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轮月,一袭白衣。
他坐着轮椅于亭内望着怀里颇有要出壳的家伙,喃喃自语,“这么多年都是金乌陪着我,你难道不想早些出来陪我吗?”
抬首望月,深邃眼眸之中不见一丝白光,待周围寒气四起,也不过是抓紧了些腿上的绒布。
“天冷了。”一道清脆声传来,随后柳橙依身影出现,她带着纪瑶、濯辞而来,却见季枫独自一人于亭内。
“想多了。”季枫冷言冷语,眼眉微低、双眸迷离,这些时日他都是如此,貌合神离,冷冷清清让人捉摸不透。
“阿季……”纪瑶驻足在旁轻声呼唤,蹙眉一皱,泪眼朦胧,许见低哑沉沙。
“是啊,渐冷了。”
见他这般自语,柳橙依不禁勃然大怒,连声喝止道,“季枫!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纪瑶在旁赶忙拉扯住她,欲言又止,柳橙依看了眼她轻点了点头,随后降低了些语气,“你们之间也没什么,为什么不能好好聊聊呢。”
他低首低语道:“濯辞,外边冷了。”
濯辞闻言上前,推其择反,季枫的一言半语都是附和。
临走时,他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看不清眼中神色,却能清晰可见他的低落,冷冷自语,“做的这些原来都是一样的……”
纪瑶闻言心中一惊,果然……
而柳橙依却不明所以,直言快语,“这说的什么话啊?!”
他做过多解释,随着濯辞推行而过,却把她整急了连声叫唤,“说清楚啊?季枫!”
“橙依。”纪瑶赶忙劝止,她语气低落。
待他们身影离去,柳橙依不解看着她,“你拦着我做什么?”
纪瑶走到椅子前,如失力般倒坐而下,她面色愁绪,喃喃道:“他说的是。”
柳橙依蹙眉紧皱问道:“是什么?”
纪瑶轻叹一口气,“夙月城我被救后四处流浪,后遇商会我也因老师习得医术,后来他们去了北陌,也是那时遇上小晗阿季。”
“阿季从开始就厌倦贵族学院,是、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他曾是星武的学生。”
辰术第四榜院——星武学院
“可后来变故他被星武移除。”
随着一句又一句,有惊有怒,望着那她想,[所以你是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丢弃了吗?]
……
另一处,男子从水中脱离,他褪去身上破烂散发浓厚的杂异气味,全身赤裸裸的袒露在外,林晗赶忙从指戒中取出自己的衣物递给他。
洛参非谢过后,毫不犹豫接过换上,紧身了些,今早是他结束泡浴的时间,衣物与血肉分离,自然要更换新的衣物,林晗早早就唤落落到洞外洗漱错开时间。
林晗接下来的日子里,对洛参非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少了些话语。
第二次的泡浴结束,洛参非终于面色红润,洞内只有他一人,落落闲着坐不住他只好请求林晗带着出去陪同。
洞内沉闷可没外边的盎然,她美展欣然笑意,迈着小步,一蹦一跳的。
林晗赶忙叮嘱她,“你可别走太远。”
见她故作没理会,林晗只好追上,他一把拉住她后颈衣领,落落只觉被一股力拉扯住,猛然回头,只见林晗神色凝重,说道:“四周妖兽繁多,它们可喜欢吃小孩了。”
闻言,她白净的脸上一紧,不满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可以玩,但别走太远。”林晗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虎蛇一事,让他不可轻看。
见他这般模样,落落一想只好连连应声答应。
林晗放开她,又叮嘱了一句,“别走远。”
随后离她不远处,捡些木枝,时不时盯看她一眼,确保她的安全。
见她这般欣喜,怕是这些时日洞内闷坏了。
一片一片,如锯齿环于叶边颇为奇特,落落见此好奇,她偷瞄看了眼林晗,见他埋头捡木枝,随后她缓缓伸出手,柔软皙白的小手触及时,叶面数数白绒,酥酥麻麻。
不知为何,松手脱开时,那一段段齿口竟划开。
“啊。”
随着一道吃痛声,掌心肌肤也随之可见细长伤口。
林晗闻声赶忙上前不由一惊,齿叶书中有所记,含有剧毒,可在见叶上血色,却逐渐发黄枯烂,不禁眉头一皱。
见她遮遮掩掩,林晗面色凝重冷淡道:“伸出来。”
见她不为所动,林晗接连说道:“伸出来”
落落慌乱伸出手,掌心已鲜红血色,她脸上已流有泪迹,是掌心的疼痛,是担心害怕。
而林晗没有作声,只见他松了一口气,随即从指戒中取出草药,放她嘴边,“嚼着。”
她只好照着做,张开小嘴,出入口中,舌尖麻麻地,随着几下,汁液混着唾液,一股淡淡的苦涩,不由面容紧缩。
林晗又取出白布,轻触她掌心,轻轻擦除边上血迹,不忘叮嘱一句,“别给吃了。”
随后林晗将手掌托于她嘴边,掌心上多了条白布,“吐出来。”
落落随即照做,白布处药草混着汁液,他轻轻地放于她掌心伤口,缠裹起来,在手背处打上结,“记得别碰水。”
“我们回去吧。”语气多了些温和,好在只是皮肉伤。
走时不禁看了一眼那,已枯枝烂叶只剩土壤处的根底。
洞内,他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火若有所思,而落落在一旁默不作声,只叫洛参非不解为何,“你们这是怎么了?”
“爹爹,我……”落落缓缓伸出手,见她掌心的白布,洛参非便也大抵知晓。
“我这女儿又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不是,只是我有一惑。”他看了眼落落才说道:“落落的血是不是……”
洛参非闻言赶忙打住,他轻摇头,解释道“我女儿确实如你所想,传言百年前有位五毒之体腾空现世,他的出现惊动苍辰,他的血乃是百毒,曾有图谋不轨之人,用其血惊乱一世。”
洛参非轻轻一声,“我们遭人记上,怕是因为这件事,还望你切莫将此事掩藏于心。若是让歹人得逞,恐怕苍辰又要迎来一场浩劫。”
林晗连连点头,“我知晓,我会将这事吞到肚子里烂透。”
“不是........”
“你若不信我,我可发下毒誓。”
洛参非连连解释,“不是不是,我自然信你,就从你的白龙戒来看,我便信你的为人。”
“哦?你知白龙戒?”林晗不禁抬起左手,露出指戒,指戒银白通透,上突起一处,修饰好似龙首凝息。
“裴凌白龙戒,世人皆知,裴凌的为人,他肯赠你白龙戒,我自然信你。”
林晗接连摇头叹息,“你口中的裴凌我不知晓,不过这白龙戒乃是我母亲的遗物。”
裴凌二字他从未听闻,而白龙戒确确实实是母亲留下之物,印象中一袭红衣,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洛参非思索片刻,轻笑道,“是我疏忽。”
有些事他也不好点破还是随波逐流吧。
翌日
三人聚于火堆前,林晗烤制肥肉,一如往常的香味扑鼻,他却面色异常难看,犹豫许久才如实告知,“我带来的草药不够三次,来时杀获的豪猪肉也所剩无几了。”
当下指戒中的草药不够第三次的泡浴,意料之外。
洛参非闻言随即说道:“没事,我已好得差不多,这最后一次泡浴就别了,这些时日劳烦你照顾我铭记于心,他日若有需要的地方定竭尽全力。”
这些时日相照,也该到了分别之时。
待落落睡去,林晗这才从指戒中取出一袋粉末交于洛参非,轻声说道:“周边有妖兽繁多,带上这个,可藏住气味,路上小心。”
洛参非甚是感激不尽。
天色一亮,林晗便于他们相之告别。
这些时日沉闷的洞内待久,分不清昼夜。
林晗倒是较为小心,如他所猜想的那般,虎蛇可没少停止搜寻他的气息,那瞳眸中时常映化出他那日的身影。
而洛参非也在林晗离开后不久动身离去,二人相反,他要带着落落回南荒。
他们前脚刚走,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便来到此地,只见一只小小的赤红甲虫,缓缓落在那因毒血所枯之上,男子随之而来,他俯身蹲下,伸出手放在那甲虫边上,由着它飞起落于掌心,他一脸坏笑,自言自语,“原来在这里躲着养伤啊。”
林晗若在定能认出,正是他救治解毒的男子。他名暮,受到命令追杀洛参非至此,不了一时大意中毒,如今修养也随之追来。
一瞬间身影消失原地。
不久的一处,一对父女望着面前追来之人。洛参非惊了一下,很快也就猜想而知,自己遇上林晗,那么他也有可能遇到 。
暮并不惊呀反笑道:“看来,那家伙也同样治好了你身上伤。”
“你如今伤未痊愈,识相点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洛参非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我与阁下素未谋面,并未结仇,还请放我们父女二人一马。”
“放你可以,可令爱,上边可是花了重金酬谢,我不过是收钱办事。”
“那只有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