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小院中,桃树下长安手执白棋,陷入沉思。
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极速归来,嘴角含笑,随后放下手中棋子。
虚空中,梅子寒望着记忆中的小镇,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青石镇还是如从前一样,没有变化,底下那株苍天桃树直冲云霄,那是长安的小院。
跳下木剑,梅子寒走在青石镇的街道上,感受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小镇里新添了很多陌生的面孔,曾经熟悉的面孔寥寥无几,望着四周数名小孩到处打闹嬉戏,不由得想起十几年前的自己。
“混小子,你回来了”
一名六十来岁的老大爷,仔细端详着眼前身穿黑衣的男子,有些惊讶道。
“时间过的真快呀,眨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依稀还记得你当年坏事做尽,没少挨镇里人打”
老大爷眯着有些浑浊的双眼,伸出颤抖的手拍了拍梅子寒的肩膀。
“张大爷。”
梅子寒惊喜道,看着眼前的大爷,有些感慨,当初的张大爷可没少打他,只不过如今的他却已行将朽木,岁月不饶人呀,那段日子也是他最快乐的记忆。
“混小子,去我家吃个饭,十多年没见你了”
“不了,张大爷,我找下长安,您先忙”
梅子寒婉拒道,小镇里的人太过热情,他并不想麻烦他人。
“好,好,有空来我家坐坐,好久没看到你们这些人了”
“一定”
梅子寒走过长长的街道,路过记忆中的那个包子铺,只是如今却早已空置多时,上面布满了灰尘。
梅子寒走进包子铺,想寻找记忆中的身影。
只是早已人去楼空。
“柔姨跟小萱他们搬走了吗”
梅子寒暗道。
随后走向那处小院,感受着院子里那股熟悉的气息,他知道长安在里面等他。
轻轻推开小院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那株大桃树,桃树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含笑的看着他。
只不过看到此时的长安,他微微一愣,紫色的眼眸无神,左手的衣袖随风飘舞,里面空空荡荡。
“子寒,愣着干嘛,过来坐”
长安笑道。
“好”
梅子寒没有说什么,他知道长安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他说。
坐在石墩上,看着长安细心的泡着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尝尝,大桃树开的花,用它来泡茶,香气扑鼻,味道一绝”
长安将茶递给他。
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一些琐事,时间虽然过去了十年,但二人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陌生,有的只是感慨。
感受着长安五境气息,梅子寒知道自己的兄弟亦有自己的造化,也为他感到高兴。
“你小子现在混的人模狗样了呀,长得一副俊俏的脸庞,境界我完全看不透,这十多年看来混的不错呀。”
长安打趣道,紫眸望着眼前之人,看着变化如此巨大的梅子寒,打从心眼里高兴。
“哈哈,我混的还行吧,倒是你看来混的不咋地呀,从小你就比我聪明,受人喜欢,如今……”
“谁干的”
梅子寒淡笑道,虽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但眼眸深处一股冲天的杀机闪过。
“断臂求生而已,那两个人也死了,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我们二人十来年没见,不要一见面就聊这些不开心的事”
“我拿了几坛好酒,今晚一醉方休”
长安打断了梅子寒的话。
“好”
随后二人喝起了酒,聊起了修行上的事,不过大多是梅子寒在讲,长安在听。
这些年他跟邋遢老头去过很多地方,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几坛酒下去,二人微微有些醉意。
“长安,你的事你不说我也不逼你,我知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说。”
“我想问下柔姨跟小萱他们呢,她们去哪了。”
梅子寒语气有些低沉道。
“我刚才走在街道上碰到了张大爷,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淡淡悲伤,还有我看到了很多人都不见了,我不相信他们都搬走了,我想知道在我走后,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一直把柔姨当作我母亲,把小萱当成我妹妹,我希望你不要隐瞒我。”
长安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梅子寒交代,梅子寒与她们的关系甚至比长安还要深,他知道瞒不住他的。
“柔姨在你离开后不久就走了,身体暗伤太严重了,没撑过多少日子,至于小萱……”
长安将五年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语气中夹杂了难言的忧伤。
“欲魔”
梅子寒听完,眼中寒芒乍现,一股锋利无比的剑气一闪而逝。
坐在对面的长安感觉到一闪而逝的剑意,脊背一凉,这是在遇到危机时才有的反应。
“长安,此事我接下了,小萱是我妹妹,这件事我来扛,欲魔,我梅子寒等着你复活的那一天。”
梅子寒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心底一道剑意浮现,那是对欲魔的杀意。
“带我去柔姨的墓前祭拜一下她吧”
“嗯,我将她与藏风叔葬在后山上了”
随后二人便前往后山的墓地。
望着那座隆起的土包,一座孤零零的墓碑矗立在那边,梅子寒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双腿一弯,跪在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柔姨,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作儿子,儿子不孝,没有在你身边孝顺您。”
梅子寒喃喃自语,述说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长安缓缓离去,没有去打扰梅子寒。
七天后,梅子寒回到了小院之中,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心底藏着何等的惊涛骇浪却无人可知,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细细一看,微笑着带着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二人亦如十年前一般谈天说笑,论道修行。
“长安,我走了,我要继续去寻找我的路了,下一个十年我们再会,希望到时的你我皆有后代了,哈哈哈”
梅子寒伸出右手,长安亦是如此,二人两手相握,感受着彼此的兄弟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望着梅子寒再次离开的身影,长安眉头微皱,它有预感,十年之后一切都将发生翻天的变化。
“希望十年后依旧一如既往”
长安叹道,随后关上小院的大门离开,前往四方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