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两次折腾,安思雨完全散了架。昏昏沉沉睡着之后,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正被一堆成了精的鞋子追杀,紧接着被拿成了精的鞋子当帽子戴的陆时年追杀。
但这怎么可能?陆时年就算要追杀她,也根本不需要亲自上阵。如果他亲自上阵了,那恐怕安思雨的小命真的要……
“不要,我还不想死!”所以安思雨是被这诡异的梦境吓醒的,当她一身大汗坐在床上时,天边殷红的朝霞正给地平线镶上一层迷幻的裙边,一下就将她七上八下的心境平复下去。身边有微弱的呼吸声,她侧头去看,陆时年竟然留宿在这儿了?
他睡觉的时候样子比醒着的时候和善许多,眉眼不再皱起,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很多,长睫毛盖住眼睑,差一点就要挨到脸颊上。
老天实在是不公平!
安思雨感慨完瞧瞧时钟,才刚刚五点,她一点困意都没有干脆蹑手蹑脚爬下床,将床边的衣物胡乱裹在身上。昨天陆时年难得没有把这些撕碎,否则她现在连想去看日出的条件都不会有,柜子里那些全都正式得令人咋舌。
陆家四周看不见什么建筑,而且处在一个小山坡上,早就听王妈说会有好看的日出,只是她一直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欣赏。
安
思雨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就想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忽然发现主人没有关紧笼子一样,有一种偷偷摸摸反叛的刺激,又带着拍背发现强烈的担心,这两种极端的情绪都让安思雨感到亢奋。她一步步朝门口走,手摸上把手,冰凉的触感和陆时年有点像。
“去哪儿?”冷冽的声音突然传来。
该死,好端端的就不该去想什么陆时年,结果真把这人想醒了!
安思雨的脑回路自然是没道理,她不过是下意识去转移注意力,好将那彻骨的寒意逼出去,“我想去院子里看看日出,不出门的,行吗?”
陆时年没说话,也没发出其他声音,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出门,僵在那里。晨风从窗户吹过来,冻得她缩起腿脚,不停颤抖着。
“过来。”陆时年命令道。
安思雨惋惜地看了一眼把手,转过身。陆时年半倚在床头,露出胸膛,被子边搭在暧昧不清的地方,“过来。”他又说了一次。
安思雨颤颤巍巍走过去,一方面是因为冷,另一方面是害怕,她不知道陆时年想干嘛,大清早的难道起床气?
她走到床边,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丝滑的质地和宛若凝脂的皮肤之间没有什么摩擦力,所以稍微动一动就滑落到了胸前,
带着一股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陆时年的气息明显比刚刚粗重了些。
“近一点。”
她向前挪了一大步,“再近。”听出陆时年话语中的一丝不耐,安思雨一惊,紧紧贴在了床沿边,“最近了。”她小声说。
“我建议你最好重新读一遍小学课文,一字一句重新学习对词语的理解。”陆时年的嘲讽总能翻出各种花样,从各种角度,弄得你刚适应了这一种又要适应下一种,就算要反驳也不见得跟得上他的节奏,再者,安思雨现在并不打算反驳。
她略略嘟起嘴,“那到底什么是近?”低头的时候刚好和陆时年的目光相对,他还是那副没什么波澜的样子,可眼底有一抹缓缓升起的炙热掠过她的脸颊。
两人肌肤之亲多了之后,安思雨发现其实陆时年并不是一点点小情绪都没有,起码在做那事的过程中还是有一些起伏转折的,所以她看得出来那是什么,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
对于她这样雏一般的表现,陆时年一开始总觉得是女人故意伪装。最近他发现,她就是发自内心的在害羞。
但不是那种因为对他有什么想法的害羞,因为她眼里、嘴角始终带着不甘。
而是依然在曲意逢迎的时候强守着什么。
过
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放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陆时年因为这样的不可把控而烦躁,他不想要眼前的小女人生出一点点反抗他的心思,不论从身体还是其他方面,否则他这钱花出去做什么?
“近。”
陆时年只有一个字蹦出来的时候也是发火的前兆,安思雨赶忙坐进床里,挨近他,但是腿还支棱在外面,腰部扭曲到十分难受的角度。
陆时年的耐心也被磨得干干净净,他搂住安思雨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揽,顺势就摸在腰部,粗暴的揉搓着。另一只手掰开她的腿,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用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
安思雨整张脸比她过敏的时候还要红,眼神四处乱瞄。
还在守?
“不要躲。”
“我没有。”安思雨颤抖着说,然而忽然变冷的空气却让她脊背一凉,诧异之下忍不住就看向了陆时年,不靠眉眼的幅度,她实在是不知道陆时年现在的心情。
怪的是,她一看向他刚才那种感觉似乎就淡化了很多,陆时年的目光赤裸裸打量着她,每到一处都让她身上烫一分,但是陆时年并没有继续做更多。
心底的那份期待是什么?
天哪,她该不会么快就把别人之前说的话忘了吧?就因为昨天豪爽的买下了所有的鞋子
?她这么虚荣?
安思雨眼底一痛,羞耻什么的似乎都被抛开了,她开始迎上陆时年的目光,这本该让陆时年觉得舒坦,可实际上,他并不这么觉得。
陆时年的暗示足够多了,既然自己的工作内容是要提高质量,她得把这些当成情趣。
安思雨告诫自己的时候,身体就俯下去,贴在了陆时年的胸膛,小巧的唇刚好触碰到他的下巴,她把自己往上送了送,就要碰到那薄唇的时候陆时年的手机铃声大作。
她触电般想起身,却被陆时年按在身上,能看到他的眉眼、鼻梁,在清晨的阳光里带着一丝……性感?
她下意识闭紧眼睛,想把这荒唐的想法驱逐出去,然而耳边听到的消息却让脑袋“嗡--”一声陷入空白。
电话是王灿打来的,“老板,刘成死了。”
陆时年只是让对话产生了半秒的空档,就“嗯”一声挂断。
不惊讶,没波动,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是啊,刘成算他陆时年的谁?完全没有关系,和她一样,都是地上的蝼蚁。
“陆时年,你没有心。”
安思雨这句话是心脏被悲痛塞满,完全没有地方放下任何其他情绪的情况下说的,她甚至忘记了害怕而直视着陆时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