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琴酒离开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这期间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接连上门,再加上一些他自己的人来汇报,让他足不出户也能获得很多信息。
虽然说上一次和公安的合作并不算完美和谐, 但竹井泽一把锅成功甩给了FBI,公安目前虽然对他有所怀疑,但还是愿意合作的。
毕竟他们的目的相同。
搬到隔壁的宫野明美也经常会来, 她已经和灰原哀相认, 姐妹俩经常会上门,带着各种东西。
本来竹井泽一并不想承认他就是救了宫野明美的人,但奈何宫野明美和灰原哀相认, 他没法再装,于是干脆她们一上门, 就让大哥出去对付她们。
“你们不用这样。”竹井泽一头疼地看着宫野明美带过来的便当。她们连续两天过来了,大哥觉得再出来对他有坏影响,所以今天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
灰原哀不耐烦地说:“你拿着,今天我过来是要和你说正事的,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竹井泽一只能坐好:“你直接说吧。”
灰原严肃地看着他:“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 江户川上次掺合进组织的事里,意外拿到了一些研究资料,那些资料……或许可以救你。”
竹井泽一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 他只是问:“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组织似乎发现了你还活着。”灰原脸色有点凝重, “他们恐怕很快就会找到你, 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住?”
组织终于发现他了吗。竹井泽一扬扬眉毛:“你们呢?如果组织知道我没有死的话, 估计也能猜到你还活着, 你们不准备搬走吗?”
宫野明美轻轻摇头:“志保在这里, 所以我也准备留下。我一直用的是假名, 再加上易容的话, 一时半会应该查不到我。”
竹井泽一并不意外,有柯南在,宫野明美想要一个易容并不难,更何况前男友赤井秀一也在附近,她们姐妹俩的安危并不需要担心。
至于他自己……
竹井泽一轻松地说:“我也不打算离开。”
灰原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竹井哥哥,为什么?你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竹井泽一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没有呢?我在这边还有事要做。”
宫野明美也劝他:“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换个地方也可以做啊。”
竹井泽一却说:“很重要。”
他的目光移向窗外,说:“我还要等一个人来找我。”
没有人知道他要等谁,不过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没有联系方式的人。灰原提出:“你可以先离开,如果那个人来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转告。”
竹井泽一古怪地笑了一声。他要等的人,他们可不会愿意见到。
竹井泽一走神地想。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琴酒了,他原以为琴酒养好伤后就会过来报复,就算不报复,应该也会想见他,来找他,把他带回组织。
没想到的是,琴酒自从上次离开,就再也没有来过。
和他预想的有所不同。
竹井泽一一想到这个就感觉有点烦躁,语气也硬了几分: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想到宫野姐妹是为了他好,他解释:“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更何况,如果我离开的话,岂不是更没有办法拿到治疗我身体的药了?”
他温和但坚定地和姐妹俩对视,让人知道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姐妹俩准备走了,出门前,灰原还是人不住对他泄露了一点事:“你一定可以拿到药活下去的。”
竹井泽一蹲下身,低声说:“我当然知道,组织很快就要没了,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吗?”
灰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是无意中听到柯南他们的谈话才知道的,为什么竹井泽一也会知道?
竹井泽一微微一笑:“因为这件事有我的大半功劳。”
他满意地欣赏着灰原脸上的震惊。
灰原怔怔地问:“你……恢复记忆了?”
竹井泽一摇摇头,站起身把她们送出去了。
灰原百思不解,她非常清楚组织是一个庞然大物,就连国家机构都不敢轻易对上,没有深仇大恨,谁会愿意和组织硬碰?可如果竹井泽一没有恢复记忆,为什么还会想要消灭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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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竹井泽一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虽然上次针对琴酒的行动,让组织知道了组织里有公安的人,但安室透藏得很好,暂时没有被发现。
竹井泽一虽然在组织里也有安插的人,但想要知道一些情况,还是直接问波本更方便。
“琴酒最近在组织的动静?”安室透重复了一遍竹井泽一的问题,撇撇嘴,他就知道竹井泽一是来问这个的。
安室透没有立刻回答,他说:“组织发现你还活着了,这个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竹井泽一说,“所以我会来问你琴酒现在的情况。”
琴酒有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被组织责罚?他在组织的地位有没有下降?
组织会不会发现琴酒早就知道他还活着,会不会发现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隐秘的事?
如果发现的话,琴酒对组织的忠诚一定会被怀疑吧。
那个时候的琴酒,就不再是组织的忠犬琴酒了。
“琴酒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安室透说,说出这句话后他也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开始翻找资料。
“没有区别?”竹井泽一的声音在电话里有几分失真,听上去有些诡异。
安室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忽然明白了什么,沉声问:“你还活着的事,是你故意让组织知道的?”
竹井泽一反问:“为什么不能是琴酒说出去的?”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安室透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严厉地问:“你想要做什么?琴酒在组织的地位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甚至因为最近朗姆出事,他的地位还在上升。”
难怪了。朗姆向来看琴酒不顺眼,不可能抓到琴酒的把柄还不狠狠踩一脚。这次没能踩一脚,原来是自身难保。
安室透还想说点什么:“竹井,你——”
电话挂断,只剩下盲音。
等安室透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却没有人接了。
不过这并不是竹井泽一不想接。
他虽然恼怒组织离他过远,自己没能更好的掌控组织里的信息,但他并没有生气到要挂电话。
之所以通话中断,是因为竹井泽一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
他和安室透打电话的时候是在二楼窗边,他说着话,却听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屋子,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竹井泽一挂断电话,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低着头开始编辑邮件。
邮件刚刚敲好,他的背后就被顶上了一把枪。
“不许动,慢慢转过来。”陌生的声音威胁着。
竹井泽一慢慢转身,来者是全身黑的男人,不认识的组织成员。
他举起手,大拇指微动,那封邮件就发了出去。
组织成员没有意识到他的小动作,那人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在确认不是易容后,就毫不客气地拿着□□捂住了他的口鼻。
竹井泽一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丝毫不慌,就像睡觉一般,安静地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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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竹井泽一是被冰凉刺骨的水惊醒的,他一个哆嗦,意识回笼,他低着头,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但是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惊慌失措:“我,我在哪?你们是谁?”
他的视线看似慌乱地在屋子里扫过,脸色苍白,身体发抖,活生生的无知青年。
“竹井,还记得我是谁吗?”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低头看着他,冷声问。
竹井泽一迷茫地看着他,眨眨眼,低低地说:“我……不认识你。”
是实话也是谎话,他确实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有过什么交际,但是从收集来的信息里,他知道他是朗姆手下的人,白兰地。
白兰地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他们知道竹井失忆了,想来也正是因为失忆,所以才会被琴酒重新宠爱吧。
毕竟这家伙长得确实不错。
“不认识我没关系。”白兰地轻蔑地把一部手机扔到他面前,“给琴酒打电话,告诉他你在朗姆手里。作为他的情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电话吧?”
看来自己散布的那些谣言起了作用。
竹井接过电话,顺从地拨出。
“嘟,嘟,嘟——”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告诉着他们电话确实接通了。
白兰地凶狠地刮了竹井泽一一眼,竹井泽一不情不愿地对着电话说:“琴酒,是我。”
他不给琴酒反应的时间,噼里啪啦地就把白兰地交代他的话说出:“我被绑架了,他们让我说我在朗姆的手里。”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他抬起头看着白兰地,表现得害怕又坚强:“你不是朗姆,我恢复了一点记忆,你不叫这个。”
白兰地微微惊讶,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他冷哼一声:“是或不是都和你没关系,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你以为叛逃后组织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吗?”
问题是没叛逃的时候,组织也没有对我多好吧。竹井泽一心想,他坐在地上,状似害怕地垂着头,紧紧地握着那部手机。
白兰地不觉得像琴酒那样冷血的人真的会像朗姆所说那样让步,但是毕竟是上头的任务,他照做就好,完成任务他也没兴趣待着阴森森的牢房,弯腰准备从竹井泽一手里抽出手机。
可在他准备把手机抽走的时候,竹井泽一的力量阻止了他,他牢牢地抓着那部手机,红色的眼睛颜色变深,对他扬起一个诡异的笑。
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从他的脖子处传来,竹井竟是一口咬在了他的大动脉上,爆发出来的咬合力就像狼一般,一瞬就撕裂了他的血管。
白兰地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想要去摸枪,右手却被竹井死死按住了,那部手机早就掉在了地上,被所有人忽略。
此时是竹井佑真,只有他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会爆发如此的凶狠。
在白兰地挣脱前,竹井佑真已经抢在他前面拔出了他的枪,他松了嘴,然后——“砰”,枪声响起,白兰地的心脏上多出一个血窟窿,他瞪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缓缓倒下。
可不要被外表迷惑了啊。
竹井佑真对着枪口吹了一下,冷笑着踩在白兰地的手上:“谁让你刚刚倒水在我哥身上。”
牢房外的人早在发生突发事件的时候就匆匆赶了过来,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还没等他们决定要不要开枪,白兰地就已经死了。
青年身上还滴着水,衣服沾了水紧贴身体,露出削瘦的身形,他脸上的表情也从凶狠转变为苍白无辜的虚弱,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毫无战斗力的家伙,刚才暴起,杀死了白兰地。
“我要见朗姆。”看似柔若无骨的青年咳嗽两声,说,“我还有点冷,不知可否请你们拿件衣服给我换一下?”
他手上拎着枪,但他只有一个人。
无人敢靠近,有人去通知朗姆了。
竹井泽一重新在地上坐下,他嘴里还余留着血腥味,有点厌恶地想吐。
很快,有人礼貌地把他请了出去,给他换了一间牢房,帮他准备了新的衣服。
“朗姆先生的电话。”那人离得很远,把手机放在地上后就走了。
竹井泽一拿起手机:“好久不见,朗姆。”
“你果然没有失忆啊,竹井。”另一边传来朗姆嘶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用了变声器。
其实说好久不见并不正确,他和朗姆没有见过面,仅有的几次也只是像这样通过电话。
竹井泽一懒得和他扯,他单刀直入:“我帮你除掉琴酒,你帮我拿到药。”
虽说朗姆是个急性子,但也没想到竹井泽一看起来比他还急。
“我明白你的急切,但除掉琴酒这件事……琴酒可是深受那一位信任的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竹井泽一不耐烦地打断他:“因为他想代替你成为组织二把手。你就说这个合作,做不做,不做我就立刻自杀。琴酒知道我死了也就不会过来,你想提前下手解决他的打算就要破灭了。”
说罢他就直接把枪对准了自己,目光落在牢房的摄像头上。
他知道朗姆一定在看。
“我没有能够救你的药。”朗姆说。
朗姆留着竹井有用,不能让他现在就死,又清楚他确实是一个将死之人,完全有可能做出自杀这种事。
竹井泽一看着摄像头:“我知道你可以拿到。”
“只要把你关在这里,琴酒自然会来。”朗姆说。说出这句话就代表朗姆在考虑了。
竹井泽一微笑地说:“但是我了解他,我非常了解他。”
他重复了两遍,说得意味深长。
他虽然不太记得自己之前和琴酒发生过什么,但是弟弟说这是可以引诱的点,只要他这么说,朗姆会自己脑补。
确实,朗姆没失忆,作为组织的二把手,就算他不关心那些组织里那些情情爱爱的八卦,但怎么也略有耳闻,不然也不会想到把竹井抓过来,试着威胁琴酒。
据说竹井和琴酒没有决裂的时候关系就极好,他们是差不多时间被组织收养,在幼年时期极少分开,两人亲密无间,但因为后来组织的不同待遇,两人渐行渐远。
竹井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哪怕两人在组织的地位逐渐拉开,他也在试图掌控琴酒,甚至因为琴酒脱离控制要把他杀死。
据说他是最了解琴酒的人,也是琴酒最恨也是最爱的人。
不然他也不会好好地活到了现在——明明琴酒想要杀死他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朗姆并不觉得琴酒会中这个光明正大的陷阱,不过如果琴酒不来,他就把竹井交给组织。
竹井泽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适时地开口:“我可以先帮你解决琴酒,你并不会亏,不是吗?我在你的地盘,能对你产生的威胁非常小。”
朗姆会答应的。竹井泽一知道。
挂断电话,手机被收走,竹井泽一安静地在地上坐着,视线落在栏杆之外,似乎是穿过坚实的墙壁,穿过数千米的里程,去看他挂念的人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的琴酒才收到竹井泽一发的邮件。
这是他的私人邮箱,只有竹井泽一一个人知道。
【我被朗姆抓走啦,你要来救我吗?不来我会死,来了你可能会死,要来赌一赌吗?——竹井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