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年深邃的眸子里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沈暮欧这个名字他听过,沈氏集团的独子。沈家作为业界后起之秀,算能入眼。
安思雨是怎么知道的?
“嘶……疼!”安思雨忍不住扭动手腕,苍白的小脸皱成包子。
陆时年不经意手中的力道就松了,“从财经报道中认识的?”
“才不是!”这人也太小看她了,“我……”安思雨在脱口说出前男友之前被陆时年锋利的目光震慑住。
不行,这人心眼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就算她只是生育工具恐怕也不能接受前男友的存在,说是高中同学?
安思雨在陆时年这说的谎话多如牛毛,他将她的犹豫当成了又一个说谎的佐证,猛地放开她,“去吧。”
安思雨不明所以,“去什么?”
“管你的闲事。”陆时年坐回去,打开投影仪,“出去。”
安思雨脑筋转不过来,陆时年这么轻松就放过她了?转性了?
“咚咚”两声,陆时年敲响桌子,眼神瞟向门口,安思雨恍然,赶忙退出去。
不趁这个时候跑,万一陆时年出尔反尔就完蛋了,他这么干也不是一两次了。
王妈在楼下急得焦头烂额,心里责怪自己明知道安思雨是急性子,还慢悠悠说话,害她误会了陆时年。
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怎么
样了,安小姐不要又不顾身体和先生起冲突才好。
她守在楼梯口,不多时就看见安思雨慌慌张张跑下来,忙迎上去,“安小姐,您……”
安思雨在陆家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她打断王妈,“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然后飞也似的离开了陆宅。
几分钟后,安思雨坐在段一弛的跑车里,觉得自己真是厚脸皮到家了,虽然她的本意只是问段一弛借点钱。
“你真不用过来的,我可以自己打车。”
“嗨,小思雨,你怎么到现在还跟我这么见外!”段一弛将红色墨镜卡在头顶,和一身骚气的大红皮衣实在是太搭也太扎眼了。“咱们饭也吃了,微信也加了,怎么着也算朋友了吧。”
呵呵,他对朋友的定义还真是随便。
见安思雨没回答,段一弛一瘪嘴,“到底算不算嘛!”
“算。”安思雨强堆笑容回道,其实段一弛这个人当朋友很不错,如果他能再正经一点,她会更乐意。
“我怎么看你笑得这么痛苦,难道说,你不想跟我做朋友,而是想……”段一弛抛过去一个媚眼,“跟我做……”
“喂,你想什么呢?我可是陆时年……”安思雨差点就想说是女人了,这下意识的反应让她一惊,难道自己正以陆时年的女人自居吗?
这不是个好兆头,
而且……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想当陆时年的女人?
那个小气、冷血、没良心的家伙!
一定是脑震荡昏头了!
段一弛惊呼:“小思雨!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你以为我要挖陆时年的墙角?”他一本正经的倒打一耙,“我的意思是,跟我做兄妹,兄妹!”跟着一撩额前的刘海,“兄弟的女人我段一弛决不会碰!”
“你!”安思雨被他一通话噎住,抬手就要揍他。
“诶,别哦,小思雨,我正在开车,你这样可是会出事的!”段一弛握紧方向盘,“难道你想跟我殉情吗?”
“殉你个大头鬼!”安思雨的怒吼声飘出跑车,飘到城市上空,带走了她心头一点愁绪。
一路上,段一弛就这样插科打诨,拿安思雨逗乐,这虽然不能真的让她忘记眼前的麻烦,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分散注意力的作用多少还是有的。
压在安思雨心头的阴霾因此散了几分。
“你几点回去?我来接你。”校门口到了,段一弛把安思雨放下车的时候随口问道。
“我到时候打给你。”从安思雨的本意出发,她是一点都不想和段一弛同行,可她荷包空空,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嘞!”段一弛挥挥手,“你去吧,我瞅瞅有没有美女可以搭一程走的。”
安思雨
鄙夷一眼,“你可别忘乎所以玩过了头。”
“放心吧!”段一弛目送安思雨进了T大,心中疑惑:
瞧小思雨那样子,学校的事压根就没解决!
啧啧啧,陆时年现在的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还是说……
他打算来个触底反弹,放大招?
他那种又腹黑又小气的变态,也不是不可能……
几十公里外的陆时年此刻连打了两个喷嚏,他眉头微皱,“段一弛?”
王灿毕恭毕敬站在陆家客厅里,“一般的情况,我不会来报告,实在是,如果段先生插手的话……”老板想英雄救美的套路就不灵了。
他当然不会说出心里话,他老板一定懂。
这几天王灿仔细揣摩过,只有这一种说法能说通。
“随便他。”陆时年的眸光扫过眼前的美式浓缩,呷了一口,苦涩进入喉咙,让他眉头一紧。
“是。”王灿见状,擦掉脸颊的汗珠,不敢多言,出了陆宅,想刚才陆时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犯嘀咕:难道我猜错了?
费心揣摩心思的人还有安思雨,她分辨不了此刻校长脸上的表情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她耗费一晚上找到的细节--图片里的处理痕迹。虽然不是实证,但至少证明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校长,我不是专业的都能查出这些,如果找专业
的来估计会更多。”安思雨顿了顿,“我知道校方和委员会讲究实证,但这些佐证里的问题也不应该忽略,起码不该当成证据。”
“可以,我会帮刘成申请撤销这些证据。”陈校长微微一笑,“不过,最主要的那几项依然可以证明刘成的荣誉和人格有问题。”
安思雨知道他说的是转账记录和论文比对。
“论文年代太久远了,我会去图书馆查当年的发表杂志,但是我听说今天校长您要开记者会,似乎和刘老师有关,我想……是不是可以推后。”
刘成的事在T大闹得沸沸扬扬,但外面的大多还都在隔岸观火,影响不大。但这记者会一开,事件影响必然扩大,对刘成和他的家人就是二次伤害。
“安同学,不管你是不是要调查刘成的事,其他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学校不是针对他一个人,所有的教授但凡遇到这种事,处理方法都是一样的,没人可以特殊化。”
陈校长正襟危坐,他去探过安思雨的底,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学生,亲戚里根本没有有钱有势的,估摸就像传言说的都是靠男人。最近那神秘势力似乎没了动作,否则如此高压之下早就来知会了,放任这么久,她又频频来找,多半是和对方闹掰了。
既然如此,他当然得以学校利益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