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雨觉得自个的腿有点重,重的都快迈不动了!
在她的想象中,所谓的请吃饭应该是在路边找个口味绝佳的小餐馆,舒舒服服的吃一顿味美价廉的饭。
但……
她一脸绝望的看着眼前装修十分高上大的饭店。
今天还能活着从这走出来吗?如果被扣下来刷盘子,会不会耽误学业?
陆时年瞥到她一脸肉疼的表情,心里狠狠的想着,该,对这种蠢女人必须狠狠的给个教训。
包间是陆时年提前定的,安思雨浑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连倒杯茶都手抖!
万一不小心摔个杯子,她可能都赔不起。
这边安思雨的手还没抖完,那头就看见陆时年手里的杯子毫无征兆的滑落下去。
“!!!!”
咔嚓。
杯子摔碎的声音落在安思雨耳朵里,跟用刀割她肉的效果也差不多了。
她为什么要坐这么远!要是早知道陆时年手残的连杯子都能摔,她就应该紧挨着陆时年坐,给他端茶倒水都行,喂给他喝都可以啊!只要别让她赔钱!
眼见着陆时年面无表情的向另一只杯子伸出罪恶之手,安思雨就跟被鬼追了似的,噌噌噌奔到陆时年面前,赔着扭曲的笑脸道:“陆时年,我给你倒吧?”
满脑子都在闪烁破产讯号的安思雨,完全没注意到陆时年脸上一闪而过的满意。
反倒是看男人好说话的缩回手,开开心心的松了口气。
一般来说陆时年不反对就等于是答应了,安思雨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给他续上水,然后才扭扭捏捏的在陆时年旁边坐下。
她今天就守在陆时年跟前了!
再摔碎一只,她就真得留这洗盘子了。
但转念一想,安思雨又有点憋屈:“陆时年,为什么刚才你不准服务员进来?”
要是有服务员
在这,摔碎杯子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好不好!?
陆时年端起杯子的手一顿,片刻后才淡淡道:“这里的服务生需要另外支付小费。”
安思雨:“……”
似乎是嫌弃安思雨受到的打击还不够,男人又补了一句:“一般两千起步。”
“???”这里是黑店吗!?服务员的小费都要两千起步?
理直气壮的给饭店泼了盆脏水,陆时年的心情指数总算回升了一点,他抿了口茶,眉头随即一皱,他平时喝咖啡的时候居多,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喝茶,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爱茶,又对入口的东西太挑剔,所以才很少喝。
然后安思雨就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手腕一翻,把茶水倒进了她的杯子里:“……你干什么?”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陆时年屈尊纡贵的一指杯子:“喝。”
“……”安思雨委委屈屈的瘪了瘪嘴,默默的喝了。
陆时年又问:“怎么样?”
“挺好。”安思雨仔细品了品,“茶汤清透,后味回甘,好茶。”
陆时年眉梢一挑:“你的水准大概也只能喝喝这种残次品了。”
几个意思!?让她喝的人是他,嘲讽她的还是他?能不能行了还?
安思雨的胆量是跟心情值成正比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看什么都是暗淡无光,对什么事儿都没有去尝试的勇气,但心情好了,她就又会生出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胆子肥了不止一圈的安思雨气势汹汹的提起茶壶,又往陆时年杯子里蓄满了,然后抬手一指:“喝。”
动作和语气,跟之前的陆时年一毛一样。
陆时年瞟了一眼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所以这个小女人才敢试图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于是
陆少爷盯着安思雨看了半晌,然后缓缓的扯起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一看这表情,安思雨脑袋里就是嗡的一声,一手端起陆时年的杯子,一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喝了熊心豹子酒似的,就把茶杯放陆时年嘴边递。
陆时年下意识的就想抬手把杯子打开,但胳膊抬起来的瞬间,眼前莫名浮现出女人之前肉痛的表情,动作不知道怎么的就僵住了。
倒是安思雨看他没有什么明确拒绝的举动,胆量瞬间飙升,得寸进尺的就把杯子往前抻,嘴里还咕哝着:“快张嘴,嘴巴张开,陆时年!”
段一驰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自认为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脸色的段少爷直接就懵逼了。
按道理说男女之间再亲密的事儿他都见过,但这种情况往陆时年身上一套,段一驰就有点儿智商掉线。
智商掉线的段大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紧接着他就对上了陆时年凶残的目光,恶狠狠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他活撕了。
“……”他干什么了他?来之前还打着小算盘要讹诈陆时年的段一驰,秒怂。
不对啊,他先是帮了大忙,这顿饭也是安思雨要请他来的,他这么心虚干什么?
陆时年也想问问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才会让安思雨麻溜的把帮忙的事儿都套到了段一驰头上。
最可气的是,安思雨竟然还心心念念的要请他吃饭。
不能忍。
段一驰觉得他今天可能是来错了。
他就不该来!
凭着段一驰对陆时年的了解,光靠一个眼神就能断定现在的陆大总裁非常不待见他。
……现在撤退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是来不及了。
因为陆时年已经把不安分的安思雨死死的
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咸不淡的用眼神示意道:“坐。”
安思雨后知后觉的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把菜单推到段一驰面前:“段先生,你点菜吧。”
“叫什么段先生啊,都是自家人,叫我一驰就行,叫段哥也可以。”
话才说完,段一驰膝盖就是一阵剧痛,陆时年靠在椅子上,连踹人的腿都没缩回去,光明正大的很。
安思雨嘴角一抽:“……”
这下段一驰也不敢作妖了,老老实实的翻开菜谱,拿着笔顺着第一页就开始往下划。
安思雨心跳直逼一百八,看着他的动作,脑门就开始冒汗。
她早该知道!作为陆时年的朋友,段一驰又能好打发到哪里去?
不过……毕竟她是诚心道谢,这顿饭倾家荡产也得请。
等段一驰划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叫服务员,手里的菜谱就被陆时年抽走了。
“干什么?”
陆时年十分顺溜的把菜谱扔进垃圾桶:“这份不能用了。”
“怎么就不能用了?我都点完了,你这一扔我不就得重点?”段一驰的心态略崩。
那头陆时年根本不理他,只是偏头对安思雨说道:“去要份新的。”
“……”安思雨想伸手摸摸陆时年是不是发烧了,这男人今天还能不能干点正常事了?
事实是不能,因为陆时年又叮嘱了她一句:“多要几分,估计不能用的有很多。”
段一驰:“……”几个意思?
完全摸不准陆时年心思的安思雨茫然的出去要菜谱,服务员一听她的要求,也是一脸糟心,好在这家饭店的服务态度不错,还真给安思雨搬来了一沓。
陆时年用指尖敲了敲厚厚的菜谱:“点,点到我满意为止。”
半个小时后,段一驰一脸崩溃,到底怎么点才能让陆时年满意
?给点提示行不行?之前的半个小时里,他简直是尝试了点菜的一百种方式好吗?
按照陆时年的口味点,被驳回。
按照菜系点,被驳回。
按照自个的口味点,被驳回。
安思雨看的头皮发麻,只觉得身边的男人简直作天作地。
陆时年却十分坦然,反正不合心意就把菜谱扔掉,全程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只是视线偶尔会落到安思雨的身上。
“……”段一驰一脸绝望的盯着陆时年看了半天之后,终于灵光一闪,“啧,这么久都没点好菜,害的你们陪我一起挨饿,要不这顿还是我请了吧?就当给我个赔礼的机会。”
安思雨哪能同意:“不行,说好我请客的。”
“……”段一驰都快哭了,只差对着安思雨拱手喊姑奶奶求放过了,“哪能让美女请客,这顿还是我来好了。”
段一驰边说边去瞟陆时年的脸色,果然见男人周身的冷气范围缩小了一大圈。
陆时年这什么毛病?还真是因为谁请客的问题?他陆大少什么时候缺这一顿饭钱了?但随即段一驰就反应了过来,看这样子……之前本来是安思雨付账?
行啊,陆时年,还没过门就会帮媳妇省钱了?
段一驰被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雷的外焦里嫩,但这次好歹菜单是保住了,结果他正准备喊服务员的时候,陆时年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段一驰现在看见陆时年对菜单动手就头皮发麻,包间里的垃圾桶都快塞不下了。
不过这次陆时年倒是没扔,只是翻到酒水那一页,拿着笔轻飘飘的在那瓶价值十八万的红酒上勾了一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讹诈了的段一驰简直心态爆炸。
安思雨暗搓搓的瞟了眼红酒价格之后,也闭上了嘴。
这顿饭她真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