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年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第无数次瞥向扑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女人,稍显蓬乱的发梢,素净白皙的脸,没有妆容的衬托,整张脸显得干净又淡雅,但陆时年却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哪怕是这种模样,也是赏心悦目的。
“还不睡?”还要他提醒催促多少次?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可埋头赶论文的安思雨哪有心思去参悟他这隐晦的暗示,浑然不觉的抬头笑了笑:“你先睡吧,我还得赶一赶。”
陆时年被她笑的心头一梗,彻底没忍耐下去的心情的,直接反手一掀被角,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你是自己爬上来还是被我拎上来?”
他比安思雨高出不少,身材也完全不是码数的,他说的拎还真不是夸张手法。安思雨的脑子里也不禁浮现出以往无数次被‘拎’的画面,登时面颊绯红手足无措:“我……”
她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陆时年就权当她选了二,松松垮垮的穿着睡衣下床,胳膊一沉安思雨就被按在他身上了。
两个人瞬间贴近到了极致,安思雨甚至能感觉出男人身上的肌肉线条,脑子里就像是被人点了一把野火,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我……我只差一点了,明天要交的。”
听她还在纠结论文的事,陆时年登时沉了脸:“安思雨,你必须记清楚,你待在这里是为什么。”
不是来读书的,更不是去写什么狗屁论文的,她待在这里的唯一遵旨就是伺候好他,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必须靠边站,为了别的事冷落他就更是要不得!
这话落进安思雨耳朵里,跟惊雷也差不了多少了,近距离的看着陆时年阴沉的脸,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有多放松。
她从小就没在宠溺下活过一天,
舅舅舅妈对她苛责,表姐表哥无休止的找茬,为了不被挑刺,她几乎每天都活在戒备和谨慎当中,但在和陆时年正式达成交易之后,她却放松了下来,哪怕初衷只是因为她放弃了一切,想要破罐破摔,但无法否认的事实就是她竟然在这个男人面前松懈了下来,放下了几乎变成了本能的戒备心……
她垂下头苦笑了一声,还好这个男人给了她迎头一棒,否则再这么下去……
安思雨收紧之前下意识搭在男人肩膀上的双手,弱弱的道歉,但视线却是虚的:“抱歉。”
察觉到女人的情绪转变,陆时年的眉头微微一拧,心里也略微有点不舒服,但随即他又把这种莫名的情绪丢到一边,在陆时年的认知里,他不需要去考虑这个女人的想法,他也没那个时间和闲工夫去顾忌安思雨在想什么。
这个念头磨去了陆时年所剩不多的耐性:“没有下次。”
被男人按压到床上的时候,安思雨还在想,这样才是对的,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冰冷刻板的关系才该是她和陆时年的。
陆时年的视线全程不在安思雨身上,安思雨的眼睛也是一直虚虚的阖着,两个人就像是被提前设定好程序的傀儡,麻木而疏冷的拥抱在一起。
陆时年心情不太好,但又找不到心情不好的理由,所以只能自己闷着火气把怀里柔软的身体推开。
简直是用完就丢的真是写照!
这一举动无疑是让安思雨更加清醒,她缩在被子里看着男人疏离的背影,两个之间的距离能再塞个人进去都问题,许久之后,她听见男人的呼吸渐渐沉稳缓和,安思雨才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
陆时年没睡,女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背脊上就跟火舌一样,撩的他刚刚平息下去的部位又起了反应
,但因着心里有气,陆时年只能看似平静的躺着。
原本以为安思雨识相点就该主动凑上来讨好,谁知这女人竟然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跑了。
跑了!
陆时年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微弱的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陆时年被怒气塞满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女人在淋浴下赤裸的身体。
很好,身上更热了。
陆时年就这么鬼使神差半躺半靠的倚在床上盯着浴室的方向看了半晌,直到里面传来其他响动,他才像是被惊醒一般重新躺了回去,保证连姿势都跟安思雨起来之前一模一样。
……可迅速躺平的陆时年这会儿却更郁闷了,他为什么要躲?这女人是他花钱买来的,要看要睡都该是光明正大的,他有什么躲避装睡的理由?
那头金主的复杂心思安思雨全然不知,在确定陆时年被吵醒之后,她在书桌的方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的打开了桌子上的灯坐了回去。
她在学校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实在不需要别的东西再来增光添彩。
身体上酸疼难忍,让她很难集中精神,折腾了好半天才重新抓回之前的思路,怕打扰到陆时年,她只敢打开桌子上的小灯,时间久了眼睛难免感到酸涩。
论文差不多完成之后,安思雨松了口气,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却被狠狠吓了一跳。
靠坐在床头的男人眸光如鹰般直盯着她,安思雨莫名的就感觉出一股恶狠狠的味道,登时暗暗打了个颤,许久才勉强撑起笑脸道:“我吵醒你了?”
她这头紧张的不行,却不知陆时年这会儿身子也僵了半截,盯着人看了一个多小时的陆大总裁被抓包的毫无预兆!
但态度该恶劣还是得恶劣的:“卧室是你写论文的地方?”
“……”卧室不能写东西,你放个书桌在这干什么?安思雨嘴上不敢说,但腹诽却是难免的。
陆时年眉梢一挑,光看她的脸色就猜到安思雨不服,偏偏陆总裁活了二十多年,专治各种不:“你有话说?”
“没有。”有也不敢说,反正这男人她躲不掉,也惹不起,少点摩擦也少给自己找点事。
“我问你问题,你无话可说?”
“……”
安思雨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根本就是存心找茬的!
“最近还有人找你茬吗?”陆时年也对莫名奇妙的自己感到头疼,稍显不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沉浸吐槽中的安思雨脱口而出:“你啊。”
“……”陆时年差点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气笑了,“你说什么?”
安思雨这才反应过来陆时年大概是在问她学校的事情,说起来也奇怪,安思雨本来以为自己会在流言里熬完整个研究生生涯的,却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她似乎就被学校的学生遗忘了,之前那种被人戳着脊梁骨直接怼的情况也再没出现过,虽然偶尔还会看见有人对她暗地里指指点点,但比起之前的情况,确实好太多了。
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连张维维都没再出现过。
以安思雨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张维维是绝对不会这么本分的,可自从上次她磕到头之后,张维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不自觉的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陆时年,不由的猜测会不会是这个男人做了什么。
“没有,是不是你帮我……”
安思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冷着脸打断:“我没那么闲。”
说的也是,安思雨微微一怔,别说这个男人没理由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就算知道了,以这个人冷酷的处事风格,也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是她想多了。
而
被安思雨怀疑是不是人间蒸发了的张维维,此时正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刘芬兰和张帆也是一脸惊惶的盯着房门的方向。
“嘉良,你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
被母亲点到名字,抱着头缩在沙发角落里的青年浑身一颤,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买车跟他们借了钱……”
刘芬兰一听这话脸就青了:“借了多少?”
“……一……一百万。”张嘉良也没想到会这样,“卖安思雨那个贱人的钱不是还有尾款没拿到吗?你们倒是去要啊!”
一听这个数字张帆就两眼发黑,差点站立不稳,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儿子的鼻子尖骂道:“一百万你也敢借!你知不知道你老子现在连工作都丢了!”
张嘉良本来还十分心虚,现在一听这话反而来了劲:“我为什么不敢借?不就是一百万,只要让安思雨把钱吐出来,还了不就行了吗?你跟我喊什么喊!”
“对对对,得想个办法让安思雨把钱吐出来。”刘芬兰当然是心疼儿子的,这会儿急的啃指甲都舍不得骂张嘉良一句,反而把气都撒到了安思雨头上,“都怪那个白眼狼,我们把她养这么大,还给她找了个有钱人,她竟然敢把钱昧下去,我们得先个办法,快快……想办法。”
外面的踹门声不停,门板每晃动一下,张家人就缩的更紧一分,最后还是张维维狠狠的咬了咬牙:“我来想办法,非得让那个拖油瓶把剩下的钱吐出来不可。”
余下的尾款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要能让安思雨吐出来,他们一家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脑海里转着各种见不得人的阴险手段,张维维的表情却越来越得意,最终志得意满的一抬头:“爸妈,你们放心,这笔钱我有办法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