
奈何,面的速度更快,铆足了劲儿再次撞向他!
砰!
又是一声巨响!
原先那肇事司机,被撞得狠狠飞向早餐店。
店门口的蜂窝煤炉子上,搭着锅,锅里是正在蒸着的包子。
他撞过来的瞬间,炉子上的锅被彻底撞翻。
热气腾腾的四五层包子跟笼屉,都盖在了他的身上脸上,旁边更是骨碌碌散了一大片的包子。
可那肇事司机,竟是一声动静都没能发出来。
司辰飞速向着早餐店跑来,想看清那黄色面的车牌号——
居然没有车牌号!
面的前轮原地转向,向着马路疾驰出去,飞速逃逸。
只留给尚未赶到跟前的司辰,满天弥漫的柴油黑色尾气。
后世的小面包车,都是烧汽油的。
可龙城这一批即将投入市场使用的黄色面的,却是大排量的柴油车。
面的,面的,顾名思义,面包车做的士。
八九年的龙城,还没有正式的出租车。
虽然七零年就成立了出租车公司,但是,最初都是三轮车。
仅有的不足十台小轿车,那也是租用价格昂贵,不会满大街跑拉客,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出租车。
普通人,消费不起这样的出租车。
工薪阶层打的,都是三轮车。
今年开始,龙城出租车公司准备了一批面的,统一刷成黄漆,车身加黑条纹的装饰线。
外观很像是小蜜蜂,民众也叫它们小蜜蜂。
司辰想不明白的是,怎么一连出现两台小蜜蜂?
小蜜蜂不是还没正式投入市场?
这事情,绝对不是巧合!
跑到早餐店跟前,那躺在煤炉子后面的人,满身都是包子跟笼屉。
店里吃早餐的人,也纷纷出来围观。
虽然这年头的人热心肠,但是,这人的状况太过恐怖,没人敢上前。
哪怕是店老板夫妻俩,也束手无措地站在原地,揪着沾满面粉的围裙,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躺在地上的人,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着,仿佛已经断了,只剩一层皮包着。
胳膊腿,都以一种反物理的角度,折到了不可思议的方向。
地上大滩的血,缓缓洇散开来。
死了!
这是司辰给出的第一判断。
他蹲下来,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确认无误,的确死了。
对方好狠毒的手段,直接杀人灭口了。
没有监控、没有车牌号、没有互联网,不是人手一部手机的年代,对方这个手法,可谓阴狠毒辣,干净利落。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司辰心底无名之火烈烈焚烧,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深吸气,他站起来,问道:
“各位街坊,有谁瞧见那面的里面,开车的是个啥样的人吗?”
人群里,突然一个鸡窝头的年轻人,出了声:
“哎,司老板,你认识地上这人?啧,怕是凶多吉少了!”
司辰侧首看去,是万虹的邻居。
巧得很,这人也是前段时间给司辰帮忙的人——
宋添锦要钓赵议,拜托司辰帮忙找相亲的托儿。
这个鸡窝头年轻人,就是其中一位相亲的托儿。
“不认识。”司辰直接否认,也不计划多解释。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他自己都还没理清楚。
现在贸贸然说点什么,容易造成以讹传讹,出现非常奇葩的后果。
国人喜欢瞧热闹,还喜欢在传八卦时加入自己的臆测。
正此时,两位舅姥爷气喘吁吁跑来了,问:
“咋回事?呦!死了?”
二舅姥爷怕老伙计嘴巴快,赶紧接过话头:
“散了散了,都散了,我俩要保护现场,一定不能破坏啊!”
说着,他给司辰使了个眼色,道:
“你小子,帮舅姥爷个忙,询问一下大家,目击现场什么情况。”
司辰立马会意,将人群拦到另外一边,又问:
“有谁瞧见了开车的人?”
两位舅姥爷经常协助公/安办案,附近的老街坊都是知道的,也默认司辰是在给二老搭把手。
于是乎,鸡窝头年轻人立马说道:
“那人一身的黑衣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还戴着骷髅头的面具,就连手,都戴着黑手套。”
司辰听得皱眉,这怎么……像是自己曾经的某身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