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为何陪我渡劫啊？”
双界魔君就没有别的事要忙吗？
“殿下，你是我的爱慕之人。”
颜悦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顿时烧红了脸。
她捂着脸心道：“幸好是晚上，小鱼应该看不清我的脸色。”
“殿下，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了。”
“我知道，在月老庙嘛。”
“不，是在天庭。”
颜悦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墨溟道：“殿下，你还记不记得千年前你获得明王封号之后发生的事？”
“记得啊。”
“那你记不记得魔气逃跑的事？”
颜悦记人可能记不住，但记事还是能记得牢的：“我都记得，你问这些作甚？”
墨溟低下头，语气有些沉重：“殿下，那时候你救了一个被魔气控制的孩子……就是我。”
被魔气控制的孩子……
颜悦想那双无助的眼睛，满是忧伤和绝望。
“那个也是你吗……”
她莫名心疼他，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君，但他从没有被关爱过。
墨溟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黑暗的岩火深渊活下来的，他变成如今这样，又是什么执念在支撑着他……
等等！
颜悦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她惊道：“那这么说，你是先帝的幼子？！”
“对。”墨溟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我不希望我是他的孩子。”
颜悦了解一些，帝后怀胎时被魔气感染，因此墨溟一出生就浑身煞气，导致帝后难产而死。
刚出生就弑神，而且死的还是帝君最在乎的人，因此帝君没有赐名于他。
墨溟煞气重，到哪里都不受欢迎，颜悦知道那种感受，被所有人排挤，遭所有神官的白眼。
颜悦能忍受，但墨溟那时候只是个孩子。
墨溟道：“殿下，你知道我的煞气重到什么地步吗？”
颜悦就算运气不好，也不会这么倒霉。
“殿下，你去历劫几年后，我就被赶出了天庭，在凡间重生，记忆虽然在，但煞气却消不掉，我克死了亲生父母，还给别人带来不幸，直到再次遇见你，我才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颜悦的出现，让一颗已经死掉的心脏重新跳动，让一片荒芜之地开始出现生机。
月老庙相遇的那晚，她把他拉出了深渊，点亮了他的希望。
墨溟亮晶晶的双眼看着颜悦：“殿下，谢谢。”
颜悦回以微笑：“原来我们真的很久很久以前就相遇了。”
“哈哈哈哈，不幸的命运让我遇见了幸运的你。”
颜悦忽然一掌拍了他的肩：“那你老实说，都几百年了，为何你现在才坦露真心。”
墨溟的声音越来越小：“那还不是因为……殿下的这个。”
他指指自己的头，示意颜悦。
颜悦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捞到了自己的发带。
蚕丝金带，只有颜悦喜欢的人也喜欢她，才会有反应。
颜悦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好几世了，我才见它亮过这么一次，就是在鲤江时，殿下绑我的手那会。”
颜悦自己也惊讶，她居然那时候就对墨溟有其他情愫了，想着有些尴尬，便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入夜渐微凉，颜悦打了个哆嗦，墨溟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殿下，看着已是后半夜了，你早先休息，明日就要去岩火深渊了。”
颜悦拉了披风，道：“好。”
聊了一会天，颜悦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一回去倒头就睡了，而那墨衣少年却还是在外面吹冷风，似乎心事重重。
清晨天还没亮，大家就早早聚集在妖殿，个个蓄势待发，就连平时吊儿郎当的吴炎也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绑好了头发。
“好！”颜悦看了看大家，道，“既然都集合了，那准备出发去岩火深渊吧。”
“等等，殿下。”
大家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墨溟。
墨溟笑道：“殿下，还有几位重要的人没来。”
“颜前辈！”
“前辈好久不见！”
“在下给前辈请安。”
颜悦看见他们，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卫离，江一一，林逸歌，你们怎么来啦？！”
卫离一上来就搂住五狐道：“说书先生，您也是，好久不见！哦对了，颜前辈，是魔君主带我们来的。”
江一一道：“是啊，一大早就去找我们了，我们还得飞过来，翅膀都酸了。”
林逸歌也跟着江一一扑扇了两下翅膀，道：“在下也酸。”
颜悦发觉只有三个人，便问道：“严轩呢？他不来吗？”
林逸歌道：“自从在木庄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就申请闭关，已经好久未见了。”
灭门惨事，确实会让他受到很重的打击。
“那好吧，大家出发吧！”
有墨溟在，用传境就能到岩火深渊了。
周围的树长得歪七扭八，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墨溟带他们来到新日镇，重新再入内圈。
就算颜悦没有恢复，但这么多人在场，一定可以阻止帝君的。
新日镇的鬼魂是墨溟安排的信息员，它见到墨溟，简直像是见到了救星。
“魔君主！不好了！”
颜悦的心跳漏了一拍，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墨溟道：“没事，你慢慢说。”
鬼魂急急忙忙道：“我们本来在这里好好守着，但天庭帝君带着玫瑰瘟鬼，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朝大陆中部去了！”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帝君要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他们还没到战场，大战就先开始了。
中部是大陆最薄弱的地方，那里全是人类的国度，如果玫瑰瘟疫被投放在那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他们不仅要对付帝君，还要小心其他神官，不仅如此，现在还要去阻止玫瑰瘟鬼投放瘟疫。
颜悦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大家立刻随我去人间。”
现在他们只能先疏散人群，尽量不让瘟疫传播太快，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向律界求救了。
“殿下，你是不是该翻翻你的底牌了？”
墨溟和颜悦想到了一处，既然墨溟都说了，她也不再打算藏着。
“卫离林逸歌！”
两人异口同声道：“在！”
“开界门。”
“你！你怎么知道？”
这界门是所有律界凌绝顶之人必学的传送法，当初他们的创派之人就是用这招救了一个小孩。
颜悦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了：“说来话长，我要去见青羽。”
凌绝顶的三个小伙伴都惊呆了，颜悦居然知道他们现在的掌门叫青羽。
他们也不多问，三人散开围住众人成三角形，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掌心画桃花，念道：“以血为媒，祭传送阵，成！”
三人掌心一翻，往地上一拍，闪一下，众人原地消失，只留下那只还一脸懵的鬼魂。
凌绝顶的人发觉有学员启动了界门，原本有序的凌绝顶瞬间沸腾起来，大家在各个可能传送过来的地点蹲着。
这界门是不能乱用的，除非遭受巨大危险或者抓到失踪已久的第一任掌门才能用。
青衣男子猛地睁开眼睛，翠蓝色的翅膀扇动了几下，又合了起来。
“报！掌门，被霖鱼魔君请出去的三位学员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帮人。”
青羽听后，心莫名一紧。
身旁的小锦鲤皱着眉头道：“白辰，你有没有发觉，有股熟悉的感觉？”
蓝衣男子伸了伸懒腰，道：“她来了嘛，激动个什么劲。”
青羽原地起飞，气流扇翻了身旁的鲤湘和白辰。
鲤湘黑着脸道：“看看，你还说我呢，师父才是反应最大的吧！”
白辰对那道快消失的青色身影喊道：“师父，等等我们啊！”
颜悦众人突然在场内出现，原本空旷的场地瞬间来了许多人，四面八方赶来的凌绝顶学员个个都掏出武器，围着他们，警惕地看着入侵者。
“掌门来了！”
“是掌门！”
众人看见那道青色的身影，纷纷抬头惊呼。
颜悦看着落地到小翠鸟，几百年了，他早就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成熟。
青羽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五狐身上顿了一下，最后又停在颜悦身上。
颜悦最先开口：“小青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几百年了。
真的好久不见啦。
青羽的眼眶湿润了，他双膝一弯，当着所有凌绝顶的众人跪下。
“恭迎凌绝顶第一任掌门回山！”
全场发出一阵惊呼，瞬间丢了武器跟着跪下，包括颜悦身旁的那三个小学员，大家齐声道：“恭迎掌门！！！”
震耳欲聋的声音冲破了空气，在凌绝顶回响。
一眼望过去，白花花的一片。
除了墨溟外，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颜悦。
颜悦道：“起身吧。”
“谢掌门！！！”
客厅内，大家都聚集在此。
青羽道：“掌门，当年没见您的踪迹，您最后去哪里了？”
颜悦道：“那时我本是天庭在劫神官，渡劫失败回天庭了。”
“那这几百年您为何都杳无音信？”
“我这么没用，不让别人知道也好。”
青羽听说过天庭明王的事，只是他不知道明王就是凌绝顶的第一任掌门，听到颜悦这番话，他只好转移话题。
“掌门，当年你离开后，只留了本书，我只能先替你管管凌绝顶了。”
颜悦笑道：“你做得很好，这律界很不错。”
“不不不！这是掌门您创建的，我是按照您的《致富手册》做的，没有您的指导，凌绝顶发展不成现在这样的。”
颜悦内心也万分感慨，当初的小破屋变成了整个大陆最强的门派，真真正正让人感受到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等等，手册？不会是我乱写的那个小本子吧？”
青羽道：“对啊！它详细描写了各种妖怪如何分配工作，还有如何与人类共处，双方互利互助，而且我们建了驿站，给各路运送东西，按照您的描述，叫‘快递’。”
颜悦哭笑不得，她乱写的东西居然被运用得这么好，而且他们居然是从物流开始干起的。
颜悦道：“好了先不说了，我回来是有事要请求帮助。”
青羽道：“掌门，不可这么说，您本来就是凌绝顶的掌门，律界的领头人。”
“好！”
颜悦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青羽。
青羽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立刻派人去凡间疏散人群。”
不过问题来了，凡人怎么会听他们的话？
颜悦有些犯难了：“中部大多数是人类，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听我们的话啊。”
青羽笑道：“掌门不用担心，中部各国的皇子公主，甚至皇帝，都有在凌绝顶求学，让他们去办这件事就好了。”
从头到尾都在看热闹的吴炎拉着君闻惊呼道：“好家伙！我怎么不知道大人是律界创始人？”
君闻倒不是很惊讶：“当初你还嘲笑她，她只是不想跟天庭的杂碎纠缠而已，颜丫头厉害着呢。”
现在有一个问题解决了，颜悦问道：“青羽，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开我身上的封印？”
青羽看了一圈，道：“我也没办法，这是法力很强的人设置的封印，必须耗很多法力才能解开的。”
颜悦担心自己的封印会像琉璃剑的一样要封印人来解才有效。
她问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青羽又看了一下，道：“掌门不用担心，只要法力够，谁解都可以。”
“可以集许多人的法力解开吗？”
“貌似……不能。”
那麻烦了，除了鼎盛时期的颜悦和现在的墨溟，没人能替她解开，但是墨溟要留着法力对付帝君。
君闻突然开口道：“颜丫头，要不我们去请那老家伙出山？”
颜悦一听，自然知道君闻口中的老家伙指的是谁。
她黑着脸道：“可算了吧，他虽能教我们，却只会柔和的法力，到时候出来，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还得保护他，再者，现在我们要对付他的儿子，这会让他很为难的。”
离尘尊者隐居了，当然不能打扰他，就算大陆要崩了，他那边也没有影响，说白了他已经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
君闻道：“也是，他出不出来最后还得看他的心情，我们白请。”
罢了，现在只能这样了，对付天庭，阻止瘟疫。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妖界、鬼界、天界、律界四方蓄势待发，一场大战将会降临在大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