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在自己的新宫殿里溜了一圈, 觉得居住环境还不错,不过这一路过来她到底也有些累了,因此很快便洗漱了一番歇下了。
等她起来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毓敏换了件家常衣裳, 决定出去走走,好歹也是新修的行宫,也来住了一场,总得看看外面什么样。
毓敏溜达了一圈, 只觉得这行宫果然修得不错, 并不像宫里建筑那样局促厚重, 反而显得轻巧灵秀, 与毓敏印象中的江南建筑有些相似。
毓敏一边看一边猜测, 估计这是玄烨的审美, 毕竟日后的畅春园,也是仿着江南的园林修建的。
毓敏正边走便欣赏景色呢, 结果迎面正好遇上了也出来闲逛的皇后, 而且不止有她, 她还带着承祜。
承祜远远也看见了毓敏,立刻就甩开了乳母的手, 冲着她跑了过来:“玛嬷!玛嬷!”
毓敏面上忍不住露出笑,急忙一把搂住了小炮弹似得大孙子。
承祜的小胖手紧紧的搂着毓敏的脖子,奶声奶气道:“玛嬷我好想你!”
毓敏忍不住失笑,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擦汗一边道:“不是一早才见过, 怎么这么快就想玛嬷了啊?看你跑的一头一脸的汗。”
承祜乖乖的仰着脸让毓敏擦汗,语气却带着委屈:“我就是想玛嬷了, 玛嬷不想承祜吗?”
毓敏的笑容更盛了, 搂着孙子亲了一口, 笑着道:“这说的什么话,玛嬷当然也想承祜了。”
承祜这才有些得意的笑了。
走在后头的皇后将这一番对话听在耳里,面上也是忍不住露出浅笑,她走上前来,给毓敏行了一礼:“这孩子,自来调皮,让您费心了。”
毓敏摇了摇头:“哪里费心,承祜这孩子乖巧的很呢。”
皇后一时无语,又忍不住笑了。
既然两处人马遇上了,那之后自然是一路同行。
毓敏牵着承祜的手,婆孙俩看着十分亲密,承祜扯着毓敏的手要待她去看花花。
这个时节院子里能种的话,也就只有晚菊,晚菊花朵大,虽然颜色算不上鲜艳,但是也颇得承祜的喜爱,他伸手就要去摘,被毓敏给制止了。
“这花开在枝头就是让人看的,你要是现在摘了,后头的人岂不是没得看了?”
承祜有些不满的撅了噘嘴:“他们若想看,就去看旁的,非得看我摘得这一朵吗?”
毓敏失笑:“你将花摘下,它也活不了多久,又何苦呢?”
承祜悄悄凑到毓敏跟前,低声道:“我想摘个给玛嬷。”
毓敏心下一软,又忍不住搓揉了一番小孙儿,柔声道:“玛嬷和承祜一起看花就很开心啦,不用摘下来。”
承祜这才作罢。
一行人围着院子逛了两圈,便回了毓敏的住处。
回来的时候,便听说皇帝往这边送了一篓橘子,毓敏以往最爱吃橘子,便笑着让人呈了一碟子上来。
皇后笑着给毓敏剥桔子,一边剥一边道:“皇上之前就说额娘爱吃橘子,日后宫里得了橘子也该给额娘多奉几篓,只是又怕橘子吃多了上火,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奉了。”
毓敏听了只是笑:“竟是将我当成小孩子不成,一点橘子罢了,吃几个新鲜新鲜就罢了,难道还能当成饭吃。”
皇后听了也跟着笑。
两人一边吃橘子一边说话,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明年选秀,皇后道:“各旗已经开始整理名册了,过完年估计就能送上来,到时候又是一番热闹。”
毓敏点了点头:“隆禧眼看着也大了,这回选秀只怕就要给他指婚。”
隆禧是钮祜禄氏所出的顺治第七子,如今眼看着也十四五了,按着这个年代的岁数,的确得相看起来了,否则旁人还以为玄烨不关心弟弟呢。
皇后自然也操心着这事儿,立刻道:“皇上之前就叮嘱过我,七弟的婚事他自有打算。”
毓敏微微蹙眉,这个时间点,他能有什么打算。
毓敏心下存了一丝不安,但是到底没有多想,只笑着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之后婆媳俩又说了会儿家常,皇后便带着承祜离开了,而毓敏却因为皇后的一番话陷入了深思,玄烨对于隆禧的亲事,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呢?
这个疑虑并没有困扰毓敏很久,用晚饭的时候,玄烨就来了毓敏跟前请安,母子俩说了会儿闲话之后,毓敏就问起了这事儿。
玄烨也没有瞒着毓敏的意思,直接道:“儿臣准备将尚之隆的女儿指给隆禧。”
尚之隆的女儿,听到这个毓敏还愣了一瞬,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尚之隆不就是尚可喜的小儿子吗?还尚了和顺公主。
和顺公主就是顺治的养女之一,而尚之隆在娶了和顺公主之后就加官进爵,如今正在京中当差,虽然都是藩王送入京中的质子,但是他和吴应熊的处境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吴应熊受尽监视,而他则是受尽笼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如鱼得水。
如今隆禧选福晋,隆禧是皇帝的亲弟弟,日后一个亲王爵位绝对是少不了的,一个亲王福晋之位就这么大手笔的送到了尚家手上,既是拉拢也是一种表态。
皇家对藩王仁至义尽,若是你们还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朝廷心狠手辣了。
毓敏隐约能揣摩出这么一层意思,至于更多的,她就想不来了。
只能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就这么办吧,只是隆禧那孩子性情柔顺,也不知尚氏性情如何,可与隆禧处不处得来?”
玄烨只是一笑:“就知道您会操心这个,放心吧,隆禧也是儿臣的亲弟弟,不会委屈了他的,尚氏虽然是公主之女,但是却无半分骄横之心,是个温柔大方的姑娘。”
毓敏点了点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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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她们在南苑待了不到一个月,很快就回了宫,主要是因为快过年了,再待下去也不合适。
等回了宫,宫里各处已经用上了炭,毓敏猫冬的日子又再一次开始了。
这个年过的平平淡淡,但是有件大事儿却在这份平淡中酝酿。
承祜过完三周岁的生辰,该种痘了。
这个消息,玄烨是早就给毓敏太皇太后还有皇后漏了口风的,因此几人也早有准备。
虽然心中各有不安和忐忑,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皇后早早的就给承祜收拾出来了避痘的地方,毓敏也在这几日,抓紧时间和承祜亲近了几日。
承祜自己还有些好奇,怎么大家伙突然就对他这么好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顺着他。
可是小孩子心中的念头维持不了多久,很快他就被这快乐的日子冲昏了头脑。
只是毓敏自来觉得小孩其实是不好糊弄的,他们虽然看着什么都不懂,可是有时候,这不过是大人自以为是的想法。
因此就在种痘的前几天,毓敏终于将种痘的事儿和承祜说了。
当然是用一种小孩子容易接受的方式。
“咱们承祜过几日就要去种痘了,到时候要一个人在屋子里住着,承祜怕不怕?”
承祜一听这话,立刻挺起了胸膛:“不怕!”
毓敏失笑,但是心里却有些不舍,她捏了捏承祜的脸蛋:“承祜不怕,可是玛嬷却舍不得承祜,到时候玛嬷去陪着你。”
承祜听了直摇头:“才不用,承祜一个人就可以!”
毓敏看着孙儿天真的面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又细细给承祜讲了当年玄烨种痘的往事,把小承祜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道:“原来汗阿玛也出过痘啊,那我出完痘之后,是不是就和汗阿玛一样厉害了?”
毓敏简直不知道小孩子的内心世界是怎么想的,可是听了这话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当然,你可是你阿玛的孩子,日后一定能和你阿玛一样厉害,而且等出完痘,咱们承祜就可以去读书了,承祜喜不喜欢读书啊?”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承祜还没有正式开蒙,但是皇后也罢,毓敏也罢,都开始教着承祜认字了,这也是为了让他提前适应一下,以免到时候开始正式开蒙,小孩子坐不住。
承祜对学认字这件事兴头还是很足的,立刻点头:“喜欢!我最喜欢读书了!”
毓敏忍不住轻笑,这会儿说的坚定,日后就知道其中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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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毓敏心中怎么不安,种痘的日子还是渐渐临近了。
玄烨很重视这次的事儿,直接辍朝七日,准备陪着儿子一起种痘。
毓敏都惊住了,她之前还想着自己陪着就好了,没想到儿子竟然朝都不上了要亲自陪。
玄烨的理由也十分理直气壮:“承祜是朕第一子,自当慎重。”
其实主要是上次承祜生病可把玄烨给吓住了,这回种痘虽然理智上知道没那么严重,可是他还是不忍儿子一个人面对这事儿,因为每次想起这事儿,他都忍不住想起自己小的时候。
那时候清冷的南苑中,只有他和额娘,汗阿玛早早回了宫,他躺在榻上,听到外头伺候的奴才说,皇上对三阿哥真是一点都不怜惜,心里的滋味,如今想起来都让人难受。
这话玄烨自然不好跟额娘说,可是他却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让自己的儿子感受到这种心情。
毓敏见着玄烨这么坚定,也就没好多说什么,反正他已经有了免疫,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到了种痘那天,毓敏和皇后一起将承祜送进了种痘的房间。
屋子里黑漆漆的,各处都堵得很严实,十分气闷,小承祜努力做出勇敢的样子,可是在进到黑漆漆的屋子时,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毓敏心下不忍,摸了摸孙儿的脑袋,轻声道:“要不要玛嬷留下来陪你?”
承祜小脸有些发白,但是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用,承祜一点都不怕!”
皇后听着这话几乎落下泪来,可是如今这情形,却容不得她婆婆妈妈,只能忍着泪道:“好孩子,有你汗阿玛陪着你呢,你别怕。”
承祜重重的点头:“承祜一点都不怕!玛嬷额娘快回去歇着吧,承祜一个人可以的!”
毓敏一时无言,最后到底和皇后离开了那屋子,不过两人也没走,只是站在外头,想着到底要等到玄烨过来在离开。
不过两人一边等,一边也观察屋里的承祜。
只见他还真有几分主子的范儿,等到毓敏和皇后一走,就给两个伺候的奴才摆了摆手:“去给我端碗牛乳来,还有,我有些困了,要睡觉。”
奴才们急忙端牛乳的端牛乳,铺床的铺床,忙的团团转。
而小承祜则是爬到榻边端端正正的坐着,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毓敏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一边的皇后却已经落了泪。
“往常他害怕的时候就会这样,紧紧的攥着拳头,小身板绷得直直的。”
毓敏忍不住叹息,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很快玄烨就过来了,毓敏和皇后也终于松了口气。
玄烨看着有些风尘仆仆,仿佛走的很急,见着毓敏和皇后等在廊下,还有些诧异:“怎么不进去坐?”
毓敏轻轻一笑:“是承祜那孩子不让我们留下呢,我也想看看,这孩子离了人能不能受得住。”
玄烨也跟着一笑,他往屋里探头一看,承祜已经在榻上睡下了,玄烨点了点头:“还能睡得着,可见是个稳得住的。”
毓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这话,只叮嘱儿子:“这几日不要让他身边离了人,要让人小心伺候,即便牛痘症候轻,也要小心。”
玄烨点了点头,然后又催着毓敏和皇后赶紧走:“好了好了,额娘快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
毓敏有些无语,最后只能和皇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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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祜这次种痘,并没有耗费七天这么久,第三天的时候,他身上痘就开始褪了,第五天的时候就已经好全了,但是最后为了保险起见,到底让孩子在屋里多待了几天。
等到第七天结束,皇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往承祜所在的宫殿去了。
结果过去的时候却被告知,承祜和皇上爷俩正在里头洗澡,要再等一会儿。
皇后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等着,等到爷俩终于洗完澡,皇后这才算是见到了儿子。
看着仿佛是瘦了一圈,但是精神头却很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也比之前黏糊了,皇后进去的时候,承祜正抱着阿玛的胳膊让他给他讲故事呢。
玄烨也难得露出慈爱神色,笑着摸着儿子的脑袋,给他讲一些天马行空的故事。
承祜听得很认真,额娘来了都没发现。
等到终于看见皇后来了,小孩高呼一声额娘,便兴冲冲的冲了过来。
皇后一把抱住儿子,闻着儿子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心安。
她抬头看向玄烨,语气温柔:“这几日,辛苦皇上了。”
玄烨却笑着摇头:“这孩子十分省事,不哭不闹的,并没有多辛苦。”
承祜听着这话也很得意,挺了挺小胸膛:“儿臣一点都不害怕!”
皇后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后来是一家三口一起回的坤宁宫。
承祜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是到底还是想额娘了,一路上都粘着皇后,玄烨走在边上看着,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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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选秀,宫里进了两个人,一个兆佳氏一个那拉氏,太皇太后那头还有些不满,觉得人少了,但是玄烨却并没有再多留人 ,只给隆禧指了婚,指婚的人选自然是尚之隆之女尚氏,不过为了能配上皇子福晋的位份,玄烨给尚氏一人抬了满洲旗,成为了尚佳氏。
尚佳氏和隆禧的婚期被定在了七月,虽说还早,但是宫里也得准备起来了。
这事儿自然是皇后负责,不过因为还有几个月,倒也不着急,皇后只让内务府细心准备着。
与此同时,承祜也开始去上书房念书了,玄烨早早的就给他把哈哈珠子挑好了,都是他亲自过目亲自选的,力求不让儿子的求学之路出一点问题。
上学那天,也是玄烨亲自领着儿子去的上书房,而且还当场仔细叮嘱了一番上书房的师傅,搞得几个师傅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怠慢了这位主。
不过这种事,玄烨倒也不用太操心,如今佟家的两个还在上书房混着呢,自然会好好护着承祜这个表侄儿的。
就在大阿哥出阁读书没几日,身在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突然上书,请求归老辽东,同时让他的长子尚之信继承爵位,继续镇守广东。
此事一出,立即引爆朝堂,关于是否削藩的问题,终于被摆上了台面。
这事儿闹到什么程度呢,即便是毓敏在后宫都有所耳闻,上到议政王大臣,下到六部,各处都开始议论到底要不要撤藩。
大家伙儿都看皇帝的眼色,知道这事儿能闹得这么大,多半是皇帝心里有了想法,因此明白人心里多少都有了打算,一时间请求撤藩的折子简直像是雪花片子一样飞入了紫禁城。
毓敏听着此事,忍不住皱眉,她能明白玄烨的想法,知道他不愿受藩王钳制,想要收归权柄,可是三藩经过多年发展,早就有了尾大不掉之势,此事只可缓缓图之,不可太过仓促。
在历史上,三藩之乱就闹得很大,一开始朝廷输了好几场,差点就翻车,后来才慢慢逆转的局势。
可是现在这话毓敏却不好说,只能保持沉默,至少她知道这事儿最后是成了的,现在多说,不说有干政嫌疑,指不定还会引起什么蝴蝶效应。
毓敏这儿只当不知道,但是太皇太后那头却是立场坚定的反对此事。
前朝折子刚雪花片似得呈上来,慈宁宫这边就来人请皇帝过去议事。
玄烨心里明白祖母的想法,也不慌张,放下折子就过去了。
祖孙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时辰后,玄烨神色轻松的从慈宁宫走了出来,而太皇太后却在第二天称了病。
毓敏心中叹息一声,连太皇太后都劝不住这孩子,这事儿只怕真的已成定局。
很快的,康熙就下令撤藩。
此诏书一出,天下哗然。
吴三桂和耿聚忠为了试探朝廷,都上书请求撤兵,结果朝廷直接准了,还让吴三桂和耿精忠麾下的人马并他们的家口都从藩地迁移。
这简直就是直接刨藩王的根儿了。
事情一出,以索额图为首的一帮人就开始上书,认为三藩不可迁移,而以明珠为首的一帮人,却上书力请徒藩。
不得不说,还是明珠更聪明一些,直接拿捏住了皇帝的想法,而索额图还在思考,一旦下令三藩迁移,可能会引起的乱象。
最后皇帝下令让议政王贝勒及九卿科道大臣议论此事。
这还有什么好议论的啊,皇帝的心思早已经昭然若揭,大家伙自然都同意三藩迁移,并且觉得他们的兄弟儿女都在京城为质,应当不会反叛,让他们直接迁出山海关。
不知这些人到底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反正无论如何,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从朝廷下定决心撤藩开始,战争的阴云就注定了开始弥漫整个天下。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马佳氏在五月诞下一女,是为二公主,马佳氏如今有子有女,儿女双全,也算是宫里第一人了,虽然如今朝廷政局不稳,但是后宫却依旧安然,马佳氏诞下公主,后宫自然也是一片欢喜之色。
毓敏怀着对未来的担忧,见着了自己第二个孙女,比大公主稍微健壮一些。
大公主在二月份的时候生了场病,虽然被救过来了,但是身体却孱弱了许多,如今三天两头生病,弄得董氏焦头烂额。
毓敏看着可怜,就免了董氏请安,只让她好生照顾公主。
只是可惜这样也只是杯水车薪,大公主的身子还是一日日衰败了下来。
毓敏想起这事儿就忍不住叹息,如今看着更健壮一些的二公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柔声道:“好生养着吧,要仔细些。”
马佳氏急忙应是。
七月份的时候,隆禧成婚,大公主也在隆禧成婚之后没几日悄无声息的没了。
董氏哭的撕心裂肺的,可是却也是无济于事,大夫可以治病,却救不了命,大公主生来就弱一些,生了场病之后,就更加体弱,能熬到现在已经十分不易。
毓敏心里也生出些许伤感,到底有许多事,是人力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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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这一场丧事过去,也带走了夏日的燥热,很快朝中之事便有了变化。
朝廷派了人去藩地,会同当地督抚商议撤藩事宜,但是吴三桂是什么样的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早就不由他退缩了。
所以他一边敷衍着朝廷来人,一边加紧谋算,十一月,吴三桂杀云南巡抚朱国治,发布檄文,于昆明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