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打的电话啊？”
宋栖的电话一挂, 周围人便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问了起来。
“是演员吗？”
“不对，听别人刚才那话, 应该离这不远。”
“那是你弟吗？”
“那声音也不像啊。”
大家都对来人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宋栖见状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又聊起了以前剧组的事。
大家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开始问东问西。
“宋栖，老实说，我是真的好奇，你到底为什么退圈？”
宋栖抿唇笑了笑，拿出了早已在心里打了无数草稿的答案。
“就是想过点轻松的生活试试。”
“那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嗯。”
“之后还有结婚的打算吗？”
正在这时, 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来人长得俊朗冷峻, 眉骨略微有些深, 穿着黑色外套和牛仔裤，一双长腿包裹得严严实实, 漂亮的眼睛黑沉沉的。
有人来不及思考, 脱口而出, “找谁？”
问出了话又觉得后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果然他的目光在室内淡淡扫视了一圈，“我找宋栖。”
众人闻言立刻看向宋栖。
从住的地方到宋栖口中的酒店，一共需要将近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傅言州只花了二十分钟就赶到,
他推开门就看到了宋栖正有些恹恹地歪着头靠在那，大概是有些喝多了，但是看样子并没有醉得太厉害。
因为他看见自己时, 面上没有错愕, 显然还记得刚才打得那通电话。
他慢吞吞地开了口, 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来接我了。”
傅言州嗯了一声，又开口问道：“喝了多少？”
宋栖缓缓伸手自豪地比了个数。
傅言州见状一怔，随即微微蹙眉，又开始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判断。
他开口朝着周围人沉声道：“不好意思，我先接他走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几声。
“好啊，路上小心点。”
傅言州伸手就要去拉宋栖，没想到被宋栖躲开了，他像是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小脸。
“我没喝醉。”
他确实没怎么喝醉，他现在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也能记得眼前人是傅言州。
走出酒店时宋栖坐上了傅言州的车，他刚想要自己拴安全带，傅言州探过身子就要替他系上。
宋栖垂下了眼，看着自己已经系好的安全岛。
“…..我让你来接我你就来接我啊。”
他说完后抬起了眼，眼神有些认真，“不怕我耍你吗？”
傅言州调整了一下后视镜，面不改色道。
“你不会。”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即使是，也没关系。”
宋栖看向车窗外，望着不断后退的街景。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有许多的回忆从他脑海里闪现。
车内又陷入了沉默，直到几分钟后，宋栖才突然开了口打破了寂静，
“我要下车。”
傅言州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有甚至能看见隐隐浮起的青筋。
宋栖见他没有反应，于是转过头来，皱着一张小脸。
傅言州终于还是踩了刹车。
宋栖打开了车门，径直下了车，但他没有立即关车门，而是站在那望向车内，问傅言州。
“你要下来吗？”
傅言州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这条街灯火通明，并且接上走着的男男女女都穿着传统服饰，手里拿着彩灯。
宋栖也是临时起意，贺兰节是这里很有名的地方节日，每当这一天的晚上便格外热闹，甚至夜市还吸引了不少外地游客来参观。
但是当宋栖和傅言州出现在人群中还是格外惹眼。
宋栖突然就有些庆幸自己随身带有口罩。
夜市上两侧有不少路边摊，有卖小吃的，有抓金鱼卖宠物的，甚至还有卖各式各样花灯的。
宋栖站在一家小吃摊前挪不动脚了，傅言州见状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显然对这里充满油污的恶劣环境不怎么苟同。
宋栖却指了指小吃摊，然后看向他，“我饿了。”
“……..”
傅言州眉头蹙得更紧了，却还是放柔了语气，劝道：“要不要吃其他的？”
宋栖不说话了，别过脸去不看他。
傅言州只得无奈地低声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宋栖手里拿着关东煮，火辣辣的汤喝下去，似乎连刚才醉醺醺的感觉都冲淡了些，
他想起以前傅言州总是控制着自己的饮食，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全部都规定的死死的。
有时候连买点自己喜欢吃的，都要偷偷摸摸，生怕经纪人找他告状。
如果被发现吃了这些东西，傅言州就会让他吃他最讨厌的营养餐作为惩罚。
这时旁边不远处有对小情侣似乎正在吵架，从女生脖子上挂的拍立得来看，两个人应该是外地游客。
那个女生不知哭着说了些什么，男生将女生抱进怀里哄了起来。
女生一开始还在挣扎，后来就逐渐平静了下来。
难得看见这样狗血的场景，宋栖看得专注。
那对小情侣争吵后，很快又和没事人一样，又开始打打闹闹。
不过他们很快像是察觉到了宋栖的视线，望了过来。
宋栖立刻有些慌乱地避开视线，可已经迟了。
那对小情侣已经走了过来。
宋栖：“………”
他不该好奇看热闹，正准备往傅言州身后藏时。
那对小情侣还是走到了他们面前，宋栖的脑海里已经在飞快地思考着说辞时。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可没想到他们开口却不是责问，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宋栖能不能帮他们两个拍张合照。
宋栖：……..不早说。
自己看热闹在前，宋栖总觉得心虚，便欣然同意，接过了女生手里的相机，帮他们拍了照片。
女生似乎对拍出来的照片很满意。
“谢谢你啦。”
宋栖道：“不客气。”
“要不要我帮你们也拍一张吧。”
女生也看到了旁边一言不发的傅言州，毕竟他的长相实在惹眼。
她显然也是把他们两个当成了游客。
宋栖本想拒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好啊。”
傅言州闻言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
“你们两个挨近一点。”
女生对着相机里看了半天，最后朝着两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靠近一些。
宋栖微微一愣，傅言州的反应也差不多，但是最后还是傅言州先踏出那一步。
两人的胳膊不经意间擦碰到一起，宋栖浑身僵硬，索性此时戴着口罩，别人也看不出他的脸色。
“你不把口罩取一下吗？”拍照的女生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宋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取了下来。
反正他已经退圈了，也不怎么在乎网上对他的看法，戴口罩也只是害怕有不必要的麻烦打扰他现在的生活。
但是转念又一想，以后可能都不会待在这了，也不用管那么多。
而且这可能是他和傅言州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合照。
“好，现在看着镜头。”
“三”
“二”
“一”
“微笑。”
宋栖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等着女孩比出ok的姿势时，这才松了口气。
等了没多久拍立得的照片就出来了，女孩看了一眼就递给他，面色有些犹豫。
“我觉得拍得不怎么好…..要不要重新拍一张。”
只见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没怎么笑，一个面色有些不自然，正努力地看向镜头微笑。
旁边个子高的男生则没有看镜头，而是侧目望向他，微微垂着眼。
画面古怪却又和谐。
宋栖看了一会，还是摇头道：“不用了，这样就好，谢谢。”
再拍一次未免有些麻烦，本来只是想留下一张照片作为纪念的。
宋栖把那张拍立得举起来，朝着他晃了晃，然后笑了笑。
“这个我拿着了？”
傅言州颔首。
宋栖把照片装好，又看向那对情侣的背影，似是有几分感慨。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都没怎么光明正大出来玩过。”
以前傅言州工作忙，虽然也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他。
但是宋栖自己也有工作，通告多，经常到处飞，忙起来就很难见到面，两个人能合上拍的时间少之又少。
傅言州顿了顿，突然开了口，“那现在这算是约会吗？”
宋栖微怔，随即小声飞快反驳道：“不算。”
闻言傅言州也不恼，像是笑了笑。
等把夜市逛了一大半后，宋栖的怀抱里多了不少东西，已经快抱不住了。
他站在卖金鱼的小摊前，看着几个盆里颜色不一的小金鱼。
瞅到了其中有两条金鱼，有些奄奄一息，一条尾鳍还少了一大半，一条的眼睛少了一只，似乎是被盆里其他金鱼啃食的。
宋栖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挪开视线，他知道自己买下来也没办法照顾。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继续往前走着，连旁边的傅言州什么时候不在了都不知道。
“傅言州？”
等察觉到了时，宋栖叫了一声，周围人群熙熙攘攘，但是没有人回应。
宋栖也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
他心里开始默数三十秒，
想着如果到时间了他还没出现，他就要自己先回家。
可是还没等他说到第三十秒，视线内便出现了傅言州的身影。
宋栖目光不由下移，落在他手里袋子里的金鱼上。
正是他之前看的那两条残缺的金鱼。
傅言州面色如常，递给了他，“你不是喜欢吗？”
宋栖垂下了眼，“我照顾不好。”
傅言州静默片刻后，开了口，“我们可以一起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