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山匪早都去了凉州和青州,北方现在鲜有山匪,其他县城驻守的士兵早都撤了,偏偏永平县还有士兵把守,这都是那个同知指使的。
同知接连损失了两个大将,一个是给他送银子的秦雪松,一个是给他干脏事的道士。他料定乔安安不可能乖乖的给她配方,所以在永平县布下了天罗地网。
但是他偏偏算漏了一点,乔安安没进城不说,而且燕启这个人他又不认识,不光他不认识,就是埋伏在永平县的人也不知道燕启是何人。
再说燕启现在知道他要办的事情有多重要,不再像以往那样不动脑子了。
这家伙动起脑子可不比他大哥差多少,他进城之后并没有听乔安安的话先去酒楼或者茶馆,而是在城里闲逛起来。
他看似在闲逛,其实他是有目的的,而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卢正家的宅子。
他大哥当初就是被人暗算,布下天罗地网才被人抓住,燕启可不想跟他哥一样。
要是卢正家的周围有人盯梢,那就证明这里很危险,他就不能去衙门口找人通传去见县令,只能另想办法。
燕启虽然没有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但是他还是非常聪明的。他一边假装逛街,一边跟路边的小商贩闲聊,很快就打探到卢正宅子的方位。
这家伙非常聪明,在打听到卢正家里的方位后,买了两斤糕点拎在手里,然后行色匆匆的走在卢正家门前的大街上。
一般人想要观察附近有没有人盯梢,都会找一个隐秘的角落暗中观察。可是燕启却反其道而行,光明正大的走在卢正家门前的大街上。
可是他走着走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这一回头,有几个人影就进入了他的眼中。燕启只是用余光看到了附近有几个盯着卢府的人影,他的目光不敢停留在这些人身上。
燕启装作愣了一下,就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一咬牙一跺脚,继续转身向前走去。
他的这一番动作就像去谁家送礼,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一想到马上就到了,想想还是算了,继续去送礼的样子。
卢府的周围确实有人盯梢,但是燕启的这一番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且燕启还知道了永平县并不像表面那样安全。
燕启沿着大街径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然后他才按照乔安安的嘱咐,找了一个酒楼。
燕启心说,照现在的情况,就别想在衙门口找人通传县令了,还是等到了晚上去县令的府里看看吧。
燕启在酒楼呆了一会儿,也没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才结账离开了酒楼。
晚上的时候他想夜探县令府邸,但他可是一身白衣,燕启琢磨着是不是弄一身夜行衣。可是夜行衣这东西裁缝店是不会卖的,就算有裁缝店出售,燕启也不敢买啊。
好好的良民,谁闲着没事买夜行衣啊,弄不好你这边刚买了夜行衣,另一边人家就把你报了官。
燕启也没办法,只能来到裁缝店买了一大块黑布。燕启找了一间客栈,终于等到半夜的时候,这才裹上黑布悄悄的从窗户跳了出来。
燕启知道县令府邸的方位,顺着街道上的阴影向县令府邸的方向赶去。
现在可是半夜,城里除了醉红楼,其他地方都打烊了,人们也早早的睡下,县令当然也睡下了。
燕启赶到县令府邸后爬到了墙头,整个院子里黑乎乎的非常安静。
他在墙头掰下一块小瓦片,然后扔进了院子中。等了一会儿,里边没有任何动静。燕启跳下了墙头,他并没有跳进院子,而是跳回了外面。他哥哥的前车之鉴已经刻在燕启的骨子里,他可不敢轻易的就跳进去。
要说这个人啊,身边有个榜样还是不错的,起码燕启时刻不敢大意,这对他以后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燕启又绕到了另一边的墙根下,捡了一块小石子再次爬上墙头,将小石子扔进院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燕启反反复复又来了两遍,最后确保四面八方都没什么异常这才跳进了院子。
县令的府邸没有秦雪松的宅子那么豪华,也就是四进出的院子,燕启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县令睡觉的房间。
来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确认无恙之后,他从腰里拔出一把小刀。乔安安要是在的话就一定能认出这把小刀,这正是乔安安当初使用的那把给兔子扒皮用的小刀。
撬开门栓,燕启猫着腰走进了屋内。
燕启的形象实在是不适合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本来就玉树临风气度非凡,长得也帅,此时猫着腰着实有些违和。
进屋之后,燕启拿出了火折子,然后用身上的黑布将火折子罩住。
大家都知道,灯笼有纸糊的,也有用红布做成的。里边点上蜡烛或者油灯,灯笼就会发出亮光。
而黑布虽然不能像红布那样散发出太亮的光芒,但是燕启要的也只是一点点亮光,只要能稍微看清屋子里的状况就可以。
燕启借着微弱的亮光来到火炕前,县令那矮胖的体型燕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的旁边还躺着一个中年妇人,想必就是县令的媳妇了。
看清屋里的情况和炕上的两人,燕启出手如闪电,食指和中指并指如刀,一下就点在县令媳妇的脖子上,毫无声息的,县令媳妇就晕过去了。
这时,燕启才将身上的黑布拿掉,然后也点亮了屋子里的油灯。
就是这样,燕启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炕上的县令睡得跟死猪一样。
燕启准备妥当之后,轻轻地拍了拍县令。因为眼前有亮光,加上脸部被人拍了一下,县令睁开迷蒙的双眼。
县令只是睁开了眼睛,并没有起身,然后就看见一个白衣大帅哥倒立在自己头上。
县令顿时吓得就想呼喊,燕启眼疾手快,先一步捂住了县令的嘴巴。
“宋大人不用怕,在下前来并无恶意。”
被人捂嘴的县令根本就没听进去,此时正在疯狂的挣扎,可是挣扎了半天,人家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根本就掰不动。
燕启压低声音再次说道:“宋大人,冷静,在下前来真的并无恶意。”
这时候的县令已经明白,这个白衣男子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他看向身旁的夫人,慢慢的放弃了挣扎。他知道,不管这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要是惹恼了人家,自己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燕启看到县令不再挣扎,这才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掌。
“宋大人,城里实在是不太平,在下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海涵。”
县令胆战心惊的坐起身,看了看身边的夫人担心道:“你把我夫人怎么样了?”
“宋大人放心,夫人只是暂时晕了过去,不会有大碍的。”
县令这时才仔细观看燕启,发现这个人仪表堂堂,身上还有一股正气,不像是江洋大盗。
“不知壮士深夜闯入本官的府中所为何事?”
县令慢慢的冷静下来,能混官场的人都不会太笨,县令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人家要是想弄死自己不会像这般客气,那么这人半夜闯进自己的府里,肯定是有求于自己。
燕启一拱手:“宋大人,在下是奉东家之命,想交给宋大人一样东西。”
县令一愣,心说怎么是给自己送东西的?不是有事求自己?
“什么东西?”
燕启将乔安安交给他的那块肥皂拿了出来。
“大人请过目。”
县令看到那个油纸包就觉得很眼熟,很像之前卢正售卖的肥皂。等他接过油纸包打开之后,震惊的看着燕启。
“这是肥皂?你们东家是卢正的上家?卢正的肥皂都是从你们东家那进的货?”
燕启看到县令的样子非常佩服乔安安,现在的县令哪还有一点害怕的神情?刚才还满脸惧色的表情全都一扫而空,反而满眼都是银子的样子。
燕启点了点头:“宋大人,卢正之前的货确实出自我们东家之手。在下这次前来是奉我家东家之命,前来给宋大人传一句话。”
县令问道:“这位壮士请讲。”
“我们东家只想跟宋大人见一面。”
县令心说,见面就见面,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要不是老子的也算是见过大场面,换做别人,今晚就被你吓死了。
“壮士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他若是想见本官可以来县衙,或是来本官的府上都可以,像今晚这样就免了吧。”
燕启摇了摇头:“宋大人,在下深夜闯入宋大人府邸实在是迫不得已。这其中缘由在下不方便告诉大人,不过大人见了我们东家自然会明白。”
县令一愣:“听壮士的意思,本官要见你们东家还要偷偷摸摸的?”
燕启一拱手:“请大人见谅,实在是我们东家的身份不宜暴露。”
燕启并没有说太多,他知道说得多错的多,只要保持足够的神秘感,看在银子的份上,县令或许能够答应。
县令听了燕启的话想的不是他们会不会是通缉犯,而是把燕启嘴里的东家想成了某个大人物。心说要是某个大人物,就算偷偷摸摸的见一面又有何妨,人家都不在乎,自己一个芝麻大点的官摆什么谱啊?
再说了,卢正被抓,永平县已经五个多月没有肥皂使用了。倒不是说没有肥皂这些人就活不了了,可是这让他少收了多少银子啊?
如今又看到肥皂,那就代表着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就算现在没有卢正,人家既然找上自己,那是不是说明……?
想到这,县令突然想到,自己跟人家又不认识,现在找自己是不是为了卢正?
县令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但是看到这块肥皂,他又觉得就算人家是为了卢正而来,我见一面也没什么。反正人又不是我抓的,可能对方还要求我帮忙呢,这不是又有银子送上门了吗?
再说了,他们要是发现没办救卢正出来,很有可能将肥皂交给自己出售,那……
县令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东家想在哪见面?何时何地?”
燕启一拱手:“我们东家并没想到宋大人如此慷慨仁义,竟然马上就答应了,不如这样,在下回禀东家之后,再通知大人。”
县令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既然你们想……很隐蔽的见面,那你就不要来衙门或者府里找本官了,你直接去醉红楼,让那里的老鸨派人通知本官。”
燕赤一愣,心说现在这些当官的也太腐败了,居然跟青楼都勾搭上了。不过想想也是,那种地方最不容易被人盯梢。
“多谢宋大人,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等等!”县令拦住了燕启:“本官的夫人何时能醒来?”
“大人放心,夫人就跟睡着了一样,早上的时候自然会醒来。”
燕启说完,将桌子上的黑布再次包裹住全身,一转身带起一阵旋风将油灯吹灭。打开房门,发现周围没有动静之后,蹿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