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沉默了一瞬, 许久才终于开了口:“姐姐觉得这是好事吗?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笔什赫福晋也不是养不了孩子,如此行事, 不免招了怨气。”
董鄂氏仔细看了她一眼, 约莫察觉出了她的心意,她心下一转, 到底也没有强逼着她同意自己的想法,只笑了笑道:“妹妹要是觉得不妥当,自然也可以另寻他法,不过妹妹若是想要听我的意见, 我觉得妹妹倒是可以往西六宫那边用用心思,到底也是一位公主呢, 皇上也是十分看重的, 养在跟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毓敏听了这话,心下也叹息一声,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想到这儿,她也露出一丝笑来, 柔声谢道:“多谢姐姐提点。”
董鄂氏却只是一笑:“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咱们姐妹一体, 我自然只有盼着你好的。”
之后二人又说了些照顾孩子之类的闲话, 等到时间不早了,毓敏便也回去了。
董鄂氏看着毓敏离开的背影, 心中情绪复杂万分。
她如今倒是有些看不懂这位佟福晋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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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定了心思, 毓敏心里也很快就有了主意。
在第二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就说起了五公主的事儿。
“之前皇上一直担忧五公主的近况, 也总在嫔妾面前说起, 嫔妾一时好奇, 前儿还真过去看了一回,倒是没见着五公主,只见着了笔什赫额捏福晋,她看着仿佛有些不大好,脸色惨白,说话也有些中气不足,听说前一天晚上,公主又闹了一回,哭闹到半晚上才歇下,真是可怜见的。”
这话说出来,皇后的眉头紧皱,许久才道:“公主这样的情形,可是身上有什么不妥?”
这话一说出来,皇后一边的嬷嬷立刻回禀:“五公主那边,每日都有太医过去诊脉呢,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体虚而已。”
一点毛病没有,却每晚都哭闹不止,皇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许久才道:“没想到竟会如此,改日我过去看看。”
底下的的博翁阔福晋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突然道:“那我也陪姐姐过去看看,我至今还没见过五公主呢。”
对于妹妹的突然提议,皇后有些诧异,她看了妹妹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说这话,毕竟在皇后心中,妹妹可不是什么喜欢孩子的人。
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妹妹,皇后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折她的面子,只能点了点头:“也好,那就一起过去吧。”
博翁阔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应下。
这一幕,被毓敏看在眼里,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是打着让皇后还有其他妃嫔注意到五公主的主意,可是她也不敢保证真的有用,如今能引得皇后和博翁阔福晋过去,已经算是十分成功了,只希望这二人能真的对这件事动心吧。
等请完了安,毓敏刚一出坤宁宫大门,就被人叫住了。
而叫住她的人,却并非刚刚对五公主十分上心的博翁阔福晋,而是一直老实不吭声的恩绰福晋。
她面上满是笑,语气也十分柔和:“你今儿可有功夫,若是闲着,倒是可以去我哪里坐坐。”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邀请毓敏上门呢,毓敏神色一转,心里生出些许念头,最后到底也没有拒绝,婉转一笑,应了下来。
恩绰福晋住在西六宫的储秀宫,不算太偏僻,但是也算不上顶好。
不过恩绰福晋倒是将宫室拾掇的挺好,不像其他蒙古妃嫔那样金器满屋的艳俗,倒是清清爽爽的,布置的也算温馨。
两人去了后殿的东次间坐下,恩绰福晋又让人上了奶茶。
毓敏浅浅的饮了一口,没什么腥味,倒是十分香甜。
她有些惊讶的看向恩绰福晋:“福晋这儿的奶茶味道真是不错。”
恩绰福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搜集了许多方子,才调配出来的,没污了你的口便好。”
毓敏笑着摇了摇头,又狠狠的将这奶茶赞了一回,直把恩绰福晋哄得眉开眼笑。
等说完了客气话,话题也终于转入了正题,恩绰福晋有些小心翼翼道:“今儿听你说五公主的事儿,我听着也觉得揪心,笔什赫额捏福晋犯了这样大的错,竟还不好好照料五公主,真是可恨。”
毓敏听着这话挑了挑眉,笑着道:“笔什赫额捏福晋伤了身子,便是想要照料五公主也是力不从心,皇上也为了这事儿十分烦心呢。”
她自然是看出来了恩绰福晋也对五公主有点想法,她自然也不会拦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机会嘛。
恩绰福晋一听这话,心里大概有数了,眼底闪过一丝喜色,立刻笑着转了口:“正是这个道理呢,我之前倒是没想起这一茬,如今笔什赫额捏福晋病着,顾念不到五公主,如此也不是事儿,还是该给五公主安排其他人照管着才合适呢。”
说到这儿,她越发小心了,亲自给毓敏斟了一碗茶,轻声道:“我看妹妹将三阿哥照顾的很好,却是个合适的人选呢。”
毓敏一听这话,立刻看向了恩绰福晋,她知道,这是在用话试探她呢。
因此她也只是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淡淡道:“福晋高看我了,且不说我年轻,资历不足,便说我如今膝下已经有三阿哥了,实在是分不出心神再去顾念其他。”
恩绰福晋听了这话大喜,她竟然真的不想接这个差事!
不过恩绰福晋到底有些城府,再激动,也好歹克制住了表情,浅浅赞了几句毓敏谦虚,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旁的事儿。
两人不算太熟,因此没聊多久,毓敏很快就起身回了景仁宫,不过这次离开,她心里却多少有了些底气,这么多人对五公主蠢蠢欲动,多少也能成一个吧,自己现在算是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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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皇后和博翁阔福晋果然去钟粹宫看了五公主。
据说去的时候,五公主刚刚午睡起来,皇后不过抱了一下,那孩子就扯着嗓子哭了许久,皇后心疼的什么似得,哄了半天都没哄住,后来博翁阔福晋上前哄孩子,没想到两三下的竟然就哄住了。
如此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奇事,很快就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遍了宫廷。
毓敏听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看起来博翁阔福晋对这事儿倒是挺积极了,这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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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自然也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她听说之后,原本捻动着佛珠的手顿了顿,许久才对身边的苏茉尔道:“你去将皇后和博翁阔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话要和她们说。”
苏茉尔自然也明白太后的心思,立刻应了。
没一会儿,皇后就和博翁阔福晋一前一后到了慈宁宫。
皇后对这一行早有所料,因此面上满是忧虑,而博翁阔却混不放在心上,依旧看着悠闲自在。
两人给太后行了礼之后,便安静坐下,而太后却只是定定看着这两人,许久之后,终于道:“今日的传闻,到底是为何?”
这话一说出来,皇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博翁阔先抢先开了口:“太后娘娘,这是嫔妾自作主张,也是嫔妾想着,如今笔什赫氏病成这样,只怕照顾不到五公主,而佟氏董鄂氏又各自膝下有子分不出心神来,因此才想着若是能将五公主抱到嫔妾膝下,或许可以帮着分担一二。”
“嫔妾这番心思,或许也有私心,但是却也是为了五公主与后宫诸位姐妹着想,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这样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倒是把太后说愣住了,她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侄孙女,只觉得仿佛和自己第一次见她时有些不一样了。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道:“这是你的心里话?”
博翁阔笑着点头:“自然是,嫔妾这段时间,承蒙太后娘娘悉心教导,已经明白了往日的糊涂,因此也想这能有所作为,帮助姐姐管理后宫,太后或许还不知道呢,嫔妾原本在家的时候,就一直帮着带几位弟弟,几位弟弟也对嫔妾十分亲厚。”
太后确实不知道这个,有些诧异的看向皇后。
皇后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博翁阔带孩子,的确带的很好,额捏也经常夸她。”
太后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博翁阔,眼中情绪十分复杂,仿佛是想要将她看透似得。
博翁阔也被太后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呼吸不稳,可是她最后还是竭力稳住了心神,与太后对视。
良久,太后终于闭了闭眼:“行了,你们如今都有主意,我也不管这事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但是有一点,若是此事真的成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五公主。”
说到最后一句,她神色郑重的看向博翁阔,眼中带着一丝严厉。
她又不是老糊涂了,博翁阔嘴上说的好听,可是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过了,福临这孩子,虽然有些不定性,可是对几个子嗣还算关切,皇后也因着抚养了四公主,每月能多见几次皇帝,博翁阔在一边看着,心里存了这个念头自然也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五公主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却也不能白白当了旁人邀宠的筏子。
博翁阔一听太后这话,便知道此事成了八成,立刻激动的起身给太后行礼:“娘娘放心,嫔妾定然竭力照顾五公主,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太后看着眼前之人,最后到底是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只盼着她能真的做到这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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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这一日起,笔什赫额捏福晋处倒是成了个香饽饽,今儿这个福晋过去,明儿那个福晋过去。
毓敏混在其中,倒是显得格外的不起眼,毕竟她还得照顾玄烨,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串门子,不过是应付差事,敷衍顺治罢了。
而顺治很快也发现了这个情形,他还有些纳闷呢,拉着毓敏道:“怎么一夜之间,她们倒是都对五公主这般感兴趣?”
毓敏一听这话,立刻抓住机会道:“也怪嫔妾多嘴,前几日去皇后跟前请安时,说了几句五公主的境况,没想到倒是惹得几位姐姐十分心疼,如今这般,想来也是姐姐们爱怜五公主的缘故吧。”
顺治一听这话,语气一滞,他转过头看了毓敏一眼,没有说话。
毓敏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她知道,给顺治坦白是一步险棋,可是同时她也知道,顺治这人虽然看着没什么耐性,行事也有些浮躁,可是自来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对后宫的掌控力也不小,自己当时在坤宁宫的那些话,迟早传到他耳朵里,因此让旁人说,还不如让自己说,也能占得一个先机。
因着这个心思,毓敏此时便竭力掩盖住了眼底的心虚,尽量表现出一副随意轻松的姿态,仿佛这不过是自己的随口之言,并无其他深意。
最后也不知道顺治看出来端倪了没,他到底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原来如此。
毓敏心下越不安了,可是却也不敢在此事上多言,否则倒是显得心虚。
她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玄烨的事儿。
“最近这段时间,这孩子越发活泼了,也比之前更难管教了些,有时候我抱着他,都有些抱不住了,真真是个皮猴子。”
说起了儿子之后,顺治的情绪倒是渐渐恢复了一些,他听着毓敏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日常生活,许久终于点了点头:“照料一个孩子,的确要耗费不少精力,辛苦你了。”
毓敏心下惴惴,一时摸不来他这话里是否有其他深意,也不敢多言,只笑着说了句嫔妾惶恐,这都是嫔妾应该做的。
为了尽快将这件事翻过去,最后毓敏还让人将玄烨抱了过来,让顺治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只盼望不管他看没看出来,也看在玄烨的份上,莫和她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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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心里到底计没计较毓敏不知道,但是等出了正月之后,宫里的氛围也轻松了起来。
二月二龙抬头一过,顺治突然在某天,召了笔什赫额捏福晋侍寝,这也预示着他解除了笔什赫额捏福晋的禁足。
这在后宫之中,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大事了,不过毓敏听说之后,心里却没有多少波动,她觉着,这更多像是在提前补偿笔什赫额捏福晋,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可一点没阻止其他大福晋前去探望五公主。
而笔什赫额捏福晋也不知道是彻底死了抚养自己女儿的心,对于上门的其他福晋们,也是来者不拒,甚至还十分客气,一副要托福亲女的架势。
毓敏都觉得有些好笑了,这宫里,总能上演一些新鲜的大戏。
不过她这会儿也没时间操心这些了,玄烨距离周岁只有一个多月了,他的周岁宴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而这件事,皇后交到了她手上。
也不能说是完全交给了她,皇后那边还是掌控着大局的,不过是一些具体的操作上,给了她一些权限。
毓敏也没辜负这点子权利,竭力在规矩允许范围之内,给玄烨准备了最好最细致的周岁宴。
其中对于玄烨来说,最要紧的,自然是抓周。
这个十三衙门那边,早早就将东西备好了,直接送到了毓敏宫里。
毓敏这几天便也开始训练玄烨抓周了。
玄烨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毓敏给他教了几回,他便明白了该怎么做,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心性,每次抓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不过这样问题也不大,毕竟十三衙门准备的,都是寓意十分好的东西,抓着什么都不要紧,都能说道出一番吉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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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时间就到了二月底,眼看要进三月了,玄烨的周岁宴已经准备齐全,而宫里对于五公主的争夺也到了要紧的时刻。
先不说在其中划水摸鱼的毓敏,其中争夺最激烈的,当属两位蒙古来的大福晋,恩绰福晋和博翁阔福晋。
博翁阔福晋胜在有太后这个靠山,她本人也很会哄孩子,因此略占上风。
而恩绰福晋,则是胜在脾性温柔,行事妥帖,在几位蒙古大福晋中,算是相对而言比较受顺治喜欢的一个,因此也在这件事中,多添了一个变数。
毕竟这到底是皇帝的女儿,要给谁,也是皇帝的一句话,太后基本上不会在这事儿上给皇帝找不自在。
这两人你来我往,几乎把钟粹宫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几乎每日都要去一回,钟粹宫的门槛都快要被她们踏破了。
如此纠纠缠缠,终于在三月初的时候,分出了胜负。
最后到底还是恩绰福晋更胜一筹,皇帝亲自下旨,将五公主送到恩绰福晋处抚养。
接到消息的那天,博翁阔福晋气的早起请安都没来,毓敏甚至听跟前的香草说,博翁阔福晋在自己宫里砸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毓敏听了忍不住咋舌,这气性还挺大,若是放了旁人,哪怕是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在皇帝下了旨意之后如此行事,否则一个怨怼的名头只怕就要落在身上了。
不过这样其实也好,毕竟博翁阔看着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现在为了争一口气还能装一装,日后天长日久的,谁知道她还能不能装下去,至少人家恩绰福晋不管心里怎么想,一副温柔的姿态,却是拿捏的稳稳的,至今都没有崩人设。
而且顺治这样做,多半也是因着不想让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养两个自己的孩子,虽然同是蒙古女人,可是到底也是不同的部落,该有的平衡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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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将这件事想的通透,可是博翁阔却不见得能想到这些了,她在自己宫里发完脾气之后,就冲到了太后处,一边流泪一边道:“嫔妾真是没想到,那个恩绰竟是咬人的狗不叫,当着嫔妾的面,话说的好听,背过身去,就能捅嫔妾一刀,娘娘,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
太后听着这些话,仿佛是有些不耐烦,一直闭着眼睛,手里转动着佛珠。
听到博翁阔抱怨完,她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静,睁开眼看向博翁阔:“你能说出这话来,输给恩绰就不算冤!”
博翁阔没想到太后竟然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
而太后这会儿也没想着再惯着她,继续道:“你可知道为何我这回没有强压着皇帝将孩子给你?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本性,便不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一时的得失你或许能忍,可是但凡吃一点亏,你都受不了,不管不顾便想着要自己舒坦了才行,博翁阔,你这性子,真的太像你姑母了。”
博翁阔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她的姑母,能出现在太后口中,那便一定是之前的皇后,如今的废后静妃。
有关于静妃的话题,在宫里几乎算得上是禁忌,那位自打被废之后,便再没有在宫中走动过了,大家也几乎都当她不存在,哪怕是当今皇后和自己这样的亲侄女,也不敢过去看一眼。
可是现在太后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评价她,博翁阔只觉得心都凉了,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皇上知道了,那岂不是更厌恶了她?
博翁阔眼泪在眼眶中开始打转,猛地站起身来,就对着太后请罪:“嫔妾惶恐。”
太后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行了,你起来吧,我说这话,也只是提醒你,在这宫里,有些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恩绰是个聪明人,她自打入了宫,从没有求过什么,这回能与你争夺五公主的抚养权,也是因为她如今的日子十分不好过,想找个寄托罢了,你还年轻,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要在这种事上纠缠了。”
“皇帝不把这个孩子给你,也不止是因为恩绰,还有旁的许多因素在其中,我早前便是不看好的,只是怕你难受,没和你提起过,如今既然已成定局,那你就大大方方的认了这个结果,也不要露出什么怨愤之态,否则日后有的是你苦头吃。”
博翁阔跪在地上,紧紧的咬着下唇,嘴里几乎能尝出一丝血腥味,她强压下心中的惶恐,到底恭敬的将太后的话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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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二年三月十八,玄烨的周岁宴终于到了。
这一日毓敏起了个大早,将早就备好的衣裳给玄烨换上。
他今儿精神头也很足,毓敏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还很有兴致的扭来扭去,可让毓敏费了不少功夫。
等换完之后,毓敏又气又笑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真是个小磨人精。”
他竟也不哭闹,还以为额娘在是和他玩,咯咯笑出了声。
毓敏看着他这般,心里也十分高兴,温柔的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将他抱了出去。
今日可是属于他的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