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陛下对琼羽的心思，所以想用她的死让他崩溃，让他死在战场上。”
宝珠咬牙切齿的说道，“军队里也有他们的人，这次陛下被困一事，也有他们的手笔。”
“我们必须去把那些人揪出来，不然他们会不断传报错误军情，陛下能杀一个，也不能因为怀疑全杀了。”
小德子静静地听完她说的一切，“我对于去战场倒是没有异意，可你真的走得开吗？”
“你还是不能信任我吗？”宝珠深吸一口气，“正因为我一心向着太后，所以才会想弥补她犯的错，如果她们还在，肯定也会支持我的。”
太后说了谎话，明明说过不会伤害她们，却还是用她们的命去填了造反大计。
宝珠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她曾有无数个夜晚想了断自己，可死亡是最懦弱的选择，她必须活着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买单。
“太后很小心，信件阅读完了就焚毁，我没有机会经手，但她不知道我总结出了他们沟通的方式，会提前偷看。”
宝珠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我这里有叛徒名单，你必须带上我！”
“我也没说不带你啊！”
小德子下意识的想摸摸她的发顶，可他最终还是改了，只是单纯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带上令牌，我们从密道出去之后就可以去宫外的专属驿站，食物和马匹都有，保证十日之内赶到边疆。”
……………
哗啦啦！
桌面上的东西被横扫在地，一些玉石当场碎裂，惹的侍女尖叫连连。
“你又闹什么脾气？”
姜相看着故作蛮横的她头疼不已，“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等好了再砸也不迟。”
姜琼羽沉默的看了看自己娇软无力的双手，这样好像没什么威慑力，算了，还是直说吧。
“我要去找陛下。”
“不可能！”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想要找个簪子以死相逼，可却摸了个空。
姜琼羽这才发现自己披头散发，如果真要在这撒泼打滚的话，就和精神病没什么区别了。
“陛下音信全无，你本来就要派遣人去寻找，带上我有何不可？”
“反正在他们眼里住在养心殿的那个美人已经死了，你随便给我安插个身份就行，我只要确保陛下平安，这也不可以吗？”
姜琼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展现出来。
姜相挥挥手让房内伺候的人都出去，这才不急不慢地回答道，“我好不容易把你安顿在这，怎么可能又让你走？”
“更何况是去找陛下，不瞒你说，他在我眼里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你肯定是又做了什么卑劣的小人行为。”
姜相噎住了，随后失笑道，“随你怎么说吧，总之我不能让你越陷越深，陛下从来不是良配，这些话，我想以你父亲的身份说。”
姜琼羽这才抬起了眼眸，她的声音平淡如水，有让人信服的魔力，“陛下只是对我有恩，我从没有想要得到那些虚伪的头衔和权利。”
姜相稍稍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那样最好不过，毕竟就算我不出手，陛下也是个短命之辈，我绝不可能让你嫁给他。”
“你说什么？！”
短命之辈？他吗？
姜相把跳起来的姜琼羽按了回去，示意她不要乱动，“原来你不知道啊，看来太后和陛下没有一个人与你明说，那我要不要做这个恶人呢？”
你觉得呢？话都说一半了啊喂！
也许是感受到了姜琼羽幽怨的眼神，他继续说道，“当年昭仪娘娘难产完全是因为遭人妒忌，被人下了毒所致。”
“本来陛下也会是个死胎，可他似乎命不该绝，早早地从娘肚子里爬了出来，那时候毒并未入骨髓，幸而他的童年并未遭受太多痛苦。”
“可现在不同，太医断定他活不过二十又五，他自己的身体他也知道，所以才想早早报仇了事。”
“不然他怎么可能明知道这么做会让这个王朝走向末路，依旧如此呢。”
姜相眼中泛出冷光，“本来我可以与他相安无事，直至他退位让贤，可他这几年的行事毫不收敛，比先皇还要糟蹋国本，这让我如何担心不亡国？”
“他死了倒一身轻松，留下烂摊子给后人算什么本事？”
“你一直说他不是昏君，不是暴君，的确，他让我国的版图扩张到了不止一星半点，可那又如何？在他身故之后，被消耗了大半元气的江国还有能力守护这些领地吗？”
姜相第一次在她面前说了那么多话，姜琼羽的脑子轰的炸开，她的眼神里渐渐失去了光，养心殿内他每日把脉的情景历历在目……
怪不得他明明爱她，却从未给她站在他身边的身份，因为他知道他没几年好活了，他不希望把烂摊子留给自己。
这才宁愿当做不在乎她……
所以当听到她的死讯，他才会毫不犹豫的把皇后这个位子给了自己，因为没了后顾之忧，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看到姜琼羽这个样子，姜相也作何安慰，只好叹息一声准备离去。
“等等！”
她出言阻止，忽略心口的钝痛继续说道，“既然只剩下最后一点时间了，那我求你让我去吧，不然我绝对会恨你一辈子！”
姜琼羽吸了吸鼻子，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会酸涩，明明只是为了任务才去接近他，自己伤心什么？
“你知道为父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但希望这次你与他断个干净，并且永远站在我们这边，你能做到吗？”
姜琼羽退后两步，沉默良久的她总算下定了决心，叫出了那个最简单也最违心的称呼。
“父亲，女儿能做到！”
姜相露出真心的笑容，虽然她第一次喊自己是为了去见那个男人，只是妥协罢了，但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真正认可自己，毕竟血缘是剪不断的。
姜琼羽对此唾之以鼻，他们的关系也仅仅是血缘罢了，她看在原主的份上忍了又忍，他竟然敢奢望自己真正认同他，可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