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晨沉淀着夜晚留下来的湿气, 昨夜下过一场短暂的小雨,不过雨声距离很远,所以并没有吵醒熟睡中的其他人。按理来说宿醉加上玩到深夜是不可能醒得这么早的, 但架不住有一群大半夜不睡觉跟在郊游一样的家伙一直吵嚷着, 以及五条悟那记[赫]的大爆炸轰鸣,硬生生把旅馆里睡得正香的众人全部惊醒了。
只不过大家在醒来的那一刻,神情都格外地复杂。
黑崎一护和虎杖悠仁满脸疲倦地拖着浑身的伤口回到温泉旅馆,他俩仿佛下一秒就要升天的模样更让众人感到惊恐了。
当然更加令人窒息的是两面宿傩突然又冒了出来, 朝黑崎一护扔了团反转术式后顺便恢复了虎杖的身体,好心到连黑崎和虎杖两人都跟着一起目瞪口呆。
“他这什么意思?”黑崎一护摸了摸自己愈合如初的伤口,奇怪地看向虎杖的半边脸,像是在等宿傩跑出来解释一通。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也有些纠结:“不知道哇, 说实在自从一护你上次在里樱学院跟他打完后,宿傩对你的态度好像真的变了不少……我大概能感受到一点?他还挺欣赏你的。”
明明一向看不起人类, 就连咒灵也瞧不上眼, 偏偏就是对一护另眼相看……和看伏黑那种心态还不大一样, 感觉更加纯粹一些。
总感觉两面宿傩的形象越来越复杂了啊。他这样想着。
“或许是因为难有敌手吧。”黑崎一护自我宽慰道, 旋即又发现了盲点:“那五条老师难道不可以满足他吗?为什么偏偏是我??”
虎杖:“可能因为你是未成年?宿傩不是刚出场就吵嚷着要女人和小孩吗,五条老师都奔三了他多半瞧不上。”
离得近所以听得格外清楚的钉崎:“你们小声点啊!这话要是被五条老师听到了后他肯定又要天天在我们面前搔首弄姿,来显摆他那卡姿兰大眼睛和保养得超级好的皮肤……凭什么啊!为什么那个奔三的老男人会有一张童颜啊岂可修!!”
说到后面突然狂怒了起来, 纯属在自己气自己。
“不过……你们怎么都醒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两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瞧着全部围坐在一起的众人, 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虎杖悠仁换上凝重的表情:“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有敌人入侵?
“这倒不是…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们集体看到了一个画面。”钉崎野蔷薇有点难以描述, 艰难地比划了一下后回答道:“反正在旅馆里的大家在爆破声的一瞬间全都接收到了那段画面, 包括京都校那群家伙在内。”
“……什么画面?”他和一护错过了什么??
“大概就是, 五条老师和银八老师的一些秘辛吧。”
只是那两人的样子似乎和他们所熟悉的有些不同,那幅画面哪怕是在旁观者眼里,也不自觉地感受到了心疼。
是诅咒的幻象吗?又或者,真的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所发生的故事?
那个穿着长袍的银八老师看起来比现在要沧桑不少,被刺穿身体后脸上却露出了解脱的笑容,以及最后那句耐人寻味的话,和想抬起来触碰一下对方可是却不知道是没有力气还是如何,只是颤动了一下指尖而并未彻底抬起来的手。
还有留着一头银白色长发,明明没有真的哭出来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的五条老师。
但让钉崎野蔷薇之所以这么担心的不是因为这两人的纠葛,而是同样看到这段画面的京都校——
在一番相处之下,她勉强可以信任同辈的家伙们,但是那个老头子就有些让人觉得麻烦了啊。
————
那只咒灵在被祓除之后所遗留下的不是别的,那就是让生得领域之上的人全部接收到了火场中有关四百年前五条家主和诅咒师魇魅的画面,而太宰治的那番话自然是直击弊端,要求五条悟必须立马面对这个问题。
要么杀了所有人,要么让所有的人守口如瓶。
前者是不可能的。
银白色的碎发挡住他的表情,但不管怎么说,总得要试一下,大不了武力威胁什么的……啧。
“需要寻求我的帮助吗?”太宰治冷不丁地开口,语气有些戏谑。
“不用,人情越欠越多那我可还不起。”五条悟冷淡地笑了一下,“说起来你总是无条件地在帮我们啊,是因为什么呢?”
“以及,一口一个银时的……你们关系很好吗。”
黑发少年被这话搞得一懵,那双鸢眸瞪圆了几分,露出了一个说不上来的表情,但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更加消极了几分,仿佛被强行喂了一斤蛞蝓。
倒不是因为五条悟说他和银时关系好,而是对五条悟这莫名其妙的控制欲感到郁闷。
“伏西米……快过来帮我分担一点痛苦!受不了了呕——”
太宰治朝后招了招手,而顶着满脸血的伏见猿比古终于从废墟里爬了出来,看着一脸心虚的坂田银时和满脸不在乎的五条悟,想刀人的心都有了。
当然,和他有着同样心情的则是站在一旁恨不得将五条悟撕碎的庵歌姬。
“混蛋五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她气冲冲地指着对面,“每次都搞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一样,这回肯定被窗那边监测到了,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啊笨蛋!”
有在生气,但也夹杂着担心。
她皱着眉补充道:“你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起码想想你兄弟。”
这话一落,五条悟倏地转过头,歪着脑袋有些无辜地看过去:“咦,是硝子告诉你的吗?”
“……哈?合着你告诉过硝子啊。”
“所以竟然是自己猜到的,”他朝对面竖起个大拇指点赞,“变聪明了啊,歌姬!good job!”
“你当我眼瞎啊!你们那同样糟糕的性格和相似的白毛,以及都嗜甜如命……猜不出来才有问题吧?”她说完后,就见一旁的东堂依旧处于震惊状态,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难道东堂你没猜出来?”
东堂葵:“不…我还以为这个银八老师是狗卷棘的亲戚来着。”
话说他之前一直以为银八老师和银子小姐都是狗卷家的子嗣,还想着之后再见银子小姐一面……这么看来的话,那么银子小姐岂不是五条悟的姐姐?!
可是不对啊,对方长得也不过高中生的样子…嘶,但五条悟其实也是童颜来着。
他再度陷入了迷茫之中,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庵歌姬:“……”麻了,合着只有她智商在线是吧?而且刚刚坂田银时那么大一声“愚蠢的欧豆豆”合着是耳聋听不到吗!
伏见猿比古叹了口气,在一旁悠悠地开口:“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么明显的事情竟然一直到现在才被戳破,那群小鬼甚至还对他俩是男同这点深信不疑,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
反正当时泡温泉的时候就连乐岩寺和夜蛾都这么觉得,完全没有往兄弟这方面去猜想,搞得他听墙角听得巨难受,那种知道真相却无法说出来……
现在好了,这个事情恐怕到了不得不公之于众的地步了。
“五条悟,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太宰治:“…………”
坂田银时滴着汗,往后缩了缩,凑在伏见耳边小声开口:“小兔崽治是不是被呛到了?”
伏见睨了他一眼:“不相上下吧,感觉这两人相性不好,我们一人拉一个让他俩分开。”
“好主意!伏西米你太可靠了!”
他激动地一拍手,立马朝暗芒涌动的两人扑过去,可当他站在两人中间准备拉其中一个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还没商量好谁拉谁,但是——
伏西米!你为什么一脸悠哉地抱着胸站在原地看好戏的样子啊啊!!!
伏见·超记仇·最近老是被坑·猿比古:“呵呵。”
坂田银时沉默了。
下一秒,他哆嗦着开口:“那什么,要不要阿银我唱一首狐狸精给大家助兴…?”
一左一右两人唰地黑下脸去。
“……行了行了,阿银我坦白从宽!”他举手表示投降,整个人都疲惫外露,“你,是后来的;你,是先来的,就这样。”
五条悟微笑着开口:“银时你说谁是先来的?”
太宰治呵呵一声:“是我哦,耳朵不好使了吗咒术界最强?哦不对,你的最强马上就要被黑崎给替下去了呢,按照这个成长速度的话。”
“不对啊银时,我们不是双胞胎吗,为什么这个连二十都没有的小屁孩会是先来的那个?”
“那什么啊,你听我解释,我是按照……”
“那当然是因为银时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是我一直陪着他咯,”黑发少年眯了眯眼,挑衅意味十足:“毕竟那时候你还是五条家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呢,让我想想时间线……唔,你那时还在上高专,然后那个夏油杰叛逃,”
“银时被喊回去的理由竟然为了照顾你呢,幸好当时年幼的我及时帮他止损,否则不知道会让他受多少委屈。”
坂田银时汗颜:“等等,完全不对吧?!那个时候你甚至还没离家出走,我明明是在六年前捡的你啊!!”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他无所谓地摊手,“毕竟看这家伙生气的样子很有意思嘛,帮你试探一下他值不值得托付咯。”
“你是什么老妈子吗!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太宰妈咪啊!!”
“这还是算了,好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哼着调子转过头去,不再关注这边的情况,毕竟目的已经达成了。
这样就不再欠那家伙什么了。
伏见侧目,缓缓道:“这样就可以了么?”
“嗯,已经足够了。”
那个男人曾在大家最困难的时候伸出过一次又一次的援手,如果这样做能让对方感到开心一些的话……
两人看着对面仍旧不停在给对方顺毛的坂田银时,心下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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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乐岩寺嘉伸扯了扯眉毛,感觉有些跟不上几人的节奏,“你们不是来宣布出柜的?”
众人:“……”为什么出柜这个词从这个老头嘴里说出来会感觉这么奇怪啊!
“都解释过一遍了啊,我们是兄弟,”五条悟像一只耀武扬威的大白猫,提高了几分音量:“是亲的哦。”
“怪不得。”禅院真希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是说性格都挺糟糕的,原本我还以为是棘的亲戚。”
狗卷棘:“???”不是,怎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这么想,靠发色认亲真的很不靠谱啊!
“主要是很难接受五条老师竟然有兄弟姐妹这个设定,想想都觉得好崩溃。”
“是啊,有一种这玩意儿要是有兄弟姐妹那对方从小到大该被欺负得有多惨的怜悯……”
“应该不会比禅院直哉要过火吧,那家伙才是屎。”
“这么一想倒也是。”
五条悟:“…喂,你们都不惊讶吗?”
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坦然地接受这个设定了啊,还一齐开始吐槽起来,搞得他之前准备的腹稿都没用了。
钉崎野蔷薇抱着猫咪老师,无语地看着他:“毕竟在这之前我们都一致认为你出柜了,所以对于这个的接受度很良好。”
“以及那个诅咒传递过来的画面——合着你失踪那三天不是被太宰治封印而是跑到禁阵里去玩了啊!”夜蛾正道一个反手扣住五条悟脖子用力,额角蹦出十字,“所以那算是什么,前世今生?还是说你们集体穿越改变了历史?”
“咳咳、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让学生和普通人陪着你一起在古代胡闹,真有你的啊五条悟!”
“所以都是惠惠的错啦!”
伏黑惠解释道:“我是因为大地突然震动了一下才……”
北方拓芙:“等一下,我那是因为麻辣教师。”
众人谴责的视线再度怼向五条悟。
“……”行叭,看在结局还蛮圆满的份上,这件事就当做是他的错好了。
至于伏黑那边的故事——
禅院双子瞳孔地震:“什么?!你竟然做了禅院家主!!!”
“滋味如何,从四百年前回来后还想做吗?”禅院真希认真地问道。
伏黑惠想也不想便否决了。
“算了,那地方不太适合我。”
“欸……还以为会和你成为竞争对手呢。”禅院真希松了口气,但又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再度追问:“体验真的很差吗?”
他坚定地点头:“真的超级差!”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那个地方一步了!
众人:好家伙,这是留下了什么阴影啊。
“所以这些事情,大家要保密吗?”
不知道是谁开了这个口,众人一时间表情再度沉重起来,其实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但在场还有一个人……
乐岩寺嘉伸低垂着头,粗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累,但他的回答却让大家都很意想不到。
“老朽上了年纪,耳朵不怎么好使,记性也有些差了。”
他轻轻抬眸,望了眼坂田银时的方向,突然抽动着胡须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的乐队成员早就死了。
[“哦,我还以为万事屋老板是你的乐队成员呢。”]泡温泉的时候,野崎如是说道。
[“……那个天然卷吗小子吗?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在谈及那段演奏的经历时,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样子。啊,眉毛和胡子都在跟着起舞那种。”]
[“既然这么想要继续演奏的话,那就努力去寻找乐队成员吧?一个人的独奏在漫画里总是会有一格孤单的留白呢。”]
……
局促了一会儿,乐岩寺嘉伸突然爆大料:“你唱歌还蛮不错的,那首哆啦A梦。”他晚上起夜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
坂田银时立马垮下脸:“…………”
一无所知的其他人:“欸?哆啦A梦?”
伏见:“不止,他在咒灵生得领域还唱了化作千风,说实话唱得确实还…可圈可点。”
因为戴着新吧唧被大家忽视了好久、听到有关银时的话题突然冒泡差点把众人吓死的吉野顺平:“真的吗!阿银唱歌很好听吗?!”他也好想见识见识!
“你们不要起哄啊!”坂田银时推搡着从地上爬起来,借口是要去上厕所,大家也没为难他,任由对方提着裤子朝厕所跑去。
伏黑惠和五条悟相继走了出去,他忍不住问了一嘴:“旅馆里的其他人知道那件事没关系吗?”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给出了太宰治的说法。
“因为旅馆里的其他人全部都是他那边的亲信。”
这话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伏黑惠轻颤睫毛,只是有一点点震惊,但其实土方先生和伏见先生从来没有刻意瞒过他,就算他直接开口去问对方恐怕也会如实说出来。
“关于那个地方的事情……就是最后——”他有些挣扎,然而一双手却放在了他的脑袋上开始可劲儿地乱揉。
被揉得一脸懵逼的伏黑惠:?
五条悟赞赏地看着自家学生,只觉得这小子真是越看越顺眼:“不错,我就说嘛,十种影法术可是很强的,毕竟能和六眼同归于尽……”
“要加油哦,可不能让那群烂橘子继续嘚瑟下去了。”
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而未来也因为有了这些家伙开始逐渐往好的地方发展。
真是,稍稍有些期待了呢。
正这么想着,两人便并肩来到了厕所那边,然后发现前面围了一堆人,并且众人都极度震惊地盯着地板。
他们透过缝隙探头过去后发现——
“究竟是哪个混蛋没绷住啊在这里拉了一坨野屎!!”坂田银时崩溃大喊。