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先放弃我，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那我便永远不会再原谅你。”芊然举起小手指伸在他面前。
“那么严重？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在她笑容彻底消失前，他嗤笑一声，勾住她的手指，“要不要再加个发誓什么的？林婕看的那种恋爱的小说里不是总有这种桥段？”
他说着跑上路边台阶高高站着，全然不顾忌路人的眼光，举起手发誓。
“好了，你快下来。”芊然拉着他的衣角，也没能阻止他。
“我周忆南以这辈子，以这条命起誓，永远不会放弃沈汘澄。”
那只拉住他衣角的手渐渐松了劲，她很久没有再听到有人叫自己这个名字，久到连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挺让人寒心的。”
周忆南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俯身笑眯眯地盯着她，“桥洞下的小傻子，还是想不起来么？那要不要我再帮你扎次麻花辫？”
“那个小男孩是你？”
“嗯，不像么？”看到她眼神的变化，周忆南知道她已经想起来了。
芊然双手捧起他的脸捏了又捏，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你和小时候的模样不太一样，我都认不出了，那时候我连着好几天都有去那个桥洞下找你，可是你都不在。”
周忆南趁机抓住她作乱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真的？早知道我就住桥洞底下等你算了。”
她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你妈妈不是教过你，不能老对女孩动手动脚的吗？周忆南同学，请你以后注意跟我保持距离。”
“不是你先摸了我的脸?我这人定性差，管不好自己，而且我妈教我的那不是有前提的么，在我想好负责任之前不能，那我已经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你了，还不算想好要对你负责？再说那么多年我可连女生手都牵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总得把过去欠的补回来，对吧？”
“无赖。”芊然向后退去一步，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他轻轻一笑，故意追上前。
“你不是说以前有过喜欢的女生吗？你对她也是这样？”
“是有一个，那我除了扎辫子也没干别的。”
“我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她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低头从他身旁走过。
“喂，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周忆南一路跟着她走到车站，看到挤满人的公交车驶来，他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没有跟着上车。
她朝车厢里望去，果然如自己预料的那般，车内女性较多。
她正准备下车，周忆南深吸口气跟了上来，他四处闪躲，最后缩在车尾位置，紧紧抓住扶手，像只受惊的猫咪。
来来往往的人怎么又可能不会碰到他，芊然看出他表情的变化。
“还是不舒服吗？”
“在忍受范围内。”他眉头紧蹙，扭头盯着过往的人，小声咒骂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非要贴着人过！”
“我们下车走回去。”芊然松开扶手打算往后门走。
路边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只猫咪，司机猛打方向盘，踩下刹车，车里的人纷纷朝前栽去。
芊然再次回过神，是因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听到他的心跳声，她跌在他不算温暖的怀抱里，周忆南用一只手护住她脑袋，“没事吧？撞到哪了么？”
她摇摇头，朝后退去几步。
发现她脸上带着红晕，周忆南联想到方才的事，他探出半个身子故意盯着她，“我好像找到坐公交车的好处了。”
她脸上的红晕又更深了些，看到后排空出的座位，她趁此机会回避他的话题走过去，“你过来坐这。”
隔座的大叔也下了车，周忆南扫过紧挨座位的小女孩，他掏出口袋里的棒棒糖明晃晃放在她眼前，“你看到那个姐姐了吗？她生病了头很疼，如果不和哥哥坐在一起会哭鼻子的，所以跟哥哥换个位置好不好？”
“姐姐真的会哭鼻子？”
“嗯，声音还很大，到时候整个车里的人都能听见，司机叔叔就会赶我们下车，那我们就得走回去，是不是很可怜？”
蹲在小女孩身旁的他朝自己招了招手，拍拍身旁的座位。
芊然刚坐下，座位旁的小女孩睁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她爬上座位摸了摸芊然的额头，“姐姐不哭，我给你摸摸头就不痛了。”
周忆南扭着身子望向窗外，用手背挡住上扬的嘴角。
耳旁的笑声让她明白是谁在背后捣鬼，她轻轻用胳膊倒了倒他，“你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头疼，想要个枕头。”他挪挪身子，正好将脑袋靠在她身上，闭上眼睛。
见他不舒服，她也不再开口，调整姿势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本以为这样他就能老实些，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攥住，她想抽回手，可那只手的力度也跟着加重。
“别动。”
她看向他依旧闭着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她只能把书包放在腿上挡住。
她的手掌被翻了过来，他用手指在她掌心写着什么。
“猜出来我写的什么，我就松手。”
掌心传来痒痒的感觉，她几次都想收回手，但她知道身旁的人铁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能咬着嘴唇强忍着，心里只盼他早些写完。
“猜到了么？”
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刻，她不假思索回道：“我喜欢你。”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落入他设下的圈套里。
车辆缓缓驶入山里的隧道，四周慢慢昏暗，她庆幸这时候的黑暗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和滚烫的脸颊。
那只抓着她的手终于松开，她正在为周忆南能说话算话而感到欣喜，倏然间，她感觉到侧脸有暖暖的气息靠近。
她偏头便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她紧张到屏住呼吸，双手攥紧袖口，可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你刚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嗯，我也喜欢你，小澄。”
气息离她的双唇靠得更近了些，隧道口的光也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
出隧道的瞬间，他又坐了回去，好像刚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芊然正在怀疑是不是刚刚自己出现了幻觉，却听到他小声的咒骂。
“该死！这隧道就不能修的长一些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