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事情的发展, 也果然如同敬嫔所想,皇后根本就没有理会敬嫔什么想法,放完证据之后, 就宣布了对她的处理结果,废去嫔位,移出永寿宫, 禁足偏僻宫室, 无召不得出。
这不就是打入冷宫吗?
敬嫔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张了张口,好似想要说什么, 但是皇后却并没有要听的意思,一摆手, 立刻有人走上前来,拖着敬嫔离开了。
屋里的其他妃嫔们各个鸦雀无声,等敬嫔被拖出去了,还是长长久久的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皇后打破了寂静:“敬嫔戕害皇嗣,本该处死, 有今日下场,也是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从轻处置的结果。只是有此一事, 我也盼着你们能从其中学到一些教训, 日后若是再有此等情形, 可不会像今日这么轻易脱身了!”
皇后冷冽的目光一一从屋中众人的身上扫过, 若有似无的仿佛在安嫔身上停留了一瞬, 但是又很快移开视线。
安嫔抿了抿唇, 她知道, 这回王佳氏倒霉, 只怕又让皇上想起了自己当年所为之事,心生不喜,看起来这段时间,自己还是得低调一些才成。
皇后训完了话,一摆手就让人都退下去了。
安嫔从坤宁宫正殿出来,发觉周围的人待她都比以往更加生疏了,几乎都仿佛是在绕着她走似得,压根不往跟前凑。
安嫔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恼怒,王佳氏这个蠢货,自己干出这样的事儿,最后却连累她也一起倒霉,真真是混账透顶!
可是安嫔再恼恨也无用,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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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也很快接到了处理的结果,她沉默片刻,觉得处置的也还算恰当,便点了点头:“皇后自来是个妥当的。”
香萍见着太后再没有其他吩咐的话,便也恭顺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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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里的这点事,在皇后和皇帝的双重施压下,并没有传播太广,王佳氏悄无声息的从永寿宫搬了出去,搬到了宫里一个偏远角落里的狭窄宫室,自此没有人伺候,穿衣用度也和最普通的宫女无二。
王佳氏简直欲哭无泪,她自打生下来,还没受过这样的罪,可是现在即便她把眼泪流干,也无济于事,她也只能面对现实。
而毓敏则是很快在心中将这事儿翻了过去,第二日她让香萍去了一趟永和宫看德妃。
德妃自打产女之后,就一直安心静养,跟前的大宫女根本不敢把外头的事儿和她多说。
可是德妃自己是个聪明人,又哪里不知道其中古怪呢。
不过德妃心里也明白,现在操心这些无异于白白耗费心神,她目前还是要尽量保养好身体,如此才有日后可言。
因此这段时间,德妃还真就正儿八经的开始养身子了。
当然了,她也见着了自己刚刚生出来的闺女。
比胤禛和胤祚刚刚生下来时小了一圈,瘦巴巴的,还不如猫崽子大,面色发青,哭起来也没什么力气,一看就不是长寿之相。
德妃只看了一眼,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心中也对敬嫔越发忿恨。
那个女人,若是太后和皇后不下手严惩她,那自己也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怀着这样强烈的复仇心愿,德妃这段时间十分配合太医的治疗,就卯着劲儿想要坐完月子重新出山,然后对付敬嫔。
可惜她这个愿望还是落空了,皇后处理起这件事来简直雷厉风行,不过才回来几天,就干脆利落的将敬嫔打入了冷宫。
德妃心中称快的同时,也有些失落,自己没能亲自复仇,实在是可惜。
不过再一想,如今王佳氏已经被打入了冷宫,想来皇上也不会再管她的死活,那自己正好也可以慢慢折磨她。
想着这些,德妃心中这才觉得畅快了一些,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咬牙切齿,仿佛那不是饭,而是王佳氏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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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刚用完午膳,太后宫里就有人来探望她了。
德妃心思一转,明白这是之前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太后派人过来给她一个交代。
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可是这也是免不了的流程,毕竟此时事关她和她的孩子。
德妃不顾劝阻,亲自出去将香萍迎了进来,香萍一脸歉疚:“太后娘娘派奴才过来是探望德妃娘娘的,没成想竟又如此劳动娘娘,奴才心中实在惶恐。”
德妃却只是笑着握着香萍的手:“香萍姑姑客气了,我这几日也是躺的人都有些木了,正好下来走走,对身子也好。”
香萍浅浅一笑,心说这位德妃娘娘受了这样一场巨大打击,竟还和以往一样周全细致。
香萍很快压下心思,将毓敏对德妃的关怀说了一遍,德妃听了一脸感激的点头:“我怀孕生产,都有劳太后娘娘照应,原本该我去寿安宫给太后娘娘磕头谢恩的,没成想又劳动太后为了我牵挂。”
香萍淡淡一笑:“您这回受了这样的罪,太后娘娘也是一直念叨着您呢。”
客气完了之后,香萍也终于说到了正题,她嘴巴利索,再加上这件事她也是亲身经历过得Www.52GGd21格格党m,因此说起来格外有条理,前因后果清清楚楚,从那一日生产,到后来的探查,她都说的细致入微,只要是自己知道的,都据实以告。
德妃听完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
“竟是没想到,她居然是如此恶毒之人,我自问平日里对她并无半分亏待,她怎么能如此待我!”
香萍听了叹息一声:“娘娘别难受,这世上之人,本就有知恩图报的,也有狼心狗肺的,王佳氏心肠歹毒,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为您做主了,日后只要您与公主好好将养身体,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的。”
德妃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明白,香萍这话不过是安慰之言,她自己还好说,可是那孩子,那孩子如今的身体状况,哪怕是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太医,都不敢说能让她活过周岁……
一想起这个,德妃又是泪如雨下。
这可是她头一个姑娘啊,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都怪她,怪她不该轻信于人,怪她太过自信,这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德妃此时心中除了对王佳氏的恨,还有对自己的悔,如此悔恨交加,这些时日以来积郁下来的负面情绪便开始全面爆发。
香萍安慰了几回都没把人安慰住了,德妃几乎哭的晕死过去。
不过她哭到最后,到底还是恢复了理智,勉强止住了眼泪。
香萍心里松了口气,心说没想到德妃娘娘竟然难过成这样。
德妃自己也自觉有些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给香萍告了句罪,香萍急忙摇头:“娘娘心中难受,奴才自然明白。”
德妃眼眶又是一酸,不过想着再不敢哭了,便勉强忍住,只让宫女扶自己下去净面。
之后又亲自将香萍送出永和宫大门,并再三强调,日后一定会亲自去给太后娘娘磕头谢恩。
香萍自然点头应下,然后又让德妃不必多送,这才施施然离开了。
德妃站在永和宫门口,望着香萍远去的背影,原本悲痛的眼中慢慢生出坚定,这次的事情,就只当是一回教训,日后,日后自己定要牢记今日的痛苦,时时警醒,处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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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听说德妃哭了一场,也有些感慨,出了这种事儿,别说德妃,自己也难受了好几天,可是说到底,这样的事儿,也不是谁能预料的到的,毕竟毓敏都没想到王佳氏竟然能疯狂成这样,竟然冲着皇嗣下手。
只是如今说再多也无用,还是要走好眼前的路。
这件事之后,整个后宫都比往日沉静了许多,刚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
被放出来的宜妃和郭贵人也是一样,宜妃直接告了病,足不出户,郭贵人也不敢出去走动,同样告了假,说是要照顾宜妃身体。
经历了这回的事情,这俩姐妹才终于有了点亲姐妹的意思了。
郭贵人私底下那些小动作,宜妃帮着遮掩了一些,但是宜妃自己也不敢确信,到底有没有瞒过皇上和皇后的眼睛。
不过几日之后,皇上过来探望了她一回,宜妃这才松了口气,郭贵人也松了口气,想来这件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这几日原本提在嗓子眼的心,也顿时落了回来。
旁人不清楚,郭贵人可是知道的,如今王佳氏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她以往骄纵,经常苛待宫人,如今一朝落入尘土,有的是人去磋磨她。
之前宜妃为了给郭贵人长教训,还拉着她去看了一回王佳氏,回来之后吓的郭贵人一夜没闭眼,原本心里的那点心气儿也被打没了。
还是老实过日子吧,她如今虽然比上不足可是也比下有余啊,虽然是贵人,但是却比普通的嫔的日子还要好些,虽然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可是这孩子却也十分讨人喜欢,还很聪明,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说到底只能怪他们郭络罗氏的两姐妹都入了宫,皇上是不可能让一家出两个高位妃嫔的,郭贵人无可奈何,也只能认命。
宜妃也看出了姐姐的心态变化,心中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怕了这个姐姐了,这回擦边勉强过关,若是再来一次,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护住她。
不过宜妃心中也知道,姐姐心中是有不甘的,而这种不敢,只能让她自己想明白,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因此如今见着她仿佛是灵醒了,宜妃也不多言,只道:“过两日,德妃的月子就该坐完了,这回她出事也与我们宫里人有关,到时候我们俩去探望她一回。”
说起这个,郭贵人顿时有些心虚,低声道:“你如今还病着,不好乱跑,而且,而且皇后娘娘不是已经责罚过咱们了吗?”
宜妃摇了摇头:“不说我这病情真假,哪怕我真病的起不了身,该去看看还是得去看看,德妃是个心思深沉之人,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得罪,咱们这一回被人牵连进事情中,总也得去试探一下德妃的想法,若是她连带着咱们也恨上了,总得早做些准备。”
郭贵人也知道自己妹妹考虑的对,便也不再多言,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宜妃看着姐姐,目光沉重:“姐姐,这次的事儿我再不问你,但是你如今也得给我一句话,这样的事儿,到底还有没有下回?”
郭贵人咬了咬唇,许久,终于蚊讷似得哼哼了一句:“再不会有下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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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毓敏的宫里格外热闹。
惠妃抱着十一阿哥胤禩来了,钮祜禄贵妃也正好一起过来了,几人坐在一处聊天,自然是十分热闹。
胤禩是个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被惠妃抱着,便就安安静静的窝在她怀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毓敏觉得可爱,想要抱抱孩子,惠妃自然没有不应的,而小胤禩也一点都不怕生,被毓敏抱住了,就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也不哭闹。
惠妃在一边笑着道:“这孩子,十分听话,从不怕生,也很少哭闹,我总是说,卫格格这是生了个格外省心的孩子呢。”
毓敏眯着眼睛笑笑,摸了摸小孩软软的脸蛋。
他如今才一岁多,虽然已经会说话了,可是口齿却并不十分清楚,惠妃教着他喊玛嬷,他只能含混的喊了一声,挺着倒像是啊呜一样,一下子把大家伙儿都逗笑了。
一边的钮祜禄贵妃看着这一幕满脸的艳羡,她入宫也有好几年了,可是老天爷却仿佛是一直在和他们钮祜禄氏姐妹作对似得,她也和姐姐一样,至今没有诞下一男半女。
家里面如今的情势并不好,哥哥法喀是个糊涂的,而且是年纪越大越糊涂,能力又不足,皇上对他已经十分不满,额娘急的不成,虽然皇上不可能废了钮祜禄家的爵位,但是要知道,钮祜禄家可不止哥哥一个儿子,继福晋所出的嫡子阿灵阿如今也一日日大了。
当年阿玛去世,哥哥之所以能够继承爵位,一方面是居长,一方面也因为他是姐姐的亲弟弟。
可是现在他才德不足,自己又在后宫没能和姐姐一般得到皇上的宠爱,还没有子嗣,因此钮祜禄家的情势便一日坏似一日。
钮祜禄贵妃面上浅笑,心中却是焦虑不安,这次王佳氏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虽然糊涂狠毒,可是自己却诡异的很能理解她的心。
后宫的女人,除了皇帝的宠爱,唯一能依靠的,不就只剩下子嗣了吗?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经历了这回的事儿,想要夹带什么药材入宫,只怕是难如登天,而她自己的身体到底具体什么情况,她却是一无所知。
宫里的太医只会说漂亮话,根本不可能和她说实情。
钮祜禄贵妃咬了咬唇,觉得自己最近还是得将额娘叫进宫来商议一番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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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可不知道小钮祜禄氏竟有了这么许多心理活动,她如今逗弄怀里的胤禩,只觉得好玩极了。
她也不是没养过听话的孩子,万黼这孩子就挺听话的,不过这孩子虽然看着温和,内里的性子却最是个执拗的,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最会钻牛角尖。
可是胤禩这孩子,却软绵绵的像是一团棉花似得,你不管怎么逗他,他都好似不会生气,小脸蛋上总是含着笑,让人一看就喜欢。
毓敏摸着他的脑袋,看向惠妃:“这孩子脾气好,这是好事儿,不过到底物极必反,脾气再好的人,内里也得有点刚性才成,否则也不好。”
惠妃满含笑容的脸一下子凝固住了,有些不理解太后这话的意思。
而毓敏说完话之后就垂下了头,笑着亲了亲胤禩的脸蛋,柔声道:“咱们小胤禩以后可要吃的饱饱的,长得壮壮的才好呀。”
惠妃见太后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也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笑着附和道:“胤禩这孩子,您别看他这样,胃口可好着呢……”
又是叽里呱啦一堆的育儿经,听得毓敏心里有些好笑,就惠妃这个劲头,好像还真把这孩子当成亲生的了。
一边的钮祜禄氏贵妃听着这话却是格外的认真,她是真的希望能有个孩子的,若是能有个孩子,她定会好好的养育他。
之后毓敏留两人用了顿晚膳,这才让二人离开。
走的时候钮祜禄贵妃吞吞吐吐的和毓敏说,前段时间她病了,她额娘往宫里递了好几回帖子,说是要入宫来看她,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毓敏一看她这态度,哪还能不懂她的意思,这是想让娘家人进宫了。
毕竟之前生病的时候都没说这事儿,现在好了突然又张了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毓敏也不会拦着,立时便点了点头:“你入宫这么些年,也久不见你额娘了,如今她挂念你,便让她入宫来看看你吧,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会和皇后说的。”
钮祜禄贵妃立时一脸感激的谢过太后,而一边的惠妃看着钮祜禄贵妃突然提起这事儿,眸中却闪过一丝异光,她这是,想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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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既然毓敏答应下来了,那皇后自然也不会拒绝,很快就点了头。
倒是玄烨有些不情愿,嘟囔道:“钮祜禄氏那个额娘,最是个拎不清的,如今法喀这样不成器,少不得她的溺爱娇惯。”
毓敏气的瞪了一眼儿子:“你小的时候我也没少溺爱娇惯你,怎么不见你也长成个纨绔子弟。”
这话说出来,玄烨忍不住老脸一红,下意识看了一眼边上的皇后,生怕她看自己笑话。
不过皇后还是很能稳得住的,硬是一丝异色都没露出来。
玄烨这才松了口气,他轻咳一声,低声道:“是儿臣说错了。”
语气里竟还带着一丝撒娇求饶的意思。
其实他听着额娘说这话,心里不仅是不好意思,还有一点点小甜蜜,在这世上,额娘最疼的人,自然是他。
毓敏多少也看出儿子这点心思,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以后少说这样的糊涂话,我看法喀长成那样,多半自己本身就是个歪的,怎么不见钮祜禄氏也是个糊涂的啊?”
玄烨失笑点头:“是是是,额娘说的很是,都是儿臣说错了话。”
毓敏这才忍不住一笑,饶过了他。
不过这事儿也就这么含混过去了。
说到底,玄烨虽然不怎么喜欢法喀那一家子,但是自己的妃子见见亲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不会在这种事儿为难人。
很快的,小钮祜禄氏就得到了皇上和皇后应允的消息,她激动的彻夜难眠,等到第二天,又早早起身,换了件自己最喜欢的衣裳,等着额娘入宫。
不过外命妇入宫,规矩还是很多的,钮祜禄氏从一大早等到快中午了,这才接到消息,老夫人进宫门了。
又是一阵耐心的等待,钮祜禄家的老夫人舒舒觉罗氏,这才到了承乾宫。
钮祜禄贵妃激动的起身前去迎接,看着迎面走来的额娘,眼泪止不住的就落了下来。
舒舒觉罗氏看着长久不见的女儿,也忍不住落了泪,两三步走上前去,抓着女儿的手不松开。
俩母女握着手泪眼相望,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酸。
最后是舒舒觉罗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就要给女儿行礼,却被钮祜禄贵妃一把拉住:“额娘,您这不是臊我呢么?快快起身。”
舒舒觉罗氏看着金尊玉贵的女儿,心中也生出感慨,只是嘴上还是道:“到底是规矩,奴才如何能免。”
钮祜禄氏咬了咬唇,低声道:“额娘别这么说话,我不愿意听。”
舒舒觉罗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再没有多言。
两母女很快就进了正殿,钮祜禄氏直接将额娘领到了里间,又将跟前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只母女俩坐在一处说话。
舒舒觉罗氏第一时间就开口道:“怎么这会竟是求了恩典让我进来,上次你生病,都死活不肯我入宫,这回如何改了心思?”
钮祜禄氏咬了咬唇,许久才低声道:“额娘,我,我想要个孩子……”
舒舒觉罗氏一听这话,眼中立刻泛出喜色:“好好好,你能这么想是好事儿,额娘自然帮你。”
钮祜禄氏却有些为难:“前段时间宫里出了点事儿,只怕宫禁越发严格了,之前的路数只怕是走不通了。”
舒舒觉罗氏却摇了摇头:“这回咱们不走这些小道,咱们走正道,你是正儿八经的贵妃娘娘,补养身体又何必遮遮掩掩,你放心,我会找人给你安排的。”
钮祜禄氏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又有些不放心:“您要怎么安排啊?”
舒舒觉罗氏隐秘一笑:“你哥哥虽然旁的事儿不成器,可是到底也挂念着你呢,自打你入了宫之后,我想着你姐姐当年的下场,便让你哥哥多和宫里的御医拉拢关系,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一二可信任的人选,原本想找个机会就将这人脉交到你手上,可惜你这孩子,犯轴,一直不愿意见我,只能这么耽搁下来,我最近还想着要不要让那太医直接和你接触,没想到你就转了心思了。”
钮祜禄氏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心里其实是有些怪额娘和哥哥的,当年为了家里的前程,姐姐忧愤而死,而自己又不得不入宫为了家族挣个前程。
可是在这宫里的时日长了,她有时候又能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缘故,她能在这宫里过得处处舒坦,其实还不是借了钮祜禄氏的家世背景,而且她长到这么大,也受了钮祜禄氏的生养之恩,或许打从一出生开始,她就逃不开这宿命。
钮祜禄氏心中复杂万分,但是千言万语到了最后,还是只化作了一声叹息,她低声道:“这段时日是我不好,让您为我操心了。”
一说这话,舒舒觉罗氏也红了眼:“好孩子,不怪你,都怪额娘无能,怪你哥哥也不争气,才要让你到这不得见人的地方来。”
一说起这话,两母女又是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