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小姜同学实在没料到, 他都骑车骑了两公里了,居然还能被盛之寻逮到!
他简直要怀疑盛之寻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放定位仪了,要不然怎么能在一片夜色茫茫中, 精准地认出他呢?
最让他惊讶的是, 盛之寻居然没坐保姆车, 而是自己开车。姜乐忱站的位置刚好在副驾驶座旁,从他的角度看去,后排没有其他人,确确实实只有盛之寻一个。
……姜乐忱更不敢上车了。
“不麻烦您了,前面就是地铁站,我直接坐地铁回去。”
“现在是下班晚高峰, 你觉得你能挤得上去?”盛之寻提醒他, “而且,你现在好歹有了些名气,如果在地铁站里被粉丝认出来, 会影响其他乘客。”
“那我就打车。”姜乐忱扶着车把, 恨不得和共享单车焊死在一起, “打车总不会影响其他人了吧?”
“打车确实不会影响其他人,前提是你能打到车。”盛之寻又说, “你要不要用手机查一下五环路的堵车情况?前面交通管制, 必须绕行。”
姜乐忱苦苦思索, 如果打车也不行,地铁也不行的话,那他好像真的只剩下一条路了。
盛之寻胜券在握, 他已经替姜乐忱做好了选择。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上来吧, 我送你回家。”
小姜眨眨眼, 看向他:“看起来, 您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力。”
“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力。”盛之寻如此回答,“可是我中文不太好,有一定概率听不懂你的话。”
姜乐忱听明白了,盛之寻这就是在明晃晃的耍赖啊!
但是没关系,姜乐忱比他还会耍赖。
姜乐忱立刻切换英文说:“那我换英文您就听得懂了吧——我不想坐您的车。”
“……理由?”
姜乐忱理直气壮:“我晕车。”
盛之寻:“我可以开的慢一些。”
姜乐忱:“这车太小,我坐不惯。”
“小?”盛之寻回身看了眼车内空间,“后面甚至可以睡下两个人。”
“确实小。”姜乐忱诚恳回答,“我一般都坐那种可以装下一百多个人的车,五座车配不上我。”
盛之寻:“…………”
姜乐忱原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盛之寻总要知难而退了吧!哪想到面对他接二连三的拒绝,男人并没有打消念头,而是下了车,直接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拉开车门,向姜乐忱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上来吧,”盛之寻看向他,明明眼睛带笑,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没那么小气,还要和一只狗计较。”
“还有,”男人顿了顿,“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谈的。”
“正事?”
“主题曲的事情。”盛之寻挑眉,“你当时信誓旦旦说三月份会把词曲写完,距离你的DDL可没剩几天了。”
“…………”姜乐忱被踩中痛脚,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从盛之寻身上看到了催他写论文的导师的影子。
盛之寻:“如果你没有灵感的话,我可以和你聊聊,帮你梳理一下。毕竟在自作词曲方面,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有这么大根胡萝卜吊在眼前,姜小驴只能低头了。
“盛老师,我可以上你的车,但不是现在。”
盛之寻:“为什么?”
姜乐忱:“这里是共享单车禁停区,我得把车骑到前面那个地铁站才行。如果不停到指定停车位,是要扣钱的。”
盛之寻:“…………那你骑吧。”
于是姜乐忱又一次跨上了他的小自行车,向着前方进发。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孤单上路,他的身后慢吞吞跟着一辆豪华SUV,而且这辆车还开着车灯,给他照亮前路。
从旁边超车而过的其他车:??
…………
姜乐忱顺利把车子蹬到了地铁站,晚高峰正是用共享单车的高峰期,姜乐忱的车刚一停好落锁,立刻有个女生扫码推车。
只是姜乐忱在骑行前把车座调高了,那个女生比他矮了一个头,她对着到她腰际的车座一脸无措。
姜乐忱很绅士地帮她把座位降下来,调到适合的高度,不小心蹭了一手油。
女生见状,赶忙低头翻包包:“我这里有纸巾……咦,落哪里去了。”
姜乐忱正耐心等着,忽然身后响了两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不好意思哈,”姜乐忱回头看了眼停在路边的豪华SUV,汽车的窗户关得紧紧的,车内没开灯,驾驶座上的人居于阴影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不过从他按响喇叭的动作来看,他的耐心即将告罄。
姜乐忱婉拒了女生递过来的湿巾,“我朋友在催我,你的纸巾不用找了。”
说完,他便背起包包走向了那辆车。
他拉开车门,轻巧地跳上了车。
“师傅,永定门走吗?”姜乐忱开玩笑。
盛之寻给他递纸巾,奚落他:“你都坐上车了,还问我走不走?”
姜乐忱:“要是师傅你不顺路的话,我就下车呗。”
“顺路,”盛之寻按下锁门键,车子启动,“你就算去美国我也顺路。”
车里提前开了空调,就连车座都自带加热,姜乐忱裹挟着一身寒气坐进来,骨头都要化了。
之前在户外骑了这么久的车,姜乐忱出了一脑门的汗,现在钻进车里,更是觉得热得透不过气。
他把羽绒服敞开,又把毛巾手套全撸下来,塞进了随身的大包里。
姜乐忱不懂车,但看这车内装潢,估计没有百八十万下不来——都够给小姜院长的医院添两台进口的DRX光机了。
既来之则安之,姜乐忱既然上了车,也不瞻前顾后了,他把保险带一拉、座椅靠背向后一调,舒舒服服地在纯皮座椅上放空自己。
盛之寻笑话他:“上车之前要我三催四请,上车之后你倒是挺自在的。”
姜乐忱厚着脸皮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要谢谢盛老师让我省打车费了呢。”
“还叫我盛老师?”盛之寻说,“之前在组里你可没这么客气。”
“西蒙。”姜乐忱立刻换了称呼,“谢谢你。”
盛之寻让姜乐忱在车载导航上输入他家的地址,姜乐忱家在三环,若是不堵车的话开过去也就四十分钟,可现在前方路段全是一片红色,放眼望去好似进了停车场,预计要一个半小时才能抵达。
一想到要和盛之寻在密闭的空间里单独相处一个半小时,姜乐忱就觉得心里像是有爪子在挠。
车子的密闭性能很好,姜乐忱呼吸间能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木质香氛气味,很像是幽静又神秘的森林,这是盛之寻代言的一款男士香水,很有他的个人特质。
密闭的车厢,温暖的环境,幽雅的香氛……姜乐忱看了一眼正专注于驾驶的男人,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盛之寻代言的汽车广告,在广告里,他驾车穿梭在城市之间,风度翩翩,尽显成熟风度。
汽车代言在明星代言里绝对属于第一梯队的。姜乐忱代言一款宠物产品,入账四分之一台超声乳化仪,而盛之寻代言汽车,至少在后面乘以20。
这就是顶流的身价。
当然,顶流赚的多,交的税也多。
姜乐忱一直觉得内娱现在划分明星咖位的方式太落伍了。排位从“顶流”开始,依次是一线、二线、三线……乃至十八线,还有游离在这个排位系统之外的“待爆”;皇帝后宫妃子们的级别都没他们划分的细。
每次粉丝掐架,微博广场上全是谜语人,我笑你家没拿下开年首封,你笑我家提名陪跑N次,看得路人晕头转向,分不出内娱究竟有几位顶流。
小姜爱豆在此提议——以后粉丝掐架,直接上硬货,别掐哥哥姐姐们的“首封”“提名”“票房”了。建议粉丝们直接甩出哥哥姐姐们的纳税清单——在“实际纳税额”面前,“实绩”真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缴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该税多少就税多少,绝对不能走歪道。
想到这里,姜乐忱忽然想起来:“对了西蒙,有件事我很好奇。”
盛之寻“嗯”了一声。
姜乐忱:“像你们这样的外籍艺人,税是交给谁啊?”
“…………”盛之寻接受过那么多次刁钻采访,也没听过这么荒诞的问题,“我的工作室开在中国,当然要交中国的税。”
“哦,”姜乐忱开心了 ,“感谢海外侨胞支援祖国建设!两岸一家亲。”
小姜同志的思想觉悟太高了,不考公务员真是可惜。
盛之寻顺着他的话说:“你只在嘴巴上感谢海外侨胞吗,没什么实际行动?”
姜乐忱:“您一年交的税比我十年赚得钱都多,我还能怎么感谢你?”
盛之寻示意姜乐忱往街边看:“那你请我吃夜宵吧。”
他们现在途径一个居民区,两侧的人行道上有几个零散的摊位。京城这几年管制很严,这种移动摊贩几乎都消失不见了,别的城市热闹红火的夜市文化、地摊文化在这里都看不到,姜乐忱也有许多年没见过了。
反正继续往前走还要堵车,也不急于这一时。盛之寻把车停在街边,和姜乐忱下车觅食。现在天冷,他们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围巾口罩也不突兀。
刚过完春节,出摊的小吃车不多,七八辆聚在一起,炒饭炒饼的推车前排的人最多,空气里都是酱油辣子炒饭的香气。
但是身为艺人,他们两人不能在晚上吃碳水含量这么高的东西,只能把眼光投在别处。
他们从头走到尾,姜乐忱脚步一顿,在一座大煎锅前停住了。
“居然有毛蛋!我好几年没见过了。”姜乐忱的声音里透着惊讶。
盛之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原型的大煎锅上密密麻麻挤着二十来颗像是剥皮鸡蛋的东西,可正常的鸡蛋应该是光滑的椭球型,而不是这样看上去凹凸不平。
盛之寻问:“毛蛋?毛蛋是什么?”
姜乐忱为这位海外侨胞解释:“毛蛋,就是带毛的鸡蛋。”
“……?”
“现在市场上售卖的鸡蛋全是来源于养鸡场的非受-精蛋,这种鸡蛋都是孵不出小鸡的,对吧?毛鸡蛋呢,就是受-精后的鸡蛋在孵化过程中,人为打断孵化过程,直接把它做熟……所以这种鸡蛋剥开壳后,可以看到半孵化的小鸡。根据孵化时间长短,壳里的小鸡也呈现不同形态,有的还和蛋黄融为一体,有的已经长出骨头,有的已经有了毛发……”
“——停!”即使隔着口罩,也能看出盛之寻脸色大变。他不敢再看那面煎锅上挤挤挨挨的鸡蛋,太掉san了,这什么中式恐怖故事。
盛之寻不可思议地问:“你不会要吃这种东西吧?”
姜乐忱摇头:“我不吃毛蛋哒。”
盛之寻舒了口气。
姜乐忱:“不过可以买两个带回去给UU——就是我家狗吃,这东西蛋白质含量高,很有营养,还带点软骨,可以给它磨牙补钙。”
“不行!”盛之寻立刻否决,那副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十字架对准姜乐忱了,“这种东西绝对不准出现在我车上。”
姜乐忱头一次看到他表情管理失控,意外解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觉得十分有趣和稀奇。
小姜忍笑:“对不起哦,我没想到你会怕这个,那我不买了。”
盛之寻努力抢救自己的男性尊严:“我不是怕这个,是你们京城人吃的东西太奇怪了。吃没孵化的小鸡也就罢了,你们居然还把羊肉和蝎子一起煮。”
姜乐忱:“……?”他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不会说的是羊蝎子吧。”
京城人爱吃炖羊蝎子,满大街都是招牌。
盛之寻:“对,我刚回国的时候,同队队友就要带我去吃,我说我不吃蝎子,他们还笑了我好久。”
“呃……他们笑你不是因为你不吃蝎子。”姜乐忱告诉他实话,“因为羊蝎子里没有蝎子,羊蝎子指的是羊的脊椎骨,因为形态很像是蝎子的尾巴,所以才叫羊蝎子。”
姜乐忱:“我舍友春节前还送了我们一只羊呢,里面就有一段完整的羊蝎子,过年家庭聚会的时候就给炖了,味道就是普通炖羊肉排骨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虽然蒙赫是个讨厌鬼,但他送的羊肉真是好吃,不膻不柴,肥瘦适中,肉不管炖多久都是嫩的,吃得全家人连连称赞。
现在想起来,姜乐忱还要流口水呢。
盛之寻这才知道,原来他被曾经的队友们蒙了这么多年,害他每次看到羊蝎子店时,都会脑补一些可怕的画面。
经过毛蛋和羊蝎子的打岔,盛之寻现在完全没有吃夜宵的想法了。姜乐忱在摊子上逛了一圈,买了两根糖葫芦算是交差。
姜乐忱两手拿着糖葫芦不方便开门,盛之寻绕到副驾驶替他开门,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盛之寻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马路对面。
姜乐忱:“咦,你在看什么?”
盛之寻收回视线:“……没什么,可能是我神经敏感。”
姜乐忱没多想,直接上了车。
车子重新启动,向着姜乐忱的家驶去。车子汇入拥堵的车流,时间一点一滴流过,姜乐忱边吃糖葫芦边和盛之寻聊天。
盛之寻问他为什么和狗吵架,姜乐忱一五一十地说了。
姜乐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狗,但它聪明没用在正道上,就知道欺负其它小狗,真是气死我了。”
“你跟一条狗生什么气?”盛之寻觉得好笑,“你是代言人,你想换只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我不是在生气,我是在替它可惜。”姜乐忱一边咔哧咔哧地嚼着山楂,一边说,“这个行业竞争太大了,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狗,一条成名的狗后面,至少有一百条狗可以代替它。它经纪人会运作,把它捧起来了,可经纪人手里难道就只有一条狗吗?再说了,模特犬就是吃青春饭,它都六岁了,再过两年它就年纪大了,不上镜了。观众都喜欢新鲜面孔,没有狗永远是六岁,但永远有狗六岁。”
盛之寻沉默了:“……你这话,怎么听上去不像是在说狗。”
姜乐忱:“啧啧啧,这位海外侨胞,我教你一首古文——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 ,可明得失;以狗未鉴,可懂内娱。”
“…………”海外侨胞觉得小姜又在跑火车了。
盛之寻没再在狗身上打转,转而询问《金苹果1号》的主题曲创作进程。
姜乐忱哽了一下,幽幽道:“您一定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问我吗?”
盛之寻听懂了,他这是一点没写。
其实姜乐忱自小就是个特别自觉的孩子,从来没经历过DDL的折磨。别的小朋友放寒暑假,都要在假期的最后一天狂补作业,可是小姜特别自觉,每次都提前完成作业,绝对不拖延。就连老师让他们写日记,他也提前编好一个月的内容,做到日日不重样,天天有新意。
可就是这样从不知DDL为何物的他,却在《金苹果1号》的主题曲上卡壳了!
没灵感就是没灵感,脑细胞枯竭就是脑细胞枯竭,姜乐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在太阳下暴晒了三天的海绵,一滴水都挤不出来了。
闻桂在知道他的处境后,曾经主动提出要帮姜乐忱。闻桂会钢琴和吉他两种乐器,这次他的solo专辑里有两首都是自作词曲。
但是姜乐忱想来想去,还是拒绝了。
当时,姜乐忱是这么告诉闻桂的:“创作这件事,最难的就是迈出第一步——要如何从零走到一。零就是零,一就是一,如果我是零,你帮我做了一,那我也是个假一。只有我自己踏踏实实的迈出这一步,我才能真正实现质的跨越,由零变一!”
当时,闻桂是这么鼓励姜乐忱的:“……好的,那我期待你从零到一。”
可惜过去这么久,姜乐忱还是个零,没能变成一。
安静的车内,盛之寻问他:“你现在究竟进展到哪一步了?四月份就要录音了,录音前还要编曲、制作,录demo,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姜乐忱说:“我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哦?”
姜乐忱:“写标题。”
盛之寻:“…………”
姜乐忱理直气壮:“做事要有头有尾,写论文都要开篇立论定个主要基调呢,我写歌当然要先确定主题了。”
盛之寻耐着性子问:“那你的标题叫什么?”
姜乐忱:“暂定叫《出山入瓮》。”
盛之寻回忆了一下剧情,伍叔、鲍爷、小猪倌,三人为了一枚装有商业机密的U盘,你追我赶地跑出大山,却迷失在了山外的世界里。从这点上来看,姜乐忱取得歌名还挺妥帖的。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们又聊了一些创作方面的事情,盛之寻用自己写歌的经历举例,告诉姜乐忱可以从哪里获取灵感。
有了话题可聊,漫长的路程也不觉得枯燥了。
茫茫夜色中,盛之寻的爱车驶下主干道,拐进了姜乐忱家所在的小区。
直到看到自家小区熟悉的大门,小姜才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他本来还担心盛之寻把他拐去别的地方呢,毕竟盛之寻只答应把他送回家,又没有说是谁的家。
不过事实证明,是姜乐忱杞人忧天了。
车子停靠在小区外,姜乐忱和盛之寻说了声谢谢,开门跳下了车。
“西蒙,谢谢你今天绕一大圈送我。”姜乐忱冲他挥挥手,和他说再见。
“小姜,你等一下。”盛之寻忽然叫住他。
姜乐忱绕到驾驶座那边:“怎么了?”
盛之寻降下车窗,定定望着路灯下的男孩,幽蓝色的眼眸里有一丝怀念:“还是橙色头发适合你,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染的橙色头发。”
小姜没想到他特意叫住自己居然是说这件事,他抬手勾了勾发尾,有些遗憾地说:“我也喜欢橙色头发,可今天我是喷的一次性染发剂。我们顾总不让我再染头发了,他说彩色头发不符合我的学霸人设。”
当爱豆就是这点不好,妆造只能听公司安排,尤其在一个团里,从发型发色到口红深浅都有讲究,很容易被其他成员的粉丝拿着放大镜挑错。顾禹哲管他比姜妈妈管的都多,要求他别那么高调。
盛之寻也是从男团走出来的,很理解团队成员之间在妆造中的龃龉曲折。
“那看来我运气不错,今天解锁了你的限定发色。”盛之寻一边说话,一边拿过了旁边座位上姜乐忱留给他的冰糖葫芦,“对了,这个你拿回去吧,我不吃的。”
姜乐忱原本买了两支,他在路上已经吃了一支,另一支就扎在防油纸袋里,留在了副驾驶座位前的小台子上。
姜乐忱:“啊?可不是说好了,让我请你吃夜宵的吗?”
“开玩笑而已。”盛之寻回答,“我不爱吃甜的,你给了我也浪费。你家里不是有只小狗吗,你吃不了可以给小狗吃。”
“啊,我家的排行不是这么排的。”小姜认真解释,“在我家,我吃不了的东西先给我爸,我爸吃不了才会给狗。我爸就是我和狗之间的中转站、泄洪阀、压力枢纽中心,所以这根糖葫芦有很大可能最后是进了我爸嘴里。”
“那好,”盛之寻语气带笑,“那就拜托你帮我向叔叔问声好了。”
他把糖葫芦递了过去,无意间和姜乐忱手指相触。姜乐忱的手指很暖,骨肉匀停,有一点微不足道的薄茧。
两人的手指稍触即分,盛之寻贪恋他指尖的温度,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握住他。
姜乐忱浑然未觉,用手里的糖葫芦向他挥挥手:“西蒙再见。”
“再见。”盛之寻轻声道,“我明天要飞去澳洲参加一个活动,短时间之内应该见不到面了。”
“啊,那就助你一路平安。”姜乐忱羡慕地说,“我还没出过国呢,我最想去澳洲了 ,亲眼见见那里的澳洲红袋鼠,听说都是肌肉猛男,纯野生版magic mike。”
盛之寻:“…………”
姜乐忱:“对了,我听说那里有卖公袋鼠的蛋蛋皮做的零钱袋,西蒙你要是看到了,能给我买一个回来吗?”
盛之寻勉强挤出几个字:“我尽量。”
这种伴手礼,可真是别出心裁。
……
姜乐忱举着糖葫芦,哼着《sunny rain》走进小区;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盛之寻才重新启动车子,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当盛之寻的座驾离开后,路边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打开了车内的光源。
面包车内,狗仔翻看着相机里拍的照片,和后排的同事交换信息。
“真烦,跟了盛之寻一路,还以为能有什么大新闻,结果只是送后辈回家而已。”狗仔a叹气,“另一个是姜乐忱吧?他怎么不能个子再矮一些,或者动作再娇一些,我还能给他炒炒嫂帖热度。”
“现在这些照片也够了。”狗仔b说,“反正盛之寻是真的送姜乐忱回家了,也确实在姜乐忱家小区门口聊了好久,至于他们究竟说了什么,那就让大家自行想象呗。看图说话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这我熟。”
狗仔a又问:“那这些照片用不用拿去问问顾总啊?”
业内规矩,拍到的照片都要先问对方所属的经纪公司,若经纪公司想压照片,那就只能花钱买。
“不用,问什么啊?”狗仔b狠狠敲了狗仔a的脑袋一下,“要问了顾禹哲,这些照片就再也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