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西伯利亚被白雪覆盖,地上遍布着猛兽和鸟雀的足迹,狼群们走过留下的爪印尤为显眼,即便是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覆盖住了原先的痕迹,这一条被狼群踩出来的路也十分显眼。
霍北站在足迹旁边,低头嗅了嗅,眼看着这条路有些歪,也不知道是朝着哪里去了,大概率是这些狼又走歪了。
它仰头看着这爪印延伸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霍北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是希望这群狼能懂事点,自己在原地别动,只要它们不动,霍北就能早点找到它们了。
“你说等老大看到我们,会不会很惊喜。”加勒和齐楚熟悉之后,对他和霍北之前的“感情史”就更加感兴趣了,时不时就凑过来,好奇道:“是老大开始追你的,直接用兔子和驼鹿就能追到配偶吗?”
“用兔子和驼鹿是追不到配偶的。”齐楚想了想说道:“其实你们老大追求我的过程也不太顺利,毕竟我的要求很高,可不是好追的。”
“你的要求有多高?”加勒好奇地问道,它歪着脑袋,时不时扭头去看齐楚一眼。
齐楚一张俊俏的狼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扯动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下巴:“会狩猎,会给我暖窝,会给我舔爪子,会给我舔毛,会替我打架,会带崽……最主要的是……”
齐楚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加勒好奇地竖起耳朵,更加凑近了他,齐楚便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五条腿的狼。”
加勒歪了歪脑袋,性情暴躁的狼不能理解这句话里的隐藏含义,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你明白了?”齐楚问道。
“没明白。”加勒倒是很诚实,它道:“但是五条腿的狼,我还没见过……不过老大不是四条腿吗?”
“不,五条腿。”齐楚笑了一声,不怀好意道:“还有一条,你没见过。”
加勒更加不解了,它和霍北是一个狼群,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可齐楚和霍北才几天,怎么就看到第五条腿了。
“那你见过吗?”加勒问道。
“见过。”齐楚点了点头,他道:“不然我怎么有的崽崽。”
加勒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但又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还真不是齐楚胡诌,虽然晚上在霍北怀里睡觉的时候有些迷糊,但他的肚皮明明确确感觉到了有东西贴着他,至于具体是什么,他没敢仔细看。
那东西有点粗,还会动。
走在前面的索亚和赫罗一路嗅着味道,它们已经放弃了方向感这回事,觉得还是气味比较靠谱,虽然这味道很淡了,但努力闻一闻,还是能找到一丝痕迹的。
只是非常不巧的是,气味中断的地方,它们看到了树上的爪印,这爪印很深,在树干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地上巨大的爪印显示出了这头野兽的凶残。
“是棕熊。”索亚和赫罗凑过去,嗅了嗅味道,语气沉了下来:“而且还有血味。”
“是同类幼崽的气息。”加诺也上前嗅了嗅,它扭头道:“狼崽子的味道,不过看样子已经死了,遇到棕熊的狼崽子,基本不可能活着。”
在野外的棕熊遇到狼的幼崽会直接杀掉,甚至是吃掉,虽然狼群的力量很强大,但一两头狼却无法制止棕熊的行为,齐楚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岩石旁,爪印非常明显,是狼的爪印,看得出来是两头狼。
“它们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狼崽子被棕熊吃了。”加诺语气平静,但爪子却缓缓勾起,它道:“两头狼是拦不住一头熊的,如果它们贸然冲上来,不仅救不了狼崽子,还会搭上自己。”
对于加诺的话,其他几头狼都表示认可。
虽然这头死去的狼崽子并不是它们狼群的,但是让索亚忧心的是,杀死狼崽子的棕熊还在这四周,如果遇到了,它们免不了要打一架了。
它们并不畏惧棕熊,但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棕熊,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雪地里还有一滩血,等会再下两场雪,就看不到了,只是这里树干上的熊爪痕迹估计是好不了了,就算过几十年,也不会愈合。
“绕行吧。”赫罗嗅了嗅地上的血味,而后又嗅了嗅树边棕熊留下的气息,它抬头看了眼棕熊离开的方向,开口道:“棕熊应该刚走不久,我们现在只有五……六头狼,而且它还不能打架,刚刚才失去了小狼崽,它打不了架。”
赫罗虽然还没有伴侣,整个狼群目前没有任何一头狼有配偶,但是它们小时候曾经看过狼群里的母狼怀孕后是不会去打架的,狼群会把它保护起来。
“走吧,绕行。”索亚说道。
它们这么一耽搁,霍北离它们就更近了,只是在半路的时候,霍北听到了一声声叫声,它微微停顿下身子,扭头看向了被积雪压弯的灌木丛里。
那稚嫩的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带着一丝急切,听得出来小家伙是饿了,霍北抬起爪子走了过去,它掀开了挡在面前的草丛和枯枝。
棕熊幼崽还很小,因为饥饿而发出了叫声,它并不知道自己的叫声引来一个怎样可怕的掠食动物。
它抬起头的时候,只能感觉到头顶的枯枝和积雪都被弄开了,刚看到一点光,紧接着就被一层阴影笼罩,它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头恶狼阴冷残酷的脸。
……
棕熊回来的时候嘴上还有鲜血,那一窝里只有五头狼崽,对于棕熊的食量而言,这无非就是填填肚子而已,根本吃不饱。
但当它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窝被掀开了,浑身顿时一僵,腰背的肌肉绷紧,猛地冲了过来,却也只能看到幼崽的尸体,而后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和棕熊一样,狼如果遇到了熊的幼崽,也会杀死对方。
这是天性,为了食物,为了生存空间。
霍北已经走得有些远了,依旧能听到那头棕熊愤怒的吼声,它的脚步甚至都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尾巴愉悦地轻轻勾起,但很快又再次垂下,有些恼怒地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尾巴尖。
这几天晚上,因为不习惯被齐楚的肚皮挨着,它就勾起了尾巴挡在了两头狼的中间,但很快,它的尾巴就被齐楚压在了身下,并且睡得很熟。
一直到把它的尾巴给压麻了,这两天勾尾巴时都带着点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