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媛的事情上,安思雨从来都是义不容辞的,只是便宜让段一弛利用,他自己去找李媛肯定是吃闭门羹的。
“干嘛把他带过来啊。”安思雨不知道李媛为什么如此不喜欢段一弛,虽然他是骚包了点,可能给人的印象也不是太好,但毕竟长得帅气,而且帮了李媛不少次,她每次都是请他吃了饭再千恩万谢一番。之后继续保持着之前的态度。
“怎么说都是救了你的人吧。”安思雨心里也有几分为段一弛鸣不平,“你起码也要做做样子,不然别人要说你忘恩负义。”
李媛一翻白眼,“谁需要他来救?我是跆拳道黑带。”她放声说道,“那些孩子一看就是只知道耍狠的,打架没有章法,不可能出什么事。”
安思雨一怔,“但是他说你差点……”
李媛一愣,“什么?”跟着从安思雨的面色和欲言又止的态度里猜出大概,“段一弛!”她恶狠狠瞪着他,“你都胡说了什么?”
“啊,没有啊,那些小屁孩确实说了些流氓话,要我复述吗?”段一弛勾着嘴角,“是你反应迟钝看不出他们……”话没说完立刻就被李媛一脚踹向墙壁,他“哎哟”一声,露出小媳妇样,“思雨,你也不管管?”
安思雨面色也是铁青的,“所以,段一弛,你昨天说的全部都是在骗我?”还趁机骂了她半天!“我是不会什么跆拳道,不
过,牙口很好的。”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摩拳擦掌朝段一弛逼近,他抱住胸,“你们,你们是女人吗?”他趔趄着退后几步。
“说谁不是女人?”两个人撸了半管袖子上去,四目喷火。段一弛不怕死的继续说:“一个说要打人,一个说要咬人,哪有女人像你们这样,我从来没见过。”
两人互看一眼,大步向前,异口同声道:“现在见也不迟!”那架势像是来真的,段一弛见形势不妙,立刻朝医院外跑,沿途遇见几个小护士就冲她们疯狂地抛媚眼,立即得到了“群众”的帮助,逃之夭夭。
安思雨和李媛瞧着他那狼狈样,忙捂嘴大笑,周围人诧异地望过来。两人尴尬一笑,李媛拉着安思雨就上了自己常去的天台,刚一踏入秋风中,两人爽朗的笑容立刻散入风里,杂糅着阳光,明亮异常。
“不过。”安思雨笑累了才想起她之前的奇怪行为,“我总觉得你还是不大高兴。”
李媛收了声,看着安思雨,“没有。”
“有。”安思雨凑过去,从包里掏出化妆镜,“你看看,嘴角都耷拉成什么样了。”
李媛推开镜子,“真没有。”
“是不是陈远?”安思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告诉我,我帮你……”
“是因为你!”李媛长舒一口气,“我憋了好久,一直想等你自己说,结果你
却扯到陈远那里去了。”
安思雨对这个结果有些讶然,她仔细回想这两日的事情,站在李媛那个角度……
“我这两天实在是过晕了,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太累,整整睡了一天,也没来得及给你发短信,而且之后身体也不舒服,可能是在警察局受了凉……”她有些编不下去,微信里李媛那几十条语音是真的担心她,段一弛也破天荒接到过李媛的电话,但是他就算知道陆时年和自己的关系,也不会想到自己突然失踪的那一天的原因会和他有关。
“为难就算了。”李媛低垂着眼,“我自问对待你这个朋友能做的都做了,我也不是要求你什么都要说,你最近在忙刘佳佳的事情我知道,要找工作我也知道,但是起码抽出一点点时间给我发个信息吧?”
她黯然的神色刺痛了安思雨,“思雨,也许你觉得不可思议,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特别想保护你,可能是因为护士,也可能是因为我看出你特别努力的在活着。虽然你做的很多事情在别人的眼里很难理解,但是我真的懂。
我知道你因为舅舅的事情不愿意打开自己的心,可如果你一直这样,不去拥抱这个世界,你渐渐就会看什么都在和自己作对,觉得不被包容,很多时候只是你太小心了……”
她忽然笑了,“好像是我想太多了,到底我们认识也没多久。”
安
思雨愕然,她该知道的,一个如此细心的人,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些掩饰就真的放下心去。就像当初她发现安思雨的伤一样,可自己每次都不把话说明白,说好听是不想李媛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去,但是说难听她还是多少攥着自己的自尊,担心她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她。
“走吧。”李媛摆摆手,“我发神经,你别往心里去,本来在警局被调查这调查那的,肯定是抽不出时间来的。”
就像是给自己的男朋友找借口,她也在帮安思雨找借口。
“对不起。”安思雨拉住她,“其实很多事我没有说实话,如果你不觉得无聊,也愿意的话,我都告诉你。”
李媛顿了顿,“不用勉强的。”
安思雨摇摇头,“不是勉强,只是我要面子罢了。可是你说的对啊,我不能总是这样把自己关起来,毕竟生活还在继续。”
很多事情在你没有做之前总觉得很难,但等你做的时候会发现一切只是自己用想象圈住了自己。安思雨下定了决心,慢慢说起一切的时候,包括她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对陆时年的怨气也好,对未来的迷茫也罢。
两个人从秋风席席说到乌云密布,再到大雨倾盆。她们躲进楼梯房,安思雨喝下一口咖啡,前所未有的在雨天里觉得心情无比舒畅,甚至能闻见当中的青草味道,和自己高中课
室里闻到过的一样。
“不能把协议偷出来吗?他没有证据不就好了?”李媛义愤填膺,叙述过程中她已经对陆时年进行了不同角度,不同程度的批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安思雨摇摇头,“先不说协议有些部分是我自己答应也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觉得他的背景不简单,可能我逃出国都没有用,更何况他确实帮了我,我又没钱报答,再言而无信?”她掉转过身,看着李媛的侧脸,“现在我还有佳佳要照顾,走不远。”
李媛叹口气,“我看你要么就是喜欢上他了,要么真像自己说的,已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怎么可能喜欢他!”安思雨激动道:“不可能的,就是代理孕母,也算一个职业。”
“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她牵着安思雨,“但是以后有什么特别难受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安思雨点点头,“我会的,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她小心翼翼看过去,李媛摇摇头,“这个世界奇怪的事情还少吗?”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去瞧大雨,安思雨伸出手感受豆大的水滴砸在手上的感觉,在“哗哗”雨声中听到李媛问:“那个段一弛参与了吗?”安思雨有点意外,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
这句话是下意识喃喃出的。似乎,她对段一弛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