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司辰骑着自行车,喊人出门:
“乐天,快去喊笑笑,该去上班了。”
“哎,好!”
司乐天去喊人了,司辰往腰间系腰包。
这个带拉链的腰包,还是他头一次去新田大市场时,特地买来的。
这年头,做生意的有这么一个腰包,倍儿有面子。
重点是安全,钱袋子就在肚子上,不给小偷小摸机会。
司辰一抬头,见颜立夏巴望着自己,脸上是掩饰不掉的落寞。
“咋了?想跟我一起去上班?”司辰笑呵呵上前,抱住自己奶香软糯的媳妇儿。
颜立夏大约是跟孩子混一起时间太长,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奶香味。
司辰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你们都在忙,只有我搭不上手。”颜立夏的声音闷闷的,靠在他怀里。
“你还在坐月子呢,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昂?”
“嗯。”她依然开心不起来。
“伤口还疼吗?”司辰有些担心,毕竟是竖剖,刀口特别大,纵贯整个小腹。
颜立夏是难产,还是双胎,当时情况紧急,司香兰给做的竖剖。
“早不疼了,都这么久了。”颜立夏回得有些心不在焉。
“哪么久啊?明明还有两周你才能出月子。”司辰不希望她落下病根,安慰:
“在家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才有成就感。”
“哦。”颜立夏心思都在那一句‘还有两周才能出月子’,唉,好漫长!
“立夏,明明都超过半个月了,你咋还没长多少肉呢?”
说着,司辰还将她抱起来,掂了掂。
“呀!做什么?”颜立夏有些急,捉住他双肩,挣扎着下来。
“媳妇儿,你这体重,指定没过百。”
司辰叹息,捏捏她那白嫩脸颊,道:“捏不住肉,手感有点柴。”
颜立夏被逗得哭笑不得,小小声道:“你讨厌!”
“媳妇儿,给你男人点面子,长点肉呗!”
“不然,那么多好吃的,你都吃哪儿去了?”
颜立夏:ε=ε=(#>д<)ノ嘴可真欠!
“气色虽然好点了,可还是有些苍白。”
司辰那一张嘴,笋得啊,叭叭叭:
“都说脸大壮门面,旺夫,媳妇儿,你可得给我支棱起来了!”
“从今往后,咱家能不能暴富,可就指着你这张脸了……哎呦!”
颜立夏费劲儿掐住司辰劲瘦的腰,企图掐一坨肉在手上。
奈何,掐不住。
“媳妇儿、媳妇儿!嘶,掐疼了,快松手,哎呦!”
“哥,走吧!”司乐天的声音,响自外面。
颜立夏这才松了手,气鼓鼓白一眼司辰,撵他出去。
“哎,媳妇儿。”都往出走了,司辰还要叭叭叭一句:
“等我回来给你洗头,有几天没洗了吧?那味儿!”
颜立夏:……啊!啊啊啊——
“司辰!——”
“哈哈哈!”司辰扬长而去。
气得颜立夏原地跺脚,不停跺脚。
她坐月子以来,洗头洗澡不方便,都是家里人用艾草煮水,等凉成温热了,再给她擦洗。
医院时候,是司辰照顾她。
回来后,能活动自如了,擦洗身子是她自己。
洗头,上次是司辰。
不晓得是心血来潮还是咋地,让她躺在炕上,他端来脸盆放凳子上,给她洗头。
那时,他一边给她按摩头皮,居然还挺逗地问道:
“尊贵的客人,舒服吗?”
颜立夏当时一愣,没明白这是啥骚操作。
司辰又客客气气问了一遍,她才忍着笑、红着脸,回道:
“舒服。”
他又一本正经来了一句:
“办卡吗?”
“办……”啥卡?
“好嘞!白金卡、黑金卡、无限期至尊钻石卡,您要哪种?”
颜立夏突然意识到点什么,咬着唇娇羞地笑,小小声:
“最后一种。”
“好嘞!”司辰居然还忍得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无限期至尊钻石卡,恭喜颜立夏女士,喜提司·托尼·辰顶级美发师一位,祝您余生享用愉快!”
想到这些,颜立夏又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满含娇羞。
……
司辰骑着自行车,司乐天后座带着司笑笑,一起往出走。
司笑笑拿着销售本子,还在默默背诵:
“小牛皮品牌男鞋88元、女鞋78元,最低70元、60元。”
“羊皮女鞋69元,最低50元。”
“回力牌解放鞋19元,最低16元,杂牌子13元,最低9元……”
“我说笑笑,你但凡考试前能如此用功,也不至于门门都在及格线边上徘徊。”司乐天打趣。
“哎呦,别吵吵,打扰我背价格表。”司笑笑在后座发愤图强。
“哥,你这些鞋子的定价,是不是贵了些啊?”
司乐天有些担心,道:
“我看孙三姑那柜台上,每一样鞋子都比咱家的便宜。”
“而且,人家也不搞啥品牌鞋,就是普通的牛皮鞋,价格实在。”
“咱家那88元一双的皮鞋,你就是卖给县长,也不见得人家会要。”
“再说了,这品牌鞋是个啥?我觉得没人会在乎。”
“哥,咱家的柜台本身就在最里面,不占优势,还卖这么贵……”
蓦然——
噼噼啪啪!
一阵冲天响的鞭炮声,淹没了司乐天的声音。
兄妹三人停车望过去,但见一台车头绑着大红花的黑色桑塔纳,缓缓从后面的巷子里,开了出来。
“哎呦,这是要去接新媳妇儿了?”
司笑笑难得抽空抬了头,两眼放光,道:
“羊二孬都傻了,也不知道谁家姑娘,倒霉催的要嫁给她。”
司辰咧着嘴笑,一副瞧热闹就差起哄的模样。
“哥,快走,真是晦气!”司乐天催促。
“哎,高兴点,人家娶媳妇呢,瞧热闹不得有点敬业精神?”司辰话里有话。
司乐天是个人精,顿时也跟着一起商业假笑。
真心实意傻乐呵的,是坐在头车里面的羊二孬。
虽然穿着人模狗样的,嘴角却在流哈喇子。
后面,一台一台的黑色桑塔纳,陆续开了出来。
村民们站在路边,议论纷纷,数啊数——
哦呦!居然有六台车!
老天爷啊,这是傻子娶媳妇儿?这怕不是县太爷出巡吧!
这年头结婚能有婚车,那可是相当气派的一件事。
北方人普遍爱面子,哪怕委屈一下里子,也要面子上看起来排场。
可即便如此,一般人有一台头车都了不得了。
这种桑塔纳,基本都是公家单位的,私人基本没有。
如今又管得不严,谁家能有个公家单位沾亲带故的亲戚,都会想办法去借车。
羊二孬这个傻子,居然如此大的排场,啧啧啧!
围观村民,只能夸赞羊大柱有出息,对弟弟可真好!
司辰哼哧一笑,心底了然,挑挑眉,不以为然。
最后一台车上,羊大柱刻意摇下车窗,阴恻恻地望着司辰。
俩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时间,暗潮涌动,火光四溅!
司辰痞坏却又冷傲地勾勾唇,满眼嘲讽。
三秒。
双方收回目光,车子驶离。
……
龙城。
宋添福公干结束,准备返程。
“丽歌,去一趟大姐姐家吧,难得来一次龙城。”
“嗯。”司丽歌别扭地转头,望着车窗外。
宋添福看似得了个冷脸,心里可美了呢!
昨晚,司丽歌突然觉得面子上抹不开,硬生生把宋添福赶去司机小嘉的房间。
夫妻俩买了一些东西,去了荣军大院。
司雪梅如今是龙城大学财经系的教授,也是系主任。
她的丈夫司青柏,龙城-军-分-区的司-令。
龙城大学跟荣军大院,就隔一条街,倒是也方便。
车子进入大院前,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不仅要查验身份,还要内部专线打给队长。
像是司青柏这样的身份,警卫队长是要亲自上门询问的。
没多久,身穿米色针织短袖、卡其料子裤的司雪梅,快步下楼来接人了。
荣军大院的家属楼,这个年代就是六层小高层了。
哪怕往后三十年,龙城处处是33层的林立高楼,这里依然如此。
百年古木参天,老墙绿漆斑驳。
“大姐姐!”司丽歌推门下来,哒哒哒跑过去。
司雪梅是非常乐意娘家来人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她跟随丈夫一直都在省城周边。
“死丫头,也不说给我来个电话,我连买菜都来不及了,你说说你!”
说着,她戳一下司丽歌额头。
宋添福也赶紧下车,绕过车头,走过来,问大姐姐的好。
虽然警卫已经放行了,但是,大姐亲自来接人了,他不敢再坐着了。
如果这不是娘家人,司雪梅是犯不着亲自来接的。
“你看看你,小福,多见外,带这么多东西。”
司雪梅不是个古板的人,相反,和蔼可亲,喜欢叭叭叭。
“走走走,快上楼去,这大夏天的,热死个人。”
二楼,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地面还是水泥的。
“快进来,你姐夫没在家,又去京都进修了。”
宋添福听闻大姐夫没在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跟司青柏是挑担关系,但是,在人家的威压之下,他觉得自己像个孙子!
没办法,常年在军营的人,还是高位置的人,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别看他们这群司家女婿个个职位不俗,可一旦跟司青柏比起来,那可就逊色喽~
司雪梅说着,让他们坐,指挥道:
“丽歌,快给小福倒个茶,我赶紧再去和一块面。”
“幸亏冰箱里还有一块酱牛肉、半个卤猪蹄、一些猪头肉。”
“不然,咱今天中午这顿,可就没那么好凑合了。”
“丽歌,冰箱里还有些水果,你拿出来洗了给小福吃。”
司丽歌:……┗|`O′|┛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