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讨厌的评价, 布布不高兴地扑了一下自己漂亮的翅膀:“大侄子,你没有品味!你不懂欣赏!要不是侄媳妇和你一起长大, 你肯定找不到媳妇儿!”
“还有!嘎——你该叫小叔!”
布布深沉地想着, 看在大侄子还小的份上,就不啄可怜的大侄子了。
年纪还小的大侄子塔帕尼:“......”
他的身后传来了毫不掩饰的笑声,德里丹哄着生气的鹦鹉小叔:“布布小叔唱得很好听, 的确是你的大侄子没有品味!”
见到德里丹后,布布扑棱着翅膀飞到德里丹的肩膀上,小脑袋在德里丹的脸颊上贴了贴,得意极了。
玩闹之后, 两人抱着布布进屋里找爷爷。
雷蒙德爷爷正在给一盆花修剪枝叶,见到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回来后, 哼了一声。
塔帕尼和德里丹无奈,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后, 很快就哄得爷爷高兴了。
“对了,明晚上有一场宴会, 不好不去。既然你们两个来了, 就代替我去赴宴吧, 正好我带着布鲁斯和几个老伙计出去玩。”
两个免费劳动力:“......”
塔帕尼无奈地笑了一笑,算是应下了。
“对了,明天早上你们也去隔壁拜访一下吧。布鲁斯和隔壁家的小十可是好朋友呢,布鲁斯也就这么一个好朋友了!”
塔帕尼内心腹诽了一秒, 难道不是因为布布嘴贱才交不到鹦鹉朋友吗?以前都把鹦鹉同类欺负地找主人告状,害得同样也养了鹦鹉的爷爷的老朋友都不允许爷爷带着布布去聚会, 否则就要和爷爷绝交。
“好的, 爷爷。”德里丹一眼便能看的出来塔帕尼在想些什么, 便代替他应下了。
在这个世界, 帕尼的性格也变得稍稍活泼了一些,毕竟他们已经没有沉重的负累了,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塔帕尼和德里丹就带着礼物去秋庭夜家了,但没有回应。跟着一起来想要唱歌给恩人听的布布往里面飞了一圈,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嘎——不在——”
既然主人不在,两人也就没有再在这里多待下去了,重新再找个时间拜访。
与此同时,索拉第三总部大楼地底的实验室里,沉睡了一天的阿克夏醒了过来。
“比我预想的时间要早。”秋庭夜看着时间说道,“只睡了二十个小时左右。”
阿克夏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和以前一样,真的有用吗?
“忘了说,现在这里开的是紫外线灯。”
阿克夏下意识用衣服遮掩,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并没有出现畏光的症状。
“不放心的话自己去外面太阳底下试试。”
阿克夏的眉峰染上喜悦的情绪,他说了一句“多谢”之后,就离开了实验室,站在了阳光底下。
秋庭夜和琴酒也跟着一起往上走。
昨晚他们没有回家,直接就在办公室的内间里睡下了,待会儿琴酒就要和阿克夏一起去Gray那边了。
秋庭夜没有跟过去的意思,偶尔的小别胜新婚,也是很能增进感情的,需要为彼此留下一点个人空间。
阿克夏回来之后,肉眼可见的高兴。
“那我走了,晚上回去。”琴酒说道。
秋庭夜扬起柔软的微笑:“嗯。”
待琴酒走后,秋庭夜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后。
一秒,两秒,三秒......
“......”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
秋庭夜烦躁起来了。
蹲在旁边的小十已经习惯了这家伙这幅样子,只要琴酒一离开,狗宿主基本上都是这样。
十分钟后的秋庭夜:发呆中。
然后就这样发呆了一整天,直到去参加宴会前才骤然清醒了过来。至于原本放在他桌上需要处理的文件,自然是一份也没有处理的,小十认命地帮他处理文件。
秋庭夜现在唯一能认真处理工作的情况,是琴酒在的时候,因为他偶尔也需要表现出认真的一面,来吸引琴酒的注意力。但问题是,琴酒坐在他身边,每过一小段时间,他就忍不住要黏过去撩两下。
然后同时耽误两个人处理工作的效率。
时间长了之后,琴酒已经练成了在处理工作的时候面不改色地无视身边每隔一会都要过来黏一下的秋庭夜。
效率就又高了许多。
等到是时候去参加宴会的时候,秋庭夜随便换了一套能看的衣服,让本将小十送回家。
宴会的主办方将会场布置的很华丽,秋庭夜已经将之前的在宴会上会发生什么的奇妙预感遗忘在了脑后,无聊地端着一杯酒,随意地待在某个角落里,面色温和又疏远。
组织这一次想要和宴会主人的合作并非是涉及到黑色的合作,而是非常正经的商业合作。
秋庭夜准备看看情况再说,有机会就谈一谈,没机会就算了。朗姆非要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秋庭夜也不是不清楚这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但朗姆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他也就无所谓了。秋庭夜抿了一口香槟,忽视了另外两道隐晦的视线,计算着阵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
安室透和柯南一直在观察着角落里的秋庭夜。
他们是搭着铃木园子的顺风车来这个宴会上的,一来就开始观察场上是否有组织的人了。但他们看了一半天,还是没有发现疑似组织的人,甚至就连负责接洽的格兰菲迪也没有到场。
等格兰菲迪终于来了之后,他们就将目标放在了对方的身上,却只见对方施施然取了一杯香槟,然后走到靠近露台的角落里坐下了,等天色完全变黑后,对方又站在露台边,看着外界的灯火,眸光浅淡。
“安室先生,你确定秋庭夜是来进行商业洽谈的?”柯南看着站在露台上吹风的秋庭夜,语气奇怪地说道。
安室透:“......任务的确是被分配到他的手上的。”
他眸色变了变,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走到露台那边去,面上和煦地笑着,低声说道:“格兰菲迪,你不会是忘了你的任务了吧?”
秋庭夜淡淡瞥了他一眼:“正主不是还没出场吗?急什么。”
“也不是我急,只是担心要是你完成不了任务,上面会一起迁罪我而已。”
“就算我完成不了任务,上面也不会怪到你的头上。”
安室透有些讶异:“怎么说?”
“你可以直接汇报上面说格兰菲迪对任务消极怠工。”
安室透:“......”
虽然这的确不算是什么重要级的任务,但这样真的好吗?
一向都是完美完成任务的安室透满脸复杂。
秋庭夜转过身来,看向会场内部,当他的目光落在同样看着他的两个人身上的时候,他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安室透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同样也往他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看见了一对外国夫妻,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还掺杂着怀念欣喜的意味。
是认识的?
那对外国夫妻加快了步伐往他们这里走来,安室透敏锐地注意到,秋庭夜捏着高脚酒杯的手指力道变紧了。
当这对夫妻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金发蓝眼的男人用怀念叹息的语调说道:“阿拉斯,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秋庭夜手上的力道一松,酒杯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久远的记忆回溯,他似乎有一瞬间回到了晦暗的战场上,残阳似血,尸横遍野,白骨埋葬在冰凉的泥沙之中,浓郁的血气在这片战场中凝聚。
年轻的王被敌军的刀剑穿透胸膛,散乱的金发染上污泥一般冰冷的红色,唇角溢出猩红的血液,沉毅的双眸却仍旧不变。
渐渐溃散的力气让他明白,他已然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王却朗声笑了起来:“丹,我要先走一步了!”
他的目光遥遥看向被禁锢的青年,干裂的嘴唇几经开合:“阿拉斯,不要放弃你自己!”
德里丹灭杀了一个敌人,却精疲力竭地撑着剑半跪在地上,她看向倒下的王,眼中是惨淡的悲意。
但她仍旧没有放弃,无论是作为王的骑士,还是王后,都应该坚持到最后一刻!
直至,一柄长/枪没入她的心脏。
她涣散的眸挪向青年所在的方向,轻声说道:“阿拉斯,不要放弃你自己。”
他们都对他说,不要放弃自己。
德里丹的眸色柔软:“故友相逢,不找个地方一起说说话吗?”
秋庭夜闭了闭眼睛,哑声说道:“好。”
安室透眼睁睁地看着格兰菲迪抛下了任务,和两个貌似很久以前认识的人离开了宴会。
那两个人,喊的格兰菲迪“阿拉斯”?
——
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琴酒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他更加奇怪的是,那家伙竟然还没有回来?他也没有收到短信。
琴酒皱了皱眉,直接问道:“小十,他人呢?”
哈士奇走到他的身边,叹息地说道:“故友重逢,自然是需要叙叙旧的,大概今晚不会回来了吧。”
“故友?”琴酒的眉皱得更深了。
“塔帕尼和德里丹,他不是跟你说过吗?”
“......嗯。”他的手指在伯/莱塔上摩挲了几下。
那家伙关于那段过往的描述是冰冷漠然的,但唯独在说起两个人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变化。
他记住了这两个人。
他感受到了那家伙深藏在心底的愧意,直到现在,这种愧意也没有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淡化。
那家伙的族人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彻底消失,背负着被刻意压在他身上的罪孽。神志初生之时便沾染死亡的血腥,从此作为一把好用的刀而存在。
他的朋友因他而死,他庇护的国土和子民注定了灭亡,他的故土也被烧毁,他就是被牵丝纠缠的木偶,就算是他所爱的人,也被死亡纠缠。
与他接触的存在都注定拥有不幸的命运,即使他最后挥剑斩去束缚,带来重生。
这是藏在他内心深处,对自我决绝的否认。
“嗤。”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的琴酒有些烦躁。
这或许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独自相处的夜晚。
琴酒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一双手臂从背后拥住他。
“你没有察觉到我回来。”手臂的主人低低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回响,“是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吗?”
秋庭夜的脸颊贴在琴酒的后颈上,汲取他的气息。
微热的呼吸洒在琴酒的后颈上。
过了一会儿,琴酒才淡淡地给出回应:“嗯。”
他腰间的手臂环的更紧密了。
然后是低哑的喟叹:“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