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哥在走之前贴心地关了门，还不忘嘱咐一句，“东西在抽屉里，有需要自己拿。”
当周忆南不耐烦地拉开脚边茶几抽屉，低头看着里面独立包装小袋。
身旁正在倒酒女孩的手明显一抖，酒水顺着杯沿流出。
她慌了手脚，连忙用手去擦拭，酒水喷溅她的腿上，她将头埋得更低，隐隐传来抽泣声。
一件宽松的外套扔了过来，她抬起头望向这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生，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她不敢确信眼前的人是个好人。
她拿开外套放在一旁。
“欠了多少？”
“五千...”
“你就值五千么？用自己清白换来那些虚荣的东西真有那么好？”
“不是！不是的！”她抬起头望向他，双眼含着的泪水冲破眼眶，“我妹妹被同学诬陷偷了手机，她去借了高利贷，我们还不起这笔钱，我只能来这卖酒，我已经给他们说好了，只是卖酒而已，等还完账就会放我走。”
“你被当礼物送进这屋里，还天真的以为只是卖酒？”
她低头沉默不再开口，肩膀微微颤抖。
周忆南短叹一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小伍，给我送五千块钱。”
“忆南，你忘了我的腿...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该死，我忘了，没事，你休息吧。”
没等小伍再开口，电话已被挂断，周忆南翻了翻里外口袋，向来不爱装钱的他，发现口袋简直比自己的脸还干净。
最后他摘下手腕的表扔向沙发，“去还债。”
门打开那刻周忆南从里面走出来，光哥迎上前，“那么快结束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丫头还是个学生，哥再给你找更好的，只要你保密药丸那事，以后生意我们一起做，不瞒你说，这关系上下都打点到位，如果加上有你身后大靠山...”
周忆南猛然回头恶狠狠瞪着他，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当场躺地下。
“什么药丸？这个？”他拿出口袋透明小袋倒出丢进嘴里咽了下去，“这是维生素，刚打的电话也是假的，实话说我还没抓住你卖这东西的证据，只是用维生素来炸炸你，没想到你自己承认了，不想我去举报你的话，就不要在做这种的事，还有那些姑娘也都放了吧，老老实实卖酒够你赚的。”
光哥咬牙切齿大喊道：“周忆南！你以为我背后没靠山？”
“是么？那就让你的靠山坐稳了。”
路灯将树的倒影拉的很长，一片接一片，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好似与那晚在杂物室看到的一样。
身后传来咔哒咔哒脚步声，周忆南回头看着那女生穿着自己的外套，别扭地踩着高跟鞋跟在身后。
“还有事么？”
她摇摇头，继续保持距离跟在他身后。
咔哒声跟了一路，惹得他有点头疼，“你还要跟多久？鞋子声音很吵。”
她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迅速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我已经把鞋子脱了，不会吵到你。”
“女人真是麻烦。”他小声嘟囔一句，长叹口气，“你家在哪？”
她往下拉了拉裙子，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回道：“我今晚不能这个样子回家。”
“我没有地方给你住，你去朋友家。”
“我...没有朋友。”
“算我倒霉遇到你，把鞋子穿好，走吧。”
她重新穿上蹩脚的鞋子，小跑上前跟在他身旁。
“等我攒够钱就还给你。”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率先开了口。
“不用。”
“我的名字叫金晓雅...”
“金晓雅？你是韩国人么？我讨厌棒子。”
她迫不及待改口，“不是。那你呢，叫什么？”
“人。”
“我刚听到他们叫你忆南，以后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周忆南快速从嘴边吐出半句话，“没有以后。”
“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次没有再等到他回答，他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望向不远处。
晓雅顺着他的目光移去，一个瘦弱白净的短发女孩正拖着包黑色垃圾费力的扔进垃圾桶。
她看似瘦小的身躯好似有着巨大的能量。
芊然擦了擦额头汗珠，弯腰托起下一袋垃圾，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袋。
这段日子以来，她主动联系周围店铺，在晚上闭店后帮他们做些打扫和倒垃圾的小活，做完这些意味着她又能多一笔收入。
手里的垃圾突然轻了不少，芊然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
周忆南轻松提起垃圾扔了进去，语气略显烦躁，“这种体力活为什么也要你做？他人在哪，我去跟他说。”
芊然不知道再次看到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呆呆站在原地望着他，想起上次他受伤的事，忍不住问道:“你的...”
“忆南...”晓雅跑上前好奇地瞧着，她像是夜间绽放的百合花，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透露出的清冷，好似有魔力，令人看了便挪不开眼睛，这是晓雅对她的第一印象。
芊然打量身穿短裙，脸上带精致妆容的晓雅，她身上还穿着周忆南的外套。
幸好不是自己穿过的那件。芊然在心里暗暗想着，转念一想，也许那件衣服已经被他丢了。
芊然丝毫没注意到此刻的他眉头紧蹙，侧目不耐烦地瞪着晓雅，那厌恶至极的眼神。
“你刚要说什么？我的...我的什么？”周忆南显然对晓雅被打断后有些恼。
看他现在能动能跑，也许伤早已好了。芊然浅浅挤出笑容，转身朝店里走去，“没什么，我还要打扫店里，就不耽误你们了。”
“还需要多久，我送你回学校。”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送两个人回家？”芊然回头笑盈盈的解释，“我每天一个人走回去习惯了，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好似带着几分委屈和责备，周忆南却傻傻没听出来，向她解释道：“这段时间我有些忙，还有...不是你先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吗？”
“是啊，不要再见面了。你们快走吧，大家各忙各的事。”
周忆南像盯着麻烦般扫过金晓雅，很快目光重新聚在芊然身上，“你在店里等我，我很快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一路上周忆南快步疾走，可怜的晓雅只能加快步伐，紧紧跟在他身后。
小伍拄着拐站在门口等待，看到迎面走来的人迎上前，“你去哪了？她是？”
“回来再跟你说。找个地方让她呆一晚。”
“李智晖那小子没回家在一楼屋里睡，总不能让他们挤一个屋。”
“让她去二楼我屋里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