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现在的姿势,和前一天琴酒念的书中情形格外的相似,没有刺杀但有金色手铐,而琴酒是将秋庭夜抵在床上而不是冰冷的墙上。
被按倒在床上的青年在最开始的发愣后嘴角微微勾起,压低了嗓子说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琴酒将手上禁锢的力道放松了一些,让秋庭夜得以转过身来,目光灼灼。
“难不成你是某个敌对集团的商业间谍,不仅要欺骗我的感情,还要偷取索拉的情报吗?”
琴酒冷哼一声:“是又如何?”
秋庭夜反而低低笑了起来,晴绿的眼眸中波光潋滟,叹息着说道:“如果是的话,那也只能怪我识人不清了。不过——”
他灵巧的手用特殊的手法挣脱了金色手铐的控制,手臂用力一推,便将处于上位的琴酒反制按到了床铺上,银色长发在床上散开,漂亮极了。
他又不知道从哪个隐蔽的地方摸出了一把银色袖珍手/枪,枪口对准了琴酒的胸口,嘴角勾起危险凛然的笑,眉眼微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琴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呢?”
形势一瞬间反转,演出了一场情人反目成仇的大戏,明明是代表平安喜乐的日子,却衍生出了这样一幅上下对峙的情景。
处于上位的人钳住下位者的腿,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了?”
“交代什么?”琴酒的眸色微暗,哑声说道。
“交代——你的真实来历?”秋庭夜的上身微倾,气势压迫,“或者说,你接近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要是你再说谎骗我,就别怪我这把枪染上情人之血了。”他威胁式的说道,话语中满是言出必随的肯定。
琴酒危险地眯起眼睛,蓄势待发如同随时反扑的狩猎者。
低沉的嗓音掩饰不住兴奋的哑意,他放肆地说道:“那你开枪啊——”
上位者骤然间沉下眉眼:“你以为,我不敢吗?”
“还是说,你在挑战我对你的忍耐心吗?这可不是猎物应当有的态度。”
琴酒握住了秋庭夜另一只没有握枪的左手手腕,目光炯然。
气氛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秋庭夜的嘴角勾起更为冷然的笑,食指缓缓按下扳机,就连时间的流转也变得缓慢起来,似乎有什么凝滞的阻塞。
却也阻止不了扳机一按到底。
“砰——”
一枚银色素戒随着绽开的玫瑰花瓣一起落在琴酒的胸膛上。
青年的眉眼柔化了:“怎么样?要和我结婚吗?”
银发男人的呼吸微窒,却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问题,而青年也还在继续说着:“虽然阵的礼物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仍然很喜欢呢!”
琴酒哑声说道:“那不是礼物。”
秋庭夜微愣,只见琴酒将手伸入衣兜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的小礼盒。
秋庭夜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丝绒小礼盒里是另一枚相似的戒指。
这时,琴酒的眸色也柔和下来,说道:“我最开始想说的是,不同意就不给你解开手铐。”
秋庭夜:“......!!!”仿佛错失了好几十个亿。
虽然觉得错失了阵求婚的场景很遗憾,但他也无心再来一遍。就算再来一次,也失去了那种意味。
“现在,你还要同意吗?我不属于光明,只能踏入白日的焚炉。”琴酒的眸色淡淡,陈述着事实。
“你不会在炉火中焚身而亡,因为白夜永远停驻。”
夜色中,秋庭夜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阵,可以做吗?”
两枚戒指游走着套入对方的无名指间,这是他们的良夜。
良夜里燃起了一簇火,火焰吞噬一切,将所有的不美好都净化成美好的模样,直至白夜的到来。
永恒将会降临。
——
圣诞节刚过,两人便飞往瑞士注册了结婚,将情侣的关系正式转变了伴侣。
然而他们才刚刚结婚,却又要面临分别。
秋庭夜也没说自己现在就是组织真正的掌控人,他现在反而心虚了起来。
但是,在去东京之前索拉的确有些事需要他处理完善,另外,拿到弘树抚养权的事也需要提上日程了。
秋庭夜将拿到弘树抚养权的事情跟琴酒说了,琴酒本来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抚养这个孩子,但既然这个孩子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也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他们最后在瑞士的一个小镇里玩了两天后,一个便要回到东京变回冷冰冰的杀手,另一个也要暂时留在纽约。
临行前,琴酒提前对秋庭夜说道:“不要去一个月之后东京的画展。”
但是琴酒自己会去那场画展上走一圈,组织里已经得到了新人格兰菲迪会和他在一月之后的画展上见面的消息。
格兰菲迪刚刚进入组织就得到了特殊的待遇,就连和琴酒约定见面的时间也是按照格兰菲迪的行程来的。对于那几个卧底来说,明显是一个需要重点关照的人物。
“我就是格兰菲迪,迟早会见到他们。”秋庭夜说道。
“你可以不用格兰菲迪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琴酒认为,格兰菲迪完全可以不出现在组织成员的面前,就维持一个神秘主义的作风,等组织没了之后他可以直接脱身,再加上有索拉作为依仗,没人能发现秋庭夜就是组织的格兰菲迪。
这也就是为什么秋庭夜会心虚的原因。
最后,秋庭夜表面上还是同意了不去画展上。
“其实你并不用担心组织的问题。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组织曾经想要得到索拉的所有权,却在和父亲的交锋中输了,因为索拉存在一个超时代的人工智能。”
这倒不是假话,在秋庭夜还在用着秋庭彦的身份时,索拉已经有了庞然大物的雏形,他也还没有非常规式地夺取乌丸莲耶的位置。
那时的乌丸莲耶因为耗费大量资金在实验项目上导致组织内部资金短缺的问题,对索拉产生了觊觎之心。
当时的索拉还在飞速发展中,赚钱能力也极强,夺取索拉的掌控权虽然有些麻烦,但对乌丸莲耶以及组织来说也不是特别困难。
组织那边所有暗杀逼迫威胁这些恶心人的方式都试过了,还是没能成功夺取索拉的控制权。
秋庭夜嫌烦,因为他又不能真的和组织争斗起来两败俱伤,影响了琴酒的回归,便让小十直接入侵到了乌丸莲耶的面前,才让这个不死心的老头子暂时消停了下来,但人工智能的存在也暴露在了组织高层的面前。
对于这种科技发达的组织来说,内网里储存的东西绝对超乎想象,人工智能对他们的威胁极大,若是他们有防止人工智能入侵的技术还好,组织内部的各种资料情报也不会被窃取。
但当时的组织没有阻止人工智能的技术,因此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和索拉以及秋庭彦有关的针对计划全部都是纸质保存,不会有任何电子设备经手。
五年前他察觉到组织对秋庭彦的暗杀计划后,顺势将秋庭彦的身份销毁,用回了秋庭夜的身份。
组织本想在暗杀秋庭彦成功后试图夺取人工智能的权限,然而秋庭夜又上位了。
小十哄骗琴酒时所说的收养关系的确是瞎编的,也没有成功骗到琴酒。
秋庭彦和秋庭夜两人明面上本就是血缘父子的关系,只不过秋庭彦是黑发黑眸,秋庭夜是晴绿色透明质感的眼睛,其余人都以为秋庭夜是随了不知名的母亲,也都没有怀疑,更何况从小到大的轨迹在在那里。秋庭夜名正言顺地继承了索拉,然后便隐藏了自己的相关信息。
年轻人要更有锐气一些,秋庭夜的反击让组织狠狠出了一次血,但组织也死死瞒下了秋庭彦之死与他们有关的消息,就为了未来某一天能起到作用。
组织接连两次败在这对父子的手中,两方达成了互不相犯的平衡状态。
至于秋庭夜幼年的记录,他一直都是让小十拟态成他的样子,模拟了从小到大的生活,也伪造了他身体不太好的表象。
后来他篡夺了乌丸莲耶的位置后也并没有杀死乌丸莲耶,这个老头子现在仍在苟延残喘着,之后他的精神力彻底枯竭,才静下心来养伤。
秋庭夜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将这些过往换了个叙述方式讲给琴酒听。
琴酒:“......”弄得真复杂,不过组织没法对他动手也好,这样只要格兰菲迪的身份没有暴露在卧底的面前,然后销毁了格兰菲迪的身份信息,就可以直接从浑水里脱身。
比前世两个人都陷在组织里要好多了。
最后,两人在机场以深吻作为离别之礼。
深夜里,一栋摩天大楼顶层,在监控器下,一个十岁的男孩坐在电脑面前,专心致志地敲着代码。
电脑文本上忽然显示了来自于诺亚方舟的几行字。
看到这几行字后,弘树的目光往身后监控器瞥了一眼,然后有些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
“诺亚,你又出去玩了。”男孩抿唇,有些担心地说道。
和男孩类似的声线自电脑音箱中响起:“没事的弘树,小十哥哥教了我怎样屏蔽伪造人类的监控。再过一段时间,弘树就能获得自由了!”
弘树淡笑着,却没有因为诺亚方舟安慰的话而高兴。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只有十岁,监护权只能在别人的名下,谁能保证换了一个监护人之后不是和现在一样呢?
他没有办法对此表示乐观。
但他也很好奇拥有另一个已经成长起来的人工智能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让他的心底也多了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