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的声线中带着些许疲倦, 新的城市依旧在建立之中,他难免要花上大精力在上面。
般若跟他大略说了一下奥塞尔的打算已经奥塞尔领地人族的情况,说道:“等到我们收复归离原时, 或许会有很大帮助。”
“如今奥塞尔想暂且休养生息,这几次战争领地内损失不小。但我认为不能给他们留太多时间。”
摩拉克斯说:“你有什么打算。”
般若捏着岩印,歪头思索片刻道:“这几日我会尽力拿到奥塞尔领地的地形与火山分布图。不知现在新的城市建立得如何了?”
摩拉克斯:“幸好之前早有准备,在仙人们的帮助下, 基本的布局和房屋结构都建起来了。大约一个月时间就能大致完成基本设施。”
不知这个新的城市是否和游戏中的名字一样?般若这般想着,开口问道:“不知帝君给新的城邦取什么名字?”
低沉的声线传来:“璃月。”
果真和记忆中,那款游戏中的海港之都的名字一模一样。不知为何, 般若竟感到一种宿命感,如果在另一个世界时, 自己与波旬交流中得到的信息不假的话, 两边世界的发展明明大不相同, 可在某些时候又表现出惊人的相似。
就好像,在这个真实的世界, 原本的游戏中的世界线依旧仅仅依附其上,企图将偏离的一切拉回轨道。
就好像自己与另一个世界的波旬,明明不了解游戏本身的内容,却依旧与金鹏他们一同成为了摩阿克斯的麾下,就如游戏中发展的那般。
这也不知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但无论如何,这种隐隐被人所操纵的感觉,都让般若心中感到不适。
般若摇摇头,将心中思绪甩到一旁,说“那么, 等这些完成后, 希望帝君时刻注意一下奥塞尔这边。”
另一边, 摩拉克斯听到般若这样说,便知晓他心中已经有成算了,问:“你打算怎么办?”
般若:“我的计划很简单。如今因为我与帝君演的那场戏,奥塞尔对我还算信任,想要窃取到我想要的信息应该不会太难。但就我从他人口中获知的情报,如果想要摧毁奥塞尔中心领地,将其逼入浅海的计划成功,我引动火山时,奥塞尔一定不能待在领地内,也不能让他有余力回来挽救领地。”
今天与前上司对话,对方几乎说明了只要有奥塞尔在便不惧火山熔岩的侵蚀。般若未曾见魔神表现出移山填海的力量,曾经梦之魔神表现出远远强于夜叉一族的力量,但是这样的力量似乎并非完全无法企及,祂最终也死于般若之手,虽然若无摩拉克斯,他便会因此丧命。
尽管漩涡之魔神已经驱使海水淹没了归离原,但般若发现自己对魔神的力量还是低估了,他没想过奥塞尔属性为水,却浑然不惧能淹没整片领地的火山。前上司那番劝解真心实感,显然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人,完全没有对他说假话的理由。
既然如此,自己单纯引爆火山的想法便行不通了
对面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般若的计划的可行性,“所以,你打算让我吸引奥塞尔注意,然后自己引动火山,摧毁奥塞尔海中的根据地。”
“是的。”般若说,“虽然这样一来,领地内的大部分海族会死在熔岩中吧。但帝君您应该不会对敌人也有那么多的怜悯之心吧,要打败奥塞尔,这似乎是最快的方法。”
“我明白了。”摩拉克斯回答,“等到你一切准备就绪,我会配合你。”
“不过。”对方的话锋一转,说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般若:“请说。”
摩拉克斯:“璃月出现时空裂缝,我前几日与另一个世界自称为波旬的你对过话。”
般若言语中流露些许惊讶:“他竟然在帝君的领地上打开了时空裂缝?”
般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将两个世界的通道开到摩拉克斯的底盘上去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目的性极强,他在璃月打开两个世界的时空隧道,必然是相见摩拉克斯。
对方曾经刺杀另一个世界的岩王帝君,倒是一点儿都不心虚。
他将自己在奥塞尔领地上碰到的状况告诉摩拉克斯,“我在这边也看到了波旬机械躯体的碎片,他或许也曾试图联系我。”
此时此刻,般若最想知道两人的聊天内容:“不知波旬跟帝君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你曾经被他拉到另一个世界中。”摩拉克斯说,“就在你被梦之魔神留在奥塞尔领地的那段时间。”
“的确如此。”般若坦然道,为了避免波旬挑拨离间,坦陈一些是最好的,更何况,他并不觉另一个世界的经历值得在这个时候费心隐瞒。
“我在那里遇见了他和金鹏,还有一些后世之人。因而知晓了一部分的未来。”
摩拉克斯:“归终本该死亡,如果一切如另一个世界发展,夜叉一族在数千年后也只剩你与魈两人。”
般若看着手中发着金色微光的岩印,叹息道:“我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他希望我可以在这个世界,改变夜叉们的命运。”
在漆黑的房间内,般若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发出一声带有嘲意的轻笑。
另一侧的摩拉克斯还在秉烛批改文件,事务繁重,哪怕有若陀龙王与归终分担,很多事情依旧无法在白天处理完。他清晰地听见了这声笑音,垂眸低声问道:“怎么?你不相信他的说辞?”
“不是。”对面的银发夜叉否认,“对于他这番话,我再相信不过了。可是,他不想浮舍他们重蹈覆辙,并不等同于他想帮助璃月。”
“帝君大约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波旬曾在浮舍死去后刺杀帝君,且差点得手。之后他便从璃月叛逃,成为了另一国度的高层人物。”
“刺杀我……”这件事情摩拉克斯倒未曾了解,他轻轻放下手中笔,想起海灯节那日的事情,语气中不知为何有了笑意,“这样的事情,我记得似乎这边也有人差点成功。”
般若听着摩拉克斯厚重韵致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耳朵,也笑说:“做到了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看来我是注定被帝君牢牢记在心底了。”
就算是演戏又如何,摩拉克斯诞生以来,只在自己手上受过这样的伤,哪怕伤口痊愈,自己意外逝去,刻在心中的记忆也不会虽时光消磨。
毕竟,刻在岩石在痕迹,向来是很难消除的。
这是般若不足为人道的小心思,听摩拉克斯提起这件事,心中竟升起诡异的愉快与骄傲,仿佛自己在神明的身上刻下了印记。
他是能坦然面对自己心意的人,即便心仪对象是高高在上的岩王帝君,他也不会知难而退,反而兴致勃勃。
如果能让遥不可及的神明属意自己,那不是一件极为幸运,又极让人有成就感的事情吗?
摩拉克斯从般若的话语中听出些许异样的情绪,明明只是寻常的调侃,却引得他心中莫名一动。银发夜叉传来的声音清亮悦耳,让联想到他那头恍如月光流淌的银色长发。摩拉克斯几乎可以想象出般若此刻的表情,他的眼眸会因为笑意微微眯起,翡翠色的眼眸中带着狡黠,熠熠生辉,远比比真正的宝石更加动人。
摩拉克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莫名想到这些东西,或许是窗外月圆,冷冷清光惑人,又或许是……
“帝君?”对面的般若唤道。
摩拉克斯回神,迅速整理了思绪。
他心中有了隐隐预感,但眼前并不是将其辨别分明的时候。
“你认为,另一个世界的你,想要干些什么?”他问。
“如果是我经历了这一切,我想要的很简单。”般若回答:“让浮舍他们活过来。”
摩拉克斯说:“死而复生有违伦常,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帝君也提醒过我这件事。但是……”
般若平静地评价:“经历了浮舍,弥怒,伐难和应达死亡的我,大约是不闯南墙心不死吧。”
他再度提醒摩拉克斯,说:“我不知道波旬想与您达成什么样的交易,但我了解我自己,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一定会不择手段,无所谓任何牺牲与死亡。”
“我明白。”摩拉克斯态度沉静,他靠在木椅上,左手按压着右手因连续几日批改公文轻微僵硬的指节,说,“他想要交易的东西,也并不在我所能接受范围内。”
般若问:“他想要交易什么?”
摩拉克斯答说:“他并没有明说,但根据他含糊的说法,或许和世界树相关。”
般若有听闻过世界树,听说这个东西关乎世界的稳定与安危。如果波旬的图谋有关世界树,很难保证不会做出什么危害世界的事情。
但是般若感到纳罕:“事关世界树的话,不应该找隔壁世界树的化身,智慧之神吗?”
“智慧之神绝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摩拉克斯说,“她比任何人都知晓,世界树关乎重大。她与波旬未曾谋面不知秉性是其一,其二是世界树记录了提瓦特大陆上生灵的所有信息,一旦世界树被损坏,代表着属于世界的一部分记忆也会随此消失。”
“世界的记忆会消失?”般若追问,“那么,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会因此改变吗?”
“并不会。”
所以仅仅是消除记忆?般若感觉不对,如果仅仅是记忆,波旬绝不会如此煞费苦心。
“你不必思虑过多。”摩拉克斯说,“他的指向模糊,世界树只是我的猜测。或者这只是他的烟雾弹,用来迷惑我们视线罢了。”
“知道了。”般若应声道。
和摩拉克斯断开链接后,般若躺在床上思索波旬的意图。毫无疑问,对方的行动是围绕着改变夜叉命运而来,即便到这个世界,他不会对浮舍他们做些什么。
至少,他们会是安全的。
波旬过来还需要时间,现在,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